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夙夜(一)
花翥操起兵器铺新打造的马战武器。
杆子用白蜡杆制成, 白蜡杆比枣木柔软。为便于女子使用,新武器的比一般的枪、矛纤细几分,今日兵器头部分用的是戟。
她骑着一匹毛色花白的马。马呼哧呼哧喷着气,马蹄在演兵场的地上划出深深的一道痕, 鬃毛被打理得飘逸。
七月末, 空中似乎点燃了一把把看不见的火。
在阳光下略微久待几分便热得衣衫紧紧贴在身上。
花翥总觉身上的银色锁子铠也比往日沉重几许, 略一松懈, 便觉被压弯了身子。
她未戴头盔,也将头发扎得高高, 汗水却依旧从额头不断往下滴滴答答。濡湿了长睫, 从脸颊划过,“啪嗒”一声砸在锁子铠上。
对面, 朱曦飞手握长柄刀, 在热浪中立着,却气定神闲。
灭章成立阳啟国后,见情势略稳林安默便回了蓉县。
司马枭也带着司马元璋回了汀丘。
东西南北皆要军力守护。
朱曦飞这个无根之人便留在了天靖城。被封为小将军的朱曦飞虽在京城有自己的住处却总道京城不好,礼数繁多,比不得明荣、紫炎逍遥自在。
“猪妹妹,待时机成熟,你我二人将明荣、紫炎二城抢回。可好?”他时常对花翥这般道。
花翥也有此愿,一拍即合。
意识到花翥面对自己的靠近略有躲闪后朱曦飞便刻意与她拉开距离。
花翥见到他心里不慌,两人关系便密切了几分。
若得空闲两人更一道奔赴演武场比试马战。
被东方煜称作天生将才, 朱曦飞在骑马双人对战上比一般人强出许多, 花翥与他学了一月, 战法大有长进。
今日不过是又一场操练。
花翥纵马向前。
鼓声起,马蹄扬起黄沙,士兵们扯着嗓子喝彩, 期待目睹她被朱曦飞挑落马下。
出刀。
长柄刀与新兵器的锋刃在空中交接,正午的光落在兵器上晃得人眼疼。朱曦飞眯缝着眼,漫不经心靠着臂力用长柄刀紧紧将花翥手中的兵器牢牢压制。
花翥挣扎得极苦。
这一月她尝试过十余种兵器。前几日思量着借用戟两旁的月牙形锋刃可夹住朱曦飞的长柄刀的锋刃进而将他制服。脑中演绎过数次战法,待上了战场却又再度被轻易破解。
她力小,朱曦飞只需略横刀锋便可靠力量将兵器挑离她的手中。新兵器使用的白蜡杆软,为便于女子使用,又比一般白蜡杆纤细不少。虽说花翥刻意减轻了戟的重量,略多用片许,便觉戟的重量已生生将白蜡杆拉弯了腰。
交战二十回合,新制的兵器再也扛不住朱曦飞的长柄刀,终从花翥手中挑出。
强烈的摩擦在花翥手中磨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围观的军士齐声喝彩。
花翥一清二楚——他们喜欢看她在朱曦飞手下吃亏。
毕竟他们也曾与她比试,却总被她死死克制,故才将打压花翥的希望寄托在朱曦飞身上。
他们曾在私下道:这个与宫中那位不清不楚的疯女人竟然能接下朱将军那么多招?朱将军定被美色迷了心窍。
如此种种,流言四起。
花翥从不争辩。
争辩无用,实力才是一切。
朱曦飞骑马缓缓前来,望了眼花翥手中的伤口,只板着脸道快些包扎。“猪妹妹今日的兵器比上一次的还差。”
花翥无言。
只在心底一声叹。
“可猪妹妹的战法却精进不少。”
花翥欢喜雀跃。
朱曦飞骑马远去。
他知晓花翥寻自己比试是所求何事。
他帮她,却不让她。
他也从不在演武场上与她流露一丝亲昵。总道花翥身边的流言已经太多。
