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道歉
脑袋一疼，周芜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周围的同学连忙过来关心她的情况。
“周周，你没事吧，疼不疼？”
“周芜，怎么样了？”
“要不要去医护室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
“小周同学，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邓文斌跑得贼快，意识到是自己失误，正在疯狂道歉。
他懊恼得不行。
早知道，他就不逞能非要投个三分球了，球没投中，砸到篮板上，可不得反弹嘛。
裴与时已经冲了过来，“死胖子，你到底会不会打球，把我家周周砸坏了跟你没完！”
邓文斌小声道：“真的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周芜摸着头，还有些没缓过神来。
她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起初确实有疼痛感，但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被一堆人围着，有问题。
她脸皮不薄，却也没很厚。
而且，她刚刚好好的走着路，就遭遇飞来横祸，这是什么大冤种。
周芜知道，邓文斌不是故意的，裴与时也是太过着急，才会说这些话，她不想引来争执。
“我没事，大家不用担心。”
抬头看见邓文斌一脸愧疚，周芜又强调：“我真的没事，邓文斌你不用自责。”
邓文斌半信半疑：“真的？”
周芜郑重地点了点头。
正好，体育老师吹哨子，表示要集合。
“大家回去吧。”
周芜率先从人堆里挤出来，不管是身体，还是神情，都没有一丝痛苦的痕迹。
众人放了心，也跟着去集合。
不远处，等陈原修和秦玄风跑过来时，人堆已经散开，看来是没事。
班长蒋齐帆清点好人数，大家就各自解散。
白天的课就上完了，晚上还有自习，只需要在六点半之前到达教室即可。
“周周，要不要去食堂？”赵梦书问：“还是去外面吃？”
周芜：“今天太热了，我想吃冰粉。”
裴与时：“那就去外面，正好我也想吃了，但这东西不管饱，我起码得吃两碗。”
“小周同学，等等。”
熟悉的声音，女孩们知道是谁，纷纷转头时，发现不止邓文斌一个。
秦玄风、许衡、班长、李冠明，还有这几天八卦的对象一一陈原修都在。
裴与时也不知为何，就心虚起来。
还是周芜先回话：“怎么了？”
“今天真是太抱歉了。”邓文斌想清楚了，是个男人，就应该用行动来表示他的愧疚以及诚恳之心，而不是只会嘴上说说。
这跟画大饼有什么区别？
两分钟前，他都想点一首《算什么男人》给自己，再来个邦邦两拳。
好在，为时不晚。
邓文斌说：“小周同学，今天是我不对，我已经反思过了，下不为例，请你一定要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周芜：“……”
好像没这个必要吧，她真的没事。
邓文斌继续说：“你是想吃冰粉吗？对面新开的一家烧烤店就有，我昨天吃过了，味道是真的不错，我们一块去吧，今天我买单，随便吃随便点。”
赵梦书：“真的吗？”
邓文斌疯狂点头：“比真金还真，我从来不骗人。”
这有便宜不占，就是傻子。
反正赵梦书是动摇了，掐着周芜的手臂，暗示她赶紧应下。
蒋齐帆在旁边出声：“周芜，一块去吧，人多热闹些。”
周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前两天请假就是因为多吃了烧烤，她没告诉赵梦书她们具体缘由，这次再吃，该不会重蹈覆辙吧。
高三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邓文斌都双手合上了，“小周同学，拜托你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做个好人！不然我良心真的会过意不去，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周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成全他的良苦用心吧，少吃点总不至于再发烧。
邓文斌终于没在苦着一张脸，又转头意思意思一下问这帮兄弟：“你们没意见吧？”
许衡：“没。”
李冠明：“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秦玄风：“来，给爷示范一下怎么个举双手双脚法。”
李冠明笑骂：“滚犊子。”
