第324章 背锅
陈队到了现场，直接指着值班民警的鼻子骂了起来。
“队长，我就回去睡了个觉，这事真和我没关系。”
对方顿时被吓得两股战战。
偷懒和杀人，这差距可是天壤之别。
“现在知道怕了，我看你逃班的时候不是挺大胆的吗？”陈队冷笑一声。
他当然知道这事不是手下做的，可因为对方的缘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作为领导，这责任都要算到他的头上。
无缘无故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怎么能甘心，咬牙切齿的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和王洪兵一起去看资料室。”
“是。”
手下只能苦着脸应下。
毕竟和杀人的罪名相比，看资料室已经好上太多了。
处理完这边，陈队又把目光投向王洪兵。
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探望我哥。”王洪兵急中生智想了个借口。
陈队听了也没有怀疑，一脸严肃的问道：“那你早上来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由于没有天眼，所以这年头的破案更主要的是依靠证人和证物。
他想到王洪兵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可能会看到什么。
但结果却让他失望了。
王洪兵沉思了一会却摇了摇头：“没看见可疑的人。”
“真没有？”陈队不死心的问道。
王洪兵想到二哥的惨像，心里早已认定是老四做的，虽不知道两人为什么闹翻，但说出来肯定没好结果。
不说老四那边，就队长这里他就没法解释。
权衡利弊后，他眼神坚定的说道：“真没有！”
……
另一边，李胜利打完钢标后就骑车返回厂里。
在楼下停好车子，一进办公室就看见李平在里面等他。
“厂长，你救救我爸吧。”一看见李胜利，李平就急忙站了起来，眼眶通红，看起来像是刚哭过一样。
“你爸怎么了？”李胜利心里有了一丝猜测，但以防万一，他还是问了一下。
李平哽咽的说道：“我爸被抓了，说他盗窃集体资产。”
好嘛！
李胜利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本来都准备帮李为民找一条新的出路，没想到对方却赶着去送死。
又问了李平几句，才了解事情的全貌。
原来，在李胜利这里吃了瘪后，李为民又去找了别人。
好歹是当过轧钢厂的一把手，和不少厂长领导称过兄道过弟，虽说长时间不在京城，可这以前的人脉关系却一直没断。
被他找上门的这位也算是个敞亮人，听清他的来意后，也没忙着拒绝。
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自己不出面。
但他会支开保卫科，到时候李为民能拿多少拿多少。
李为民一听还有这好事，当即就应下了。
装车的过程倒是没出问题。
等到装满整整一车，李为民便将卡车开到自己临时租的仓库。
可是卸车的时候出了意外。
刚卸了没多久，外面就冲进来许多穿制服的，当即来了个人赃并获。
本来这事情也怪不得别人，就是自己贪心造成的后果，可当审讯的时候，李为民才知道自己被人坑了。
他说自己装了一车，可对方却说他装了三车。
还让他老实交代，要不然没好果子吃。
李为民哪接受的了这个，就算自己承认了，他又能从哪里变出两车的废品还给对方。
“听这意思，你爸这老朋友问题大了啊。”李胜利仔细琢磨着，像这种手段后世屡见不鲜，银行之类的都用过这招，被偷一万说十万，剩下的去哪了不言而喻。
他甚至怀疑，这李为民被抓就是对方举报的。
“我爸也这么说，可是说了警察又不信，还让他不要诬陷好人。”
李平怕李胜利不信，又说道：“而且，我昨天去看他的时候，那身上都有不少青斑了，再不想办法，我都怕他撑不下去。”
李胜利倒不是不信，这年头的审讯他也是略有耳闻，没有那么正规。
可问题是他也没有办法，这东西牵扯这么大，不是他能摆平的。
“算了，我先和你去看看吧。”看着一脸焦急的李平，李胜利叹了口气，想着到那边能不能找找熟人，让李为民好受一些。
“谢谢、谢谢。”
李平顿时感激涕零。
……
李为民现如今被扣在拘留所里，在定罪之前，他暂时不会被拉到其他地方。
走在去往拘留所的路上，李胜利看到了一家供销社。
求人办事哪有空手上门的。
他和李平说了一声，便径直走进商店。
柜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香烟，种类之多，看得他眼花缭乱。
二毛四的红梅，二毛九的飞马，三毛五的大前门……
不抽烟的他也不知道买哪种好，想起前世最为流行的华子，他敲了敲柜台对着里面正在织毛衣的妇女问道：“有没有华子卖？”
“华子？”服务员嗤笑一声：“你怕不是在逗我玩，那些都是特供烟，我们这供销社可没有。”
“呵呵。”李胜利用笑声掩饰尴尬，好不容易买次香烟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丑。
又在柜台上找了起来，突然看到一款，和许大茂平时抽的一模一样。
“凤凰烟，没票六毛九。”
看出李胜利不是烟民，服务员干脆就没说有票多少钱。
这倒是省了李胜利的功夫，他从口袋掏出几张钞票拍在桌上：“这烟有整条的吗，我拿了送人。”
“有，一共六块九。”似乎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买一整条，服务员看向李胜利的目光中透着几分惊讶。
收下钱后，她从柜台下面拿出一条整的。
“帮我包一下。”
“哎。”服务员应了一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从一旁抽出两张报纸，将香烟包的严严实实。
接过烟，李胜利随手塞进手提包里。
到了拘留所，门口的守卫还挺严。
拦住李胜利问他找谁。
“找你们张所长。”
想着上次听陈队说，以前分管他们那片的张建国现在就在拘留所当所长，李胜利也是干脆直接报了出来。
“等一会儿。”
对方又用审视的目光看了一遍两人，随后进屋让同事出来顶岗，自己则是去院内通报了。
没过多久，回来的他身后跟着一人。
李胜利定眼看去，正是张建国。
“请问你是？”