只是每次从演武场回去,花翥总能在家中看见他送来的疗伤的药。
连花翥麾下的那些女兵都说,朱将军对花校尉着实一片深情。
花翥却只当他是战友。
更是对手。
骑马回营。
天靖城而今设有四营。
朱曦飞在北面。
花翥在东面,因杨佑慈拨给她的住处距离营房不远。也因东面营房有不少在居民区,有门,也可上锁。
毕竟她麾下有女兵。
吼着要与男子争夺天下,前提却是安全。
天靖城安定后,女兵人数增加了不少。而今已有三百人。她们都称呼她为花校尉。
花翥麾下的男兵则住在居民住屋外的营房。
在覃风寨俘虏的兵对她心服口服。
而今最麻烦的还是邢丰的旧部。
花翥最初以为邢丰的旧部比章容的兵更难管,不想他们竟完全听命于她,也对那些女兵礼貌有加。他们不会在面上流露一丝对花翥的不悦,也不会在背后说三道四。
她一度认为这些兵也已服从她,后才发现是错觉。
邢丰的旧部服从她的一切命令,但这服从却冷冰冰,那些士兵也不像有血有肉的人。
他们像是假人。
对花翥的服从中虚假中掺和着糊弄。
大抵这“服从”不过是邢丰给他们的立命之法。
“最礼貌,最不在乎。”东方煜道。
进入营房,花翥下马。
鲁大山赶来牵走马匹,道今日邢丰的旧部依旧沉默寡言,他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不反抗,只冷冰冰接受一切。
“这样子不行啊!校尉大人啊!”
花翥知晓,一时却也不止该如何做。她不怕刀枪剑戟,却忧心礼貌的冷漠。
但东方煜常说,事得慢慢做。
空气似若被火烧过,天靖城处处都是蒸腾起热浪,将来往行人变得模糊不清。
这段时日白日极热,偏偏夜间却一阵又一阵的雨,庄稼长势极好。处处喜报。
杨佑慈在覃山时曾祭天祈福之事果真如花翥所料被覃山那些归家的流民传遍了整个阳啟。
甚至生出几分玄乎其玄,不少人说杨佑慈祭天那日空中出现了九条龙形云,那云层深处定有真龙盘旋。
“真龙?你我姐妹那日怎么不曾看见?”牟齐儿顶着光头与花翥坐在阴凉处,笑道。
话出口,四顾。见无人留心她说了此种大逆不道之言,才抚着胸口道好险。又道早知道杨佑慈能当皇帝,她一早便寻机睡了他,也勉强算是宫外的嫔妃。
花翥只笑,摇着纸扇。
热浪狂涌,她头发浓密,更添了一份热度。见牟齐儿的光头竟是越看越羡。
“翥小将军何不替个光头?”牟齐儿依旧称呼花翥为翥小将军。
花翥永不会将头发弄成牟齐儿那样。
只因年幼时她娘总是亲自给她梳头,还总笑着说她有一把极好的头发,将来若是留长定会迷住满城王孙公子。
“我娘是小娘,从不给我梳头,也不教我梳头。总道家中那么多丫头、老妈子,将来将我嫁个好人家便永远不用自己梳头。未曾想她才死了我就被卖,而今都学不会梳头,不如剃个光头凉快。”牟齐儿笑道。
空中的蝉鸣声重了几分。
远处的白杨树披上一层令人恍惚的轻纱。
牟齐儿笑声如铃,与花翥说女儿家的心事。她的心事却是这几日引诱了一个入赘的小郎君。他二人女有才,男有貌,于暗处寻欢,赛过神仙。
“你不心悦林进之了?”
“翥小将军说笑了。到底一场欢愉,离了床,谁认得谁?”
牟齐儿的洒脱偶尔也会让花翥生出一分敬佩。她却不忘提醒牟齐儿小心行事,能让男子入赘的女子定有不错的家世。
若是被发现——
“若是被发现又如何,总不能说我错。”牟齐儿眼神娇媚迷人。“你来我往,你情我愿。他脱裤子的时候怎么想不到对不住自家夫人?”
