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剪刘海
她的手顶住他坚实的胸口，发现压根就推不动。实在拗不过他，点头。
看见她眼球布满红血丝，摸摸她额头，微烫。
“发烧了？”
“好像是……”
还好像是？真是……
杨亦乐揉揉眼睛，睫毛之间像是粘了胶水，睁不开。鼻腔酸，堵塞，无法呼吸。梵七烟白净的手指将她眼角的分泌物粘掉。
“带你去医院吧？”他抱起她，大步向学校门口走去。
怀里的人儿乖巧的躺在他怀里，也不动。
可能是真的不舒服，浑身无力。
十多分钟，到了咖啡厅停车场。
“我不用去医院。”她很认真的说。
“不行。”
“我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学校出现感冒咳嗽，她从来不去医院。都是熬一熬，挺一挺就过去了。
“我去给你买点药。”
“不用。我去休息一下，我睡一觉，出个汗就好了。”她有经验。
看着她一脸认真，梵七烟也不强迫了。
“咖啡厅门口的有个摇棚座椅。”梵七