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真可爱
一旁的帝无阙很明显就被少年这动作搞的一顿，思考着以前见过的炼丹过程……
好像、不太一样？
不过，就莫枉生的能力，想必是很有把握才这样做的吧。
炼丹需要高度的精神集中，这期间帝无阙也就没有与莫枉生搭话。
两人自晌午开始，直至次日黎明才结束。
丹成的那一刻，天空出现异象。
一道耀眼的虹光冲天而起，亮度隐隐压过那刚破晓的晨曦。
须臾后又瞬间消散，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成了！”
开炉取丹，靛青色的丹药随着灵力的牵引落入掌心，还带着些许的温热。
莫枉生攥着手里丹药转头看向帝无阙，一双星眸亮晶晶的，语气带着点激动：
“六哥你快试试，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把毒给解了。这期间我会一直陪着你、用银针帮你疏通穴位。”
被催促的人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上前几步看着脸颊有些脏兮兮的少年，伸手接过了那颗带着温热的青丹。
没有丝毫犹豫的塞进口中，丹药初入口微凉，将喉咙里那股因逆息起来的燥热压了下去。
但落入腹中，又能感觉到其实是温热的属性。
帝无阙自一旁的软塌上坐下，盘腿运气，莫枉生则趁机在一旁用银针刺激他的穴位，促进丹药的发挥。
一刻钟后，莫枉生收了银针，用带着灵力的手掌在帝无阙背后游走一周，而后猛地拍向后心口。
“噗！咳咳咳、”
粘稠的黑血吐了一地，莫枉生及时递上帕子和清水，而后拉过帝无阙的手号脉。
“不错！除的很干净，虽还有些其他药物带来的余毒，但只要调理一番就好。”
少年放开帝无阙的手腕，一双铅灰色的星眸亮晶晶的，声音里满是欢愉：
“恭喜你六哥！”
困扰了多年、甚至是险些带走他生命的病症就因为这一颗丹药而治愈。
帝无阙多多少少觉得有些神奇。
但当那口腥臭的黑血吐出去后，他切实的感觉到，那些原本堵在筋脉处，一调动灵力就会发痛的浴症确确实实是消失了。
手掌轻攥了攥，帝无阙看着眼前的少年，在对方的注视下，郑重其事的牵过了对方的手：
“谢谢你阿生。”
“小意思小意思。”
“此情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哈哈哈哈、哈、哈？啥？！”
少年怔着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后者为了防止她逃走，又紧了紧那双被自己握在掌心的小手，声音真诚：
“阿生，我心悦你。”
青年的话与那一日醉酒后梦境中人的声音重叠，莫枉生呆呆的看着帝无阙，半张着嘴，半天也没有反应。
长翘的睫毛轻眨了一下，莫枉生回神，撞进了那双漆黑的桃花眸，
其中的温柔只稍一眼，就仿佛能将人溺死。
喉结轻滚，被牢牢攥住的手掌让莫枉生有些不自在，微微向后抽了一下，对方反而是攥得更紧了。
“你、好龙阳？”
少年开口，说的不是答复，反而是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帝无阙闻言先是一怔，随后颇有些无可奈何的轻笑了一声，摇头说道：
“不是。”
“哦……”不是就好。
“无关乎性别，我只喜欢你一人。”
郑重其事的话语让莫枉生再次愣住，看着眼前表情认真的人，微微垂下眼帘：
“这、太过于荒唐了，会被世俗耻笑。”
“我不在乎。”
“百里老将军不会同意。”
“他们早就知晓了。”
“……与我在一起，便注定你今后不会拥有子嗣、”
未说完的话被堵在齿间，莫枉生抬眸，看到了面色认真的帝无阙正垂眸看向她，那抵在她唇上的指尖微凉。
“阿生可喜欢我？”
喜欢啊，
喜欢到甚至觉得那是自己的癔症，
喜欢到每时每刻、无论何事都能想到你。
少年不说，那双铅灰色的眸子复杂无比的望向他。
毫不掩饰的爱意、眷恋，自卑。
帝无阙拿开了抵在少年唇上的手指，倾身与对方额头抵额头，
那双漆黑的桃花眸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她，声音微沉：
“既然喜欢、为何不敢承认？阿生在怕什么？”
怕什么……
怕你与我在一起被世人嗤笑，
怕你与我在一起、会有人觉得是我玷污了神祇。
当初这身上下的、用于女扮男装的禁制，
为了防止误触解开，莫枉生可是请天地神亲自上手。
其解开的办法只有舍弃掉这具在这里拟化出的肉身，灵魂回归神庭才能解开。
若是帝无阙当真与她在一起，就算是帝无阙不介意她这幅样子。
但在其他人眼中、这位清风霁月的王爷就是一好龙阳之人。
倘若被人知道她是女的、大抵会说她不正常、是妖物。