“可他们会说你主动引诱。”
“谁让他不曾有坐怀不乱的本事?”
“可他娘子着实可怜。”
“她若觉得自己可怜,便将那入赘的男人赶出门,让他忍饥挨饿,哭着回来求她。寻我哭难道有用?我看那偷腥的猫动作娴熟,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断不是头一遭行此种事。猫偷鱼,难道还是鱼的错?”
“在我看来齐儿你才是那偷鱼的猫。”
“哎呀,还真是。这又该如何说?”
花翥抿唇想了想,笑道:“那定是鱼活该,谁让它们不洁身自好,不逃快一些,这才被猫叼走。”
“翥小将军说话越渐有了几分混账男人欺辱女子的味道。”
花翥面上一热,略微窘迫。
牟齐儿却又在她耳边道:“我却是喜欢。”语罢,在她耳畔上轻轻一咬。
耳畔上留下一抹嫣红。
“齐儿,你这般胡闹,回去苏儿又要闹我了。”
忽然听得营帐附近住户家的女子发出阵阵喧嚣。
更有女子一路朝着有动静的那处奔跑一路整理仪容。
花翥正觉此情此景颇有几分像离开蓉县那日,便听身边一个女孩对自己的好友细声道:“林将军来了!”
牟齐儿用力翻了个白眼。
花翥扶额,赶紧从小路离开。
她躲,林安默却自己送上门来。他依旧一身白,此番更是连随从林丁也换了一身白衣。
主仆两人越发像在披麻戴孝。
花翥满口嘲弄:“进之总穿成这副模样,不觉洗衣裳麻烦?”
“不这般做,如何看得出林某的确是家中有钱的纨绔子弟?是寡妇心中的良配?”
花翥懒得理他。
林安默缠着她坐在紫藤树下,喋喋不休。
他此番前来是为了杨佑慈的登基大典与立后大殿。
定下日子那日,陈中友在朝中与东方煜就天干地支、风水八卦说了一个时辰,听得满朝文武晕晕乎乎。
说到底不过是九月初一、初二日子极好。
阳啟各处渐渐安定,国初建,百废俱兴。杨佑慈处处节俭,连章容欲扩建的宫室也早已停工。
有些事却不可节俭。
重礼。
方是敬天。
京城有大事,各县手握军权的元帅将军皆派人参加。
“司马家来的应该还是司马枭与司马元璋。”
林安默给花翥倒了一杯从蓉县带来的酒。浅酌,冷道登基次日便立后,司马家的女儿若做了皇后,整个司马家族定会比之前还嚣张几分。幸而后宫中还有陈中友兄长的女儿。不然那章容家的小姑娘还不被欺负死。
“你同情她?”
“世上男男女女,皆有可同情之处,可悲之处。她可同情,你我难道就无可怜之处?”
花翥问起随王把总回了蓉县的秋英。
“说来此事也是有趣。”林安默道秋英回蓉县不久便有了身孕。
若不是两人伉俪情深,王把总一口咬定绝不会有旁人插足,秋英定会被嘴碎的女人用言语生吞活剥。
毕竟秋英就是因为生不出孩子才被夫家赶走的。
“王把总也没孩子。不想两个生不出孩子的凑在一起竟顺了天意结了果。”
秋英而今怀孕两月,每日挺着腰去前夫家门口晃悠,看来竟是比身怀六甲的妇人还辛苦。气得那个将她赶出门的婆婆捶胸顿足,日日谩骂。
“又如何?而今整个蓉县都在传嫌弃秋英生不出孩子将她休掉的那个男人不行。”
花翥失笑。
苏尔依端来一小碟花生米给两人下酒。气鼓鼓瞪了眼林安默,拂袖而去。
她走后,林安默忽一脸正经,道:“说来,林某有一事求翥姑娘帮忙。”
城破那日,林安默帮花翥一把。今日帮回,礼尚往来。
花翥心道至多也就帮着打打人,拉拉架,劝被偷了娘子的男人将林安默一刀刀活剐。
“林某的爹爹又给在下安排了一门亲事。在下不想祸害好人家的姑娘,偏偏那家人又是娘亲的故交,不便得罪。故而想请翥姑娘假扮在下未过门的娘子。”
“不去。”
“翥姑娘,在下这般求你,你却如此铁石心肠——”
“林将军从蓉县来此,一路劳苦,请回驿馆歇息。”
逐客。
擦拭着长剑,花翥心道林安默还真是胡来。而今整个天靖城都知晓她的存在,她又该如何假扮林安默未过门的娘子?
