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谁家的?
男子话音落下,三楼包间的白纱幔却依旧没有拉开,甚至说往生殿的人都没有一个搭理他的,这就让人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了。
而坐在刘天旁边的刘晨见状,嘴角讥讽的笑意是怎么也收不住,心下的猜测又坐实了几分。
这个什么劳什子往生尊主肯定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小公子,仗着有几分头脑和几个钱肆意妄为。
见没人搭理自己,刘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怎么了?往生尊主不愿意出来一见吗?还是身体不适?方才见您似乎不太舒服啊。”
这一句话落下,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拍卖场里的人皆是议论纷纷,有胆大的不怕事多的甚至还笑着附和说:
“往生尊主年纪小身子弱,你长得这样把人家吓病了怎么办?”
周围人纷纷大笑出声,也不怪人说,这刘天年轻的时候没少打架,脸上至今为止还带着一条长疤,从左眼下向外划出,看起来有些狰狞。
大堂里的人还在说,二楼包间的人却没有过多的言论。在那个刘天说出“身体不适”这几个字的时候,很多眼尖的人皆是看到了,那些站在角落的侍者的脸色都是一沉。
似乎若不是上面人纪律严明,他们恨不得直接一涌而上将那人撕成碎片。
直到楼下人笑了好一会,三楼包间才有些许动作。
白色纱幔从中间拉开,有一人抬步在水晶屏障前站定。
只见那人抬手在水晶屏障上快速用灵力画下一道字符,再伸手按在水晶屏障上轻轻往侧边一推,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那一整面水景墙就没入了旁边的墙壁消失不见。
接着整个三楼的包间就落入了众人的视线中,这时人们才看出,方才站在水晶墙前的是空记管事。
而在他身后,一身深蓝绣线白底长袍的少年斜靠在软榻上,透着一股子的慵懒矜贵,半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让人看不清神情。
少年身边站着方才他们见过的浅绿衣裙的姑娘,手里捧着一碗馄饨,似是想劝少年吃一两口,而她身后则站着那名黑衣男子,手中端着一屉包子和一碗粥,旁边的长桌上还码放着一流水的菜肴。
男子目不斜视的看着塌上的少年,似乎也想说些什么,就听那姑娘先开口,语气带着些许无可奈何与不自知的宠溺:
“尊上你就吃一口,就一口,王叔特地做的。”
“清淡。”
“那红烧肉如何?”
“油腻。”
“要不来口宫保鸡丁?”
“太辣。”
“那尊上可有想吃的?”
“烤肉。”
所有人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幕,半晌回不过来神。
得,看这样不仅是个孩子,还是个挑食的熊孩子,敢情这位大爷来这吃饭来的,方才根本没去注意他们。
“烤肉?不行!尊上你正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饭!”
那姑娘看起来比少年大了几岁,此刻正振振有词的给那位慵懒的少年讲着不好好吃饭的危害,对对方定下来的午饭选择颇有一副很不赞同的模样。
“那就免了。”
“萧遥!快去让王叔做盘烤肉来!不!两盘!”
莫枉生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瞬间变卦的冬言溪,见后者那有些闪躲的眼神,微勾了勾唇角,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半歪着头看向退回到他身边站定的流景:
“王叔腿脚不好,下次就别折腾了,回程的路上多照顾着点。”
“回尊上,空记劝过了。”
“啧,一把年纪了就瞎折腾。告诉他,再有下次本尊就再也不吃他的菜了。”
“是。”
一主一仆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聊着,虽然声音小,但是在场的都是有修为的人,基本上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刘天见他们忽略了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早就听说过往生尊主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聊天被打断,少年轻抬了下眼皮,瞅了一眼站在大堂角落的刘天,微微直起了身子,打了个哈切,声音没有多少起伏的说道:
“谁家的?”
“只是想向尊主讨教一番。”
少年没有说话,站在她身侧的流景倒是先笑出了声,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话却是毫不留情面:
“你不配。”
会场内有一瞬间的寂静,紧接着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讥笑声,其中刘天的声音最大,肩膀一耸一耸的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气息不稳的朗声说道:
“空记管事这话说的,你要是说身份不配我倒是能稍微认同一下,可要是说只是简单的过个手,你这话未免说的也太大了吧。
并非在下小看往生殿,只是往生尊主这副模样,怎么看也才只有15岁左右吧?一个乳臭未干的病秧子被你们称之为尊主,未免也太好笑了。”
“哦?本尊倒是不知,得个风寒便能要人命。
又说15岁太年轻了?那你说怎么样才好?像你这样的风中之烛?那还真是身残志坚。”
“噗嗤。”
在场的一些人忍不住因为少年的话笑出了声,察觉到刘天恼怒的眼神后纷纷转头,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刘家可是九重宫的大世家,不仅是太子党的维护者,而且出了名的小肚鸡肠眦睚必报,还是少招惹的好。
“最后问你一遍,谁家的。”
少年的声音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沙哑,隐约夹杂在其中的冷意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然而被羞辱了正处在气头上的刘天哪里听得出来,当下伸手直指楼上,冷笑着吼道:
“小子!敢不敢跟老子过一招!”
“呵。”
轻飘飘的一声笑,带着些许的讽刺,却让人如入寒冬。
众人只见那少年抬手,仿佛闹着玩一般向下挥了下手掌,紧接着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瞬间落在了大堂之上,在场修为稍微低一些的人皆是感觉气血翻涌,喉咙涌上一股浓重的铁锈味。
伴随着一道惨烈至极的尖叫声,威压瞬间散去,若不是嘴角溢出的血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再看那刘天,整个人被竖直着硬生生压断,小腿骨倒穿进上腿肉从前边的皮肤插出来,膝盖往上一掌宽成肉泥状,整体个头比之前矮了半截。
双腿血流如注,瞬间染红了周围的地板,声音痛苦的嘶吼着,瞪大了眼睛惊魂未定的朝楼上看去,似是还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切。
“聒噪。”
平淡的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吓得在场的众人立刻噤了声,个个胆怯的朝楼上望去,生怕那个少年一个不高兴,直接将他们杀死。
这一刻他们才知道自己方才出言不逊的人究竟是怎样可怕的存在,这高深莫测的修为怕是比冥夜门的门主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这才多少岁啊?!听方才的话是15岁?这么年轻的天才以前竟然闻所未闻?!
“本尊这往生殿,不是很喜欢血腥味。
一切都只是等价交易,讲究一个公平,而诸位入了往生殿的门,便只要守往生殿的规矩就好。
既能保障利益又能保障安全,这对各位对本尊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莫枉生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的沙哑。众人隐约能听到少年说完这句话喝茶的声音,杯盖磕在杯壁上,清脆的带着冷意。
在场有些人甚至想到,但凡他们敢说一个不字,少年就会让他们血溅当场。
“还不说吗?正好本尊也没有那么多耐性了。”
“什么?不、不!我说!”
“是吗?可惜本尊不想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