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珍珠海米煨鹌鹑
季玉猛地从床上弹跳而起，脑袋撞到上铺的门板起了个大包，捂着脑门掀开被子，看着一片狼藉的被窝心里又惊又慌。
他他他……他怎么能做那种……那种梦……
梦里的对象还是……
好在此时宿舍里没人了，他放开嗓子哀嚎了几声，然后起床收拾床铺。
雨已经停了，但昨晚还是有些雨水渗了进来，地板上湿漉漉的，屋子里也充斥着潮湿的腐坏气息。
季玉到饭店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但郭大厨并没有生气，反而一见到他就开玩笑道：“小玉玉怎么起这么晚？是不是梦里有妖怪吸你阳气让你起不来啊？”
季玉本想解释的嘴，仿佛被塞满了麦芽糖，他怎么也张不开嘴了。
郭大厨心情很好，他一早带妻子去医院和医生商量手术的事情，一切顺利都得不可思议。
师母及时出来解救了季玉，把打包好的食物塞进季玉怀里，并给了他一张字条，上面是谭秋的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
“你把这个给谭小姐送去。”
季玉一脸懵：“啊？哪个谭小姐。”
郭大厨看他傻了吧唧的样子，心情突然就不那么美丽了，脸垮了垮：“至尊vip。”
“哦。”
季玉抓了抓头发，心里的念头居然是他出门之前怎么没洗个头，今天穿的t恤也洗的发白，外套也旧得不行。
师母：“一会儿还要下雨，你骑电动车去，记得带件雨衣。”
郭大厨不满地“啧”了一声：“你师母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啊？”
“啊？哦，我带……带雨衣。”
郭大厨无语凝噎，他怎么收了个这么蠢的徒弟。
季玉穿上他用了两年多的皮卡丘雨衣，骑上小电驴，按照手机上的导航app找去。
他昨晚在抖音上看完了全城的豪宅，但都没有看到过谭秋住的这个别墅小区。
主城区的核心，居然藏着这么大面积的别墅小区，网上一点信息都没有。
半新不旧的欧式拱形大门，半隐在高大的香樟树中，但依然挡不住它的气派典雅。
门口的保安拦住了季玉：“干什么的？外卖不准进！”
“我……我不是送外卖的，我……我送菜的。”
那保安三十岁的模样，长得很高大，面相很凶，看季玉的眼神带着嫌恶：“有什么区别？你要进去就让人来接，不然别在这碍眼。”
季玉低着头，默不吭声地骑着小电炉去了一旁的角落，组织了半天的语言，鼓起勇气拨通纸上的电话。
接通后的“嘟嘟”声，仿佛是鼓槌敲击着他的胸口。
“您好，我是秦昭。”
听到电话那头沉稳温润的男声，季玉慌乱地挂断电话。
打错了……
他看着字条上的电话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发现就是刚刚打的那个号码，没有打错。
那是，师母记错了？
季玉抓了抓头发，再次拨通了这个号码。
“您好，我是秦昭。”
“您好，我……我是季玉，我找谭小姐……”
季玉说得磕磕巴巴，秦昭的语气一直不急不缓，两人交流了几句，秦昭才知晓他的身份和来意。
季玉坐在电瓶车上等秦昭来接，过了十几分钟，一辆奔驰车从大门里开了出来，驾驶座上的男人打着一把黑伞下车，长身玉立，走到季玉面前。
“您好，请问是季先生吗？”
季玉连忙从电瓶车上下来：“是。”
秦昭给人的感觉十分沉稳可靠，他将季玉的电瓶车暂留在保安室，刚刚还盛气凌人的保安此时变得毕恭毕敬，言辞间热情非常。
秦昭拉开后车门：“请。”
季玉连连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来就好。”
“我们以及浪费了很多时间。”秦昭说道。
他仿佛是一个程序设定完善的机器人，无论对谁都温和有礼。
季玉坐上车，进入大门以后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城市的喧嚣与浮躁都被隔绝在外。
烟雨朦胧，远山如黛，湖水粼粼，成群的天鹅在湖中优雅游弋。道路两旁的树木遮天蔽日，将房屋掩映得严严实实，车开了十分钟，季玉才看到两座房子露出的屋檐一角。
大隐隐于市。
车终于拐了弯，不一会儿一栋房子映入眼帘，饶是季玉昨晚游览了全城的豪宅，依然在一瞬间就被这栋房子典雅气派所震撼。
唔，院子里那棵罗汉松，就得七位数吧。
抖音上看到过一颗，一百多万，还没这个高。
就在季玉扭着脖子看那颗百万罗汉松时，车开进地下车库，他回头的一瞬间被十几辆豪车闪瞎眼。
兰博基尼、法拉利、迈凯轮、劳斯莱斯、迈巴赫……
季玉的十九年人生加起来，也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豪车。
进门后是一个鞋厅，里面还有一扇大门。
季玉担心要换鞋，紧张地扣紧了脚趾。
他今天穿的旧鞋旧袜子，难免有些……气味。
但还好秦昭只是让他踩了踩鞋套机，套上鞋套。
秦昭叮嘱他：“进去以后，不要大声说话，不要弄出大动静。”
季玉抱紧怀里的食盒点了点头。
进了门，绕过门口的屏风，终于见到了房内的模样。里面的装潢并不是季玉设想的那样处处金碧辉煌，各种木材用得最多，整体的风格内敛古朴，温馨舒适且宁静。
进门后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鼻尖萦绕着浅淡的清甜香气。
秦昭小声和他介绍：“这栋房子地上两层、地下一层，我们现在在地下一层，后花园下沉，这一层的采光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季玉的眼睛看不过来，脑子也转不过来，根本没听清秦昭在说什么。
“这里，好大啊。”季玉仰着头才能看到客厅的天花板，被晶莹璀璨的水晶灯晃花了眼。
“这层面积一千二百平，客厅餐厅宴会厅影视厅，厨房洗衣房保姆房健身房，恒温游泳池酒窖储物间……”
季玉的大脑嗡嗡的，把眼前西装革履的秦昭，和穿着大褂说贯口的相声演员划上了等号。
连厨房都有三个，一个西厨，一个中厨，还有……一个对照酒店的专业厨房。
季玉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秦昭让季玉放下食盒，并将一张纸递给他：“食材已经准备好了，你看还需要什么。”
季玉接过那张轻飘飘的纸，只见上面写着：
珍珠海米煨鹌鹑、炙羊肉、鱼肚煨火腿、牡丹卷、枣泥山药糕、蟹粉酥……
他他……他也不会做啊！
不是，也……也没说让他来做菜的啊！
季玉指了指自己：“我……我做？”
秦昭：“难道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