贻笑大方。
偏是林安默又折返。笑吟吟说此次有贵客与他一道来天靖城。
“既有贵客,进之先来我这处岂不失礼?”
“这怪不得林某人,毕竟,此人的马车行得比一般马车慢了许多——”林安默手一推。
果真是阮飘飘。
阮飘飘心宽体胖,气色红润。小兰抹着眼泪跟在一旁,哭诉自家小姐是世上最可怜之人,长途跋涉,又瘦了不少。
花翥点头,半信半疑。
苏尔依一声哼。
故友相见,叙旧,小饮。
花翥离开蓉县时帮阮飘飘夺下了家业,阮飘飘经营了一段时间却觉无趣。便款款收捡了家中不少细软,跟随林家军一道来京城寻找花翥。
“本小姐想要在京城开一家舞馆。广收世上美貌女子一道跳舞。小花,将来你去何处我便去何处。我姐妹两人靠在一处,若是都寻不到婆家,这一生都这般过,你弹琴,我起舞。”
花翥笑着应下。
“咔嚓。”
苏尔依青着脸折断了手中的筷子。
未曾在意,花翥与阮飘飘说起蓉县的是是非非,谈起秋英与她那将她赶出家门的婆婆,乐得不可开交。杨佑慈重军,王把总多少也算个小官,将来定生活无忧。
长途跋涉,阮飘飘未坐太久便回驿馆歇息。
阮飘飘方才离开,苏尔依便将弯刀架在花翥脖子上,怒道:“说,她是谁!”
“蓉县的朋友。先前与苏儿提过。”
“你竟然背着我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
花翥下意识点头,又一想,赶紧摇头。
寻思这番话,越想越觉古怪,但见苏尔依暴跳如雷也不敢争辩。
“你说,你是不是看上了她胸大!”
“冤枉……她身上有的我都有……”
“那你便是不喜欢我了!我身上有的你也有!”
花翥瞪大眼,解释不清。
逃了。
夜间,终于凉了几许。花翥在军中与众女子一道喝着稀粥,啃着野菜馒头、桌上还有一碟咸菜。
牟齐儿嘲弄道:“在外叱咤风云、与男人争锋的翥小将军,一见到蛮族小公主发怒便怂成软蛋。用粗茶拌的饭可好吃?”
花翥尴尬,只一个劲朝口中扒拉。原本苏尔依说今日给她在灶上煨了一瓦罐冬瓜排骨,汤中还加了一些从别国运来的小虾米。
期待了一整日,不想夜饭却是粗茶拌饭。
嘴上却不肯服输,道当初在明荣城时什么没吃过?而今有这样一碗饭已是极好。
“翥小将军这番话倒像是那些偷不着腥的猫说吃鱼会卡着喉咙。”
花翥头埋得更低,用力扒饭。
宋喜悦见花翥可怜,赶紧给她夹了两片咸菜。
本欲在外过一夜,省得回家挨骂。
牟齐儿却道花翥若是不回去,明日定会被骂得更厉害。
蹑手蹑脚回家,东方煜与青悠早已卸下,房中传出细语。
苏尔依却独自坐在院中的紫藤下的石桌旁等她。紫藤花早已凋零,花架上悬挂又长又扁的豆荚。
蝉鸣喧嚣。
空中尚有余温,石桌上却放着一个小泥炉,炉上煨着一个小瓦罐,。
花翥乖乖走去紫藤树下。站得端正。
瞪了她一眼,苏尔依小心取下瓦罐。舀出一碗排骨冬瓜汤搁上桌。
又瞪了花翥一眼。
顾不得烫手、烫口,花翥赶紧喝,喝下一口烫得直咧嘴,又被苏尔依一通教训。
见她眉眼中的怒气少了几分,花翥小心翼翼勾住她的小指,摇了摇:“不气了?”