一一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学校马路对面的小吃街进军。
他们人多，一出现在烧烤店前，老板娘立马出来揽客，还顺便给拼了两张桌子。
容纳九个人绰绰有余。
周芜走的慢，坐在了过道的位置，赵梦书在她和裴与时中间，她抬眼时，正好发现陈原修在对面落座。
比起之前的碰面，这次是距离最近的一次。
也不知道，有没有认出她来。
他的神情怡然闲适，仿佛又回到了北半坡那天的下午。
等等，回想起当时的窘迫，周芜不好再次打量人，何况，都是一个班的同学，确实没什么可好奇的。
桌上好几份菜单。
邓文斌：“小周同学，你有什么忌口的没？”
冷不防被叫到，周芜还愣了一下：“……没。”
“烤鱼喜欢吃吗？”邓文斌拿着菜单研究。
周芜：“都可以，你们喜欢的话就点吧。”
“羊肉串可以吧。”
“要喝奶茶吗？我待会儿去买。”
周芜：“……”
这真的是要把道歉执行到底啊，有点欲哭无泪怎么办。
不想过度被关注，也不需要特殊照顾，她只是个平常人，不是重伤未愈的患者。
没等邓文斌再次开口，周芜就堵住他的话，“奶茶就不要了，我看这里有饮料，不用跑一趟了，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可以，随便点吧。”
就差没把‘别在征求我的意见了’说出来。
这胖子，脑袋不够灵光啊。
蒋齐帆毫不留情拍了下邓文斌的胳膊。
邓文斌这才会意，不再问了。
赵梦书没空理傻子，对着菜单勾勾画画，“那先来三份冰粉，我们人多，再来两份烤面包吧。”
邓文斌笑嘻嘻：“三份吧，我吃得多。”
秦玄风：“干脆给你来两大碗白米饭，免得吃不饱。”
日常互呛模式开启。
邓文斌：“你傻吧，你见谁来烧烤店点米饭的？”
秦玄风：“那就从你开始。”
李冠明：“干脆你俩打一架得了。”
整天打嘴炮，也没个真刀真枪，没劲。
蒋齐帆这时候拿出班长的派头：“注意点形象。”
他用眼神示意，这还有女同学呢。
秦玄风摊了摊手，拿出手机准备开游戏。
邓文斌一脸得意，对着秦玄风挤眉弄眼，仿佛在说你打我呀。
这时，赵梦书说：“要去哪里约架，我去给你们加油助威。”
拜托，这种场面，还见得少么，这群男生在她心里啥样，压根不用伪装好吧。
裴与时也跟着看热闹，“我也去，可以打电话叫救护车。”
蒋齐帆：“……”
合着他那话白说了是吧，唉，终究是错付了。
李冠明：“这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三好学生，君子动口不动手，打架这事，压根就不沾边好吧。”
邓文斌：“就是，就是，可有损我光明正义的伟岸形象。”
赵梦书扶额，有种没眼看的意思。
场上不少人都是话唠，这一茬很快过去，又聊起了其他话题。
没多会儿，有游戏打斗的声音传来。
陈原修和秦玄风在双排上分，偶尔还会有策略交流。
这家店生意火爆，上菜的速度竟然还挺快。
周芜吃饭也不快，这次更加慢了。
倒不是不合胃口，只是没有太多能吃的，她不敢吃太辣的，都是挑着一些微辣的菜色来吃。
蒜香茄子和锡纸金针菇已经夹了几回，周芜看着餐桌，琢磨着该吃哪个。
牛肉串不行，上面还有泡椒。
烤面包可以，就是距离有点远。
上面有白糖，在暖光的灯光下，发出细碎的光芒，周芜更加心动了。
就在这时，那盘烤面包被端起，然后落在她面前不远处的空位上。
周芜第一次发现，陈原修的手指还挺长，骨节分明，不是很白，但也完全跟黑不沾边。
然后，周芜又瞧见他拿起一串烤面包。
原来他也要吃，正好，省得她叫人帮忙了。
半分钟后，周芜也品尝起来。
来这吃饭的大部分是学生，各种话题都在聊。
“这都大半年过去了，姜诵怎么还没出新歌啊，之前的歌我都快听得耳朵起茧了。”隔壁桌已经从体育聊到明星。
姜诵是华语乐坛的天花板，曲风多以古典音乐为主，大街上随处都可以听见他的歌，特别是一些理发店和服装店，震耳欲聋，一放就是一整天。
粉丝遍布在各个年龄段，跟身边的人提起，好像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姜诵刚出道时，每年发布十几首新歌，近几年忽然沉淀下来，出新歌的速度变慢了许多，不过，再怎么慢，也会一年出一首。
距离上次新歌发布，已经过了一年零五个月。
周芜也很喜欢姜诵，经常在家听他的歌。
“一点消息也不放出来，真难熬，我的精神食粮啊，就这么遥遥无期了。”
“我怎么听说好像下个月就出了？”
“真的？”
“也不确定。”
“那你说个锤子，别给人希望，到时候又浇一盆冷水。”
“好歹也让人有点盼头。”
周芜静静地听着。
是啊，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太阳逐渐西下，黑暗慢慢笼罩过来，星星即将点缀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