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防备
夏春兰墙倒众人推,就连原本对她有好感的赵长志,也说什么都不肯再跟她一组做饭了,而夏春兰也被踢出了大家一起搭伙吃饭的队伍,变成了她一个人独自开火做饭。
看着手上磨起来的血泡,吃着自己煮出来的猪食糊糊,夏春兰苦不堪言,感觉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她觉得自己太倒霉了,这里的生活与她下乡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不仅做农活又苦又累,这些知青们也不好相处,特别是姚清雪和丁小慧,大家都是同一批下乡的,凭什么要区别对待?
若是早知道下乡这么苦,还得干这么多活,她说什么都要留在城里。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她别别扭扭的给家里写了一封信,让他们想办法将自己弄回城,这穷山沟沟里,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但是当她去找大队长请假,说自己要去寄信的时候,却被大队长果断的拒绝了。
“农活才干了两天,你就要请假,小同志,你这种思想要不得,何况现在地里农活忙,现在你已经安顿下来了,要寄信也不急在一时,等农闲时再来请假吧。”
“大队长……”
然而还不等夏春兰再开口,就只听大队长又道:“行了,你回去吧,摆正你的思想和态度,好好干活。
看看你干的都是些什么活,和你同一天来的几个知青,哪个不一天赚个四五工分,偏偏你就一个工分也赚不到,还得挨罚。
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同志,就没有点羞耻心吗?有这功夫,多干点农活磨练磨练,免得给大队里拖后腿。
你的信要实在着急寄,就先放在大队部这里,谁去公社的时候给你捎过去。”
夏春兰的脸一会红一会白,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不用了。”
谁知道将信放在大队部,会不会有人偷看?
可是……
“大队长,我踢断的那几棵苗子已经赔过钱了,我昨天是没干,可我前天干了,凭什么一个工分不给我?”
“凭什么!你说凭什么?就凭你干的不合格,是别人帮你返的工,这工分就不能给你!”
“这样也太不公平了,好歹我也辛苦干了一天,就连手上都磨起了血泡,你看!”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出自己白嫩嫩的双手,让大队长看她手上的血泡。
然而大队长压根不搭理她,没好气的朝她摆了摆手:“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下的什么乡,支援的什么建设,不想干就趁早滚蛋,我们大队里还不想要你这样的人呢!”
夏春兰恨恨的咬着牙,心里把大队长虐了千万遍,但诅咒的话却一句也不敢说出口,只得灰溜溜的离开了大队。
回到知青院里,见众人已经做好了饭,正准备吃晚饭,她怨毒的目光就扫向了丁小慧和赵清雪。
吃完饭的时候,陈田忠忍不住找了个机会,叮嘱丁小慧。
“丁小慧同志,你最近还是小心些,不要落单,我看小夏同志看你的眼神不太对。”
丁小慧一愣。
她早就注意到了夏春兰的眼神,想到自己,曾经给她塑造的性格是又蠢又毒,心里也升起了几分警惕,听了陈田忠的话,就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我会小心的。”
一边说着,她朝着宿舍那边望了一眼:“你也得注意一些,现在她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谁知道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来,小心点,别被他给连累了。”
陈田忠点了点头:“你年龄太小,虽然说有点力气,但跟她住在同一个宿舍里,也得小心一些,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大声喊,咱们都住在同一个大院里,理应互相帮助。”
丁小慧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知道他是看在曾经一路同行的份上,与自己的关系亲近了几分,虽然她并不怕夏春兰,但还是真心实意的道了谢:“谢谢!”
另一边的陈峰也找上了姚清雪。
“清雪,我看那个夏春兰,今天看你的眼神不怀好意,你防备着点,别被她给伤到。”
顿了顿又道:“还有那个丁小慧,咱们跟她可是有矛盾的,你也得防备着些,免得被人暗地里算计了。
还有另外几个人也是,大家都是刚认识,也不知对方是人是鬼,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最好先跟他们保持距离。
蔡队长也是老知青,如果真有什么事,他肯定是站在老知青那边,你有什么事情先跟我商量,记住了吗?在这知青院里,只有我不会害你。”
尽管知道对方是真心关心自己,姚清雪的心里还是不太舒服,特别是听到他说蔡凯旋的坏话时,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更大了。
而且被张峰这一说,就好像自己多么不会做人,人缘差到了极点,有点四面树敌的样子。
因此只面色难看的勉强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见姚清雪肯听自己的话,张峰倒是稍稍松了口气,心里也舒服了一点。
不知为什么,姚清雪每次看蔡凯旋的目光,都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像是打碎了一罐子陈年老醋……
相较于众人的各怀心思,夏春兰老实了许多。
被收拾了这一回,她的脾气也收敛了一点,虽然看人的目光里还是带着不屑和高高在上,但至少不会再明目张胆的摆出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了,就连下地干活的时候也稍稍认真了一点。
但这一“点”,也仅仅是不用返工而已,至于速度,依旧慢的堪比蜗牛爬。
别人一天赚四五个工分,八九个工分,但夏春兰依旧保持着每天一个工分的工作速度,就是大队长拿她也没办法。
为了不耽误田里的生产进程,大队长在犹豫过后,将夏春兰调到了割猪草那一组,而那一组除了夏春兰之外,最大的孩子只有11岁……
然而夏春兰丝毫不觉得难为情,干活时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偷懒磨洋工。
每一筐猪草一个工分,一个普通的孩子,每天至少能割三四筐猪草,就连只有六岁的张铁柱,每天也能割两筐猪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