那双清澈的眸子逐渐开始变得浑浊，帝无阙赶在莫枉生陷入自我混沌中先一步出声，打断了她脑子里杂乱思想：
“我不在乎是否有子嗣，也不在乎阿生是男是女。本王只需要，你喜欢我。”
帝无阙抬手，轻抹掉少年眼角无声流下的泪珠，声音清浅：
“阿生觉得如何？”
“喜欢……喜欢、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压抑在心底的感情终于宣之于口，莫枉生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将脸颊埋进对方的胸膛，嘴里呜咽着、一遍遍的诉说着自己的爱慕。
她是怪物，有了那些前车之鉴，她本不该奢望这种美梦。
但当一束光冲破黑暗，照进漆黑的深渊，将温暖送进来后。
她承认自己渴求那望而不得的璀璨、温柔。
拥抱光明会痛苦吗？会玷污灼白吗？会将其一同拉入深渊吗？
少年攀在帝无阙的身上，贴着对方的耳廓，声音沙哑、带着易碎的魅惑感：
“这可是你主动提出来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手了。”
那双有力的手臂轻紧了紧怀里有些娇小的人，喉结一滚，发出一声轻笑，语气中满是真诚与郑重其事：
“求之不得。”
“帝无阙、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若是与我在一起，你这一辈子就只能有我一人，不能、”
“阿生大抵是不知道那道昭告天下的旨意。”
“？”
哭的双目发红的人自帝无阙的怀里抬起头，后者用帕子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声音平静：
“九重宫的六殿下，19岁班师回朝后用一身军功与皇帝做了约定——六殿下的婚嫁自己做主，任何人不得干涉。且、”
抬手理了理少年额角的碎发，那双满是缱绻的桃花眸望了过来，直把莫枉生看的脸颊微红。
帝无阙见状，好心情的勾唇，接着说道：
“且，六殿下当时发誓，说这一生只要一人，无同房无小妾，只与他的挚爱，一生一世一双人。”
轰。
被圈在怀里的莫枉生听完后脸颊发红，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半张了张嘴，良久后只能幽幽的吐出一句：
“你厉害。”
帝无阙轻笑，将怀里有些下滑的人又往上抱了抱，说道：
“当然，若是阿生不信，我可以立下天地誓约，用来做证明。不过那需要在阿生与我成婚之后。”
“成婚？！”
被抱着的人瞬间坐了起来，莫枉生满脸通红的看着帝无阙，结巴的几乎要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是、你家里人都同意吗？”
“自然，早在带你回去是时候，我就与外祖父他们说过了。”
“……”
莫枉生觉得，那时候百里老将军没有直接把她当成惑人的妖精，真是太好了。
“会不会、太快？”
“自然是要等到你及冠之后，眼下只是先提亲、宣告天下。”
帝无阙平静地说着，就仿佛计划好了一样。
莫枉生止不住的摇头，连说了好几个不行。
微翘的睫毛轻颤，半垂下的眼帘掩去了桃花眸中的光亮。
帝无阙轻笑了两声，声音有些失落：
“原来阿生不想与我成亲……方才那些话、该不会也是骗我的吧？”
“不、不是，就那个、”
眼瞧着美人要误会，莫枉生一咬牙，直接凑上前去，双手捧起帝无阙的脸，在对方额头上轻落下一吻。
双方对视沉默着。
莫枉生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发紧：
“我们、先试着相处一段时间，再谈婚嫁如何？
……给我点时间，让我稍微适应一下，我、有的事情，我需要跟你说清楚，但是我现在还没想好，我、”
剩余的话被堵了回去，唇角上的柔软让莫枉生瞪大了眼睛。
像一只受惊的小猫，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两者一触及分，帝无阙看着呆住的人，声音微哑：
“好，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但阿生你要记得，永远也别想逃离本王。”
那双漆黑的桃花眸幽深无光，带着些许强势的撞进莫枉生的眼底。
两世为人，第一次遭遇这种事的莫枉生脑子直接化成浆糊，原本就发红的脸颊此刻像是熟透的虾子。
不等到帝无阙再说其余的话，莫枉生就捂着嘴，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来炼丹房。
欲抓住对方的手落了个空，修长的指尖轻捻了捻。
帝无阙半阖着眸子，想起方才少年那犹如小兔子一样的反应，唇角轻带起一抹笑。
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