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核桃仁
谭秋摇着手里的贝母折扇,脚步轻快地迈出电梯,李媛心中千头万绪,却不得不跟在谭秋身后进了冯坤的家门。
这个女人实在邪门。
客厅里乌烟瘴气,冯坤和他的父母被反手绑在椅子上,七八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健壮男人站在他们身后,在谭秋进来时齐齐鞠躬问好:“谭小姐好。”
还有个上班族打扮的陌生中年男人坐在角落的凳子上,虽然没有被绑起来,但紧张得直冒冷汗。
地上满是烟头、花生瓜子壳,茶几和餐桌上还摆放着来不及收起来的扑克牌,各种果盘被吃了一半,还有许多没有收拾的茶杯。
李媛皱了皱眉,脑子里头一个念头:这又得收拾多久啊。
冯坤原本叫了一群兄弟来家里打牌,正到高兴处家里突然冲进来一群人,绑了他和父母,又赶走了自己的兄弟们,那群怂蛋当真听话,一哄而散。
不论他们问什么,这群人都一个字不说,冯坤敢怒不敢言,见到李媛以后终于找到了出气口,当即破口大骂道:“你个婊……”
还没等他发挥,站在他身后的男人随手扯了盖在电视上的防尘布,往他嘴里塞得严严实实。
那块防尘布是蕾丝的,塞在嘴里摩擦着柔嫩的口腔,滋味实在难以言说。
冯坤的父母也是同样的待遇,嘴里被塞了严实,任何挣扎都是徒劳。
屋子里残留的香烟味熏得谭秋恶心反胃,用手里的贝母折扇捂住鼻子,施施然找了张椅子坐下。
立马有男人会意,打开了窗户透气。
谭秋看上了果盘里的核桃,也不用核桃钳,摇着扇子,随手扔了两个核桃给身旁的男人。
男人从善如流,咔咔两下用手捏碎了厚皮核桃,拿了干净的纸巾,将核桃仁剥出来,一一放在纸巾上递给谭秋。
周与安从卧室走出来,手里拿着户口本和两本结婚证,递给角落里的男人:“都在这里了,离婚证能办了吗?”
男人张了张嘴,直摇头:“不行不行,还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媛颤巍巍地问。
谭秋捻起核桃仁:“让你离婚啊,不够明显吗?。”
李媛脱口而出道:“我不离!”
“你是不想离,还是不敢离?”谭秋好脾气地,耐着性子询问。
李媛双手捧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不想离。”
她的肚子已经不小了,低头看不见自己的脚尖,也看不见自己脚下的出路。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有感应,不安地踢了她好几下。
谭秋走近她,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这双眼睛生得倒是好,可为什么全是懦弱。真是可惜……”
谭秋曾经见过一双极其相似的眼睛,充满了坚毅和温柔,她从来都在期盼那双眼睛能无时无刻落在她身上,能为她流露出骄傲。
李媛不由自主后退半步,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住,她不敢看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不敢看冯坤一家三口更不敢看谭秋,他们的视线像要在她身上烧出窟窿来。
李媛嚅嗫道:“我已经有孩子了,我……我不能离婚。’
“为了孩子忍一忍?”谭秋嘲笑道,“你真的好可爱啊。”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俯身在她耳畔引诱着她:“你的父母倒是能忍,为了你什么都能忍?你不是他们的孩子吗?他们都为你做了什么呢?”