“真没看中她胸大?”
“我冤……我与她都是女子啊……”
苏尔依原本熠熠生辉的眸子登时若被冰原层层裹住。翕动嘴唇,许久,却又笑了。“罢了。吃光。”
“好。”
“苏木扎,你将来与我回草原,可好?”
“好。”
“不曾骗我?”
“苏儿,我何曾骗你?”
“今日之事,你不生气?”
“若是苏儿,我便不会生气。”
睁大黑漆漆的眼,苏尔依长睫扑闪,唇角扬起。分明欣喜,却又为难。
“苏儿不开心?”
“想家了。”
院中蝉鸣又重了几分。
冬瓜酥软,排骨浸满汤汁。
夜风微微燥热。
花翥望着空中热热闹闹的星,回想起在明荣的那些苦难,还有那曾与她立在墙头抗敌,最后提刀抹了脖子的白衣少女。
明荣城外是紫炎关,紫炎关外才是草原,草原深处有苏尔依的家乡。
前几日花翥与东方煜闲聊,东方煜道杨佑慈定会先北伐,扫除蛮族威胁。
而今阳啟形势危急。
西蛮因和亲与金银之故暂不会东侵。
但北面无天然屏障、一马平川。蛮族虎视眈眈。
南面商国威胁不大却终究是隐患。
东面有初生的靖国。
还有厉风北。厉风北坐拥北唐皇都永安城,财富米粮充盈,而今拥兵三十余万。最是可怕。
即便杨佑慈想休养生息,周边的狼群也不会给他机会。
众人皆忙着扩充军力,扩大势力,争一统江山。
若要加入这逐鹿之争,杨佑慈首要做便是夺回紫炎关,拥一个天然屏障。
与蛮族交好,安定北方。
钟于行与王仲,还有五百军士至今未归。
这两人一人通蛮语,一人一直跟随杨佑慈左右,深谙他的心思与行事的手法。且皆都对蛮族的较深入的了解。
杨佑慈尚在覃山时便派出这两人深入蛮族草原。加之苏尔依在天靖城,花翥一直觉得这两人寻找被青心驱赶至草原深处的阿古玛部落的可能性极大。
可阿古玛是个小部落。如何能在草原争霸?
花翥心中生出一丝不安。忽一把拉住苏尔依的手。苏尔依被吓了一跳,又咯咯笑出声。,
紧握着苏尔依的手,花翥眺望遥远的北方。
那里是苏尔依的家乡,有草原,明荣城,还有紫炎关。
她脑中再度出现那连绵的雁渡群山。
东方煜让她留在天靖城,留在杨佑慈身边,万事便利,也可乘机得利。
——小花猪你终究是个女孩。呆在城中安全。别给为师说唐国如何,即便是在唐国,也没有女子提刀冲在最前。
东方煜说。
过去没有。
虽说而今也不能有?
“苏儿,将来一起去北方可好?”
“好。”
花翥望着北方的群星,似乎又望见了那连绵的雁渡山脉。念及那处,心绪起伏,落在膝上的手微微发抖。
却不是恐惧。
而是期许。
略带着亢奋的期许。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今天这话超级肥的~~~嘻嘻~~~《娇颜》又是一个大长章哈。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算是比较轻松的一话……嗯,大概。(颤抖的瞳孔,心虚的眼神~~~)
然后——明天过后,作者君就自由啦~~~~啦啦啦啦啦~~~~以后要是没更新,别怀疑,不是没空,就是单纯的卡……】感谢在2020-12-13 23:44:54~2020-12-16 23:3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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