张建国看着李胜利，有些印象，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想来也是，当时他们管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各个都认识。
李胜利自我介绍一番后，张建国便热情的将他们迎了进去。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
就算不是熟人，李胜利的身份也能给对方带来一些便利，张建国自然是不会拒绝这个结交的机会。
“老张，其实今天来是有事想麻烦你。”
走进办公室，李胜利首先开口，随后从包里将香烟取了出来。
“你这是干嘛？”张建国赶忙将香烟推了回来，眼睛却瞥向了李平。
李胜利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回头摆了摆手：“李平，你先出去一下。”
“好。”李平也是干脆。
待李平走后，李胜利又将香烟递给了张建国：“也不知道你喜欢抽什么牌子，随便拿了一条。”
张建国这次倒没有推开，接过后用大拇指挑开一个缝，看清之后顿时喜笑颜开。
这平时虽也有犯人家属求他办事，但最多也就是大前门了，像这整条凤凰还是第一次收到。
将香烟塞进抽屉，张建国笑着说道：“老李，这都街坊邻居的，下次可不许搞这套了。”
“行，你的地盘听你的，下次我什么都不带。”李胜利也配合的笑了起来。
有些客套话，听听也就罢了，真照着对方的话做，那就把路走绝了。
“对了，什么事情找我？”东西收了，张建国也主动起来。
“我的一个老领导被关在你们这儿。”李胜利将李为民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儿子，就是外面那个，是我们厂里的总工，这都沾亲带故的，能不能让他在里面少受点罪。”
“老李，这事包在我身上了，虽然我不能帮你把他捞出来，但让他在里面好受一点还是没问题的。”张建国拍着胸脯说道。
有些事情，外人看起来困难，对他来说也就是一句话得事儿。
不知道是因为那条烟，还是张建国真的想和李胜利结交。
从办公室出来后，对方一直将李胜利送到大门口。
最后还热情的说道：“老李，以后常来坐坐。”
“一定、一定。”
李胜利也热情的回应。
直到离开那里，李平才着急的问道：“厂长，我爸那事怎么样了？”
“人家答应了。”李胜利有些郁闷摇了摇头。
这傻瓜，看张建国那热情的样子也知道事情成了啊，平日里那做事的聪明劲哪去了？
可能这就是天才的缺陷吧。
李胜利在心里感慨道。
上帝给了你一些独一无二的东西，自是也要让你失去一些什么。
像他也是一样，上帝给了他帅气脸庞的同时，也收走了他的丑陋，这无疑不是一种公平。
李平可不管他想什么，激动的跳了起来。
“别高兴太早，你爸这事弄不好，这辈子就别想出来了。”关键时候，李胜利给他浇了一盆冷水。
“那怎么办？”李平顿时傻眼了。
“那个厂长你认不认识，能不能帮我把人约出来。”李胜利想了想说道。
为今之计只能找对方谈谈了。
对方只是想找个人背锅，如果能用钱将这个窟窿补上，说不定对方会改变说辞。
“我试试看吧，还是前几年见过一次面，就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见我。”李平有些担忧的说道。
“先别管这么多，如今任何办法都得试一试。”李胜利拍了拍李平的肩膀。
说做就做，到了前面路口，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李胜利先回厂里，李平则是找对方去了。
……
等到下午，李平带来了好消息，对方愿意见他。
李胜利随即将见面的地址约在傻柱兼职的那家餐馆。
在老板娘这儿买了瓶酒，对方也就同意给他们用包间了。
不去其他饭店的原因则是担心隔墙有耳，国营饭店都是公私合营，里面的负责人很多都是带着政治任务的，万一两人的话被人听去，反倒是惹了麻烦。
等了许久，对方终于来了。
“邱厂长，久仰大名。”李胜利笑着将人迎了进去。
他已经从李平那里得知了对方的资料，说来也巧，李胜利是红星轧钢厂的厂长，对方是第三轧钢厂的厂长，也算是莫种意义上的“同行”。
李胜利也没客气，直接打开瓶盖准备倒酒。
“李厂长，酒就不喝了吧，我平时不怎么沾酒。”邱成功盖住杯口笑着说道。
“不怎么沾酒就是有时也喝，邱厂长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李胜利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骗鬼呢这是，能坐上这个位置，你说你不能喝酒？
李胜利随即将自己的杯子倒满递给对方。
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套话，要是对方不喝醉，他哪里有机会。
“这……”
邱成功苦笑着接过杯子。
对李胜利的来意他也有所猜测，所以才不想喝酒，就是怕自己到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可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真不能喝也得喝啊。
一阵觥筹交错，李胜利居然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简单的忆苦思甜，聊了聊以往李为民的事情。
渐渐地，邱成功也放下警惕，和李胜利称兄道弟起来。
“李老弟，我和李为民也是多年的交情了，想当年，我们一起去开会，他就坐在我右边。”邱成功的意识有些不清楚了。
李胜利看着他迷离的眼神，知道时机到了，他又抬起酒杯和邱成功碰了一下，笑着问道：“邱厂长，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坑他呢？”
“坑他？不坑他我就得死。”
邱成功还没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主动拿起酒瓶倒了起来。
“李老弟，不瞒你说，我也不想坑他，但我真没办法了。”
“仓库里少了那么多废品，总得有人抗，他这时候找过来，我不拿他顶拿谁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