谭秋温柔地抚开缠绕着她脖颈的发丝:“该死的人不是你,该挨打的人也不是你,去,把他们落在你身上的拳头、耳光、谩骂,一一还回去。”
她仿佛是最会蛊惑人心的妖,说:“还回去,你打一巴掌,我给你一万。”
李媛被谭秋推到自己的丈夫面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对她温柔备至的男人,此时一双眼睛里满是怨毒和威胁,痛恨与鄙夷。
李媛在婚后从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可是这一次她没有移开。
谭秋那些话,不止是说给她听的,还有冯坤。她很清楚,如果今天违背谭秋的意图,继续留在冯家,等待她的只有地狱。
李媛喉咙发紧,伸手扇了冯坤一耳光,没控制好角度,扇歪了,声音不响,李媛觉得也不够痛。
可冯坤却像是过了电一样,满眼不可置信,瞬间暴怒而起,被身后的两个男人死死按在椅子上。冯坤的父母眼见唯一的儿子挨打,也激动起来,但都被谭秋的人压制在椅子上。
李媛下意识地被他的举动吓到,反应过来后怒从惧中起,瞬间燃烧了所有理智。
谭秋摇了摇折扇:“一万。”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无异于烈火烹油。
李媛兴奋癫狂地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将耳光还在冯坤身上,手掌发红发烫也不想停下了,还是谭秋左右看看,从厨房拿出一根擀面杖递给她。
李媛看着手里的这根擀面杖发笑,指着冯坤的母亲对谭秋道:“你知道吗?我嫁进来的第二个月,这个老虔婆就是用这根擀面杖把我打到骨裂。”
冯坤的母亲惊恐地“呜呜”叫着,用尽全身力气往后退。
谭秋给她擦了擦汗,鼓励道:“那就还回去。”
这一家三口,每一个都是加害者。
李媛眼里兴奋的光芒越来越盛。
有邻居听到动静前来查看,被周与安打发走了。
谭秋摇着扇子给李媛加油,时不时吃点男人们投喂的零食。
不知过了多久,李媛扔了擀面杖,拿起茶几上的半盒香烟,抽出其中一支,用打火机点燃了。
肿成猪头的冯坤看着她举起点燃的香烟走来,竟然挣脱了桎梏,两人带椅仰到在地,但很快被人扶了起来。
李媛狞笑着说:“原来你知道很痛的,是吧?你别怕啊,你在我身上烫了多少个,我就还你多少个,一个也不会多的。”
她的肚子很痛,但是她不想停下了,她甚至想着要是这个孩子没了就真是太好了。
一场单方面的凌虐终于结束,李媛坐在沙发上喘息着。
角落里的那个男人抖如筛糠,周与安再次把户口本和结婚证递到他面前:“你看到了,夫妻双方感情破灭,是可以离婚的。”
那男人哆嗦着手接过他递来的东西,声音干哑道:“可……可以办,冷静期一个月后……”
谭秋朝他看来:“你说什么?”
“这这这……这都是规定,我也不能……”
冯坤再一次闹出动静,呜呜咽咽地想说话。谭秋一个眼神,周与安上前扯了他嘴里的防尘布。
“臭婊子,千人跨万人骑的烂货,你等着,老子一定撕烂……”
冯坤的声音戛然而止。
谭秋从打手的腰间顺了一把军刀,锋利的刀刃就塞在她的嘴里。
牙齿紧紧贴着刀刃,冯坤闻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刀尖已经刺破了他的口腔。
“你是不是觉得,一个月的冷静期真的能让你为所欲为?”谭秋话音未落,握着刀的手一样。
血花四溅。
……
谭秋两根手指捏着染血的军刀,在冯坤杀猪一般的嚎叫声里,走到那个上班族面前:“可以办吗,嗯?”
男人点头如捣蒜。
必须用到的东西都在民政局,谭秋让四个保镖带着李媛跟着男人过去。
“放心,钱一会儿就到你的账户上。”谭秋摸了摸她的肚皮,“拿了离婚证就马上走,周与安会安顿好你,你什么都不用怕。”
“那你呢?”李媛担忧地问,“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谭秋笑了起来:“你对我那位护短又权势滔天的爹一无所知。”
谭秋这边打电话叫了周与安上冯家的门,邱炬那边早就打点好了从县城到省级的各部门。
李媛一行人离开了,冯坤一家三口终于被松开。
谭秋那一刀,将冯坤的嘴角扩到了耳朵根,血流不止。
冯坤的父母哭喊着叫救护车,还不忘对谭秋放狠话:“你等着,我们告你去!”
谭秋摇着扇子走出门:“那你可得体会一下,什么叫求告无门~”
小地方是没有秘密的,谭秋走出小区,一些零碎的词句已经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听说了吗?冯家惹上了黑社会。”
谭秋哼着歌坐上车:“儆猴的鸡有了,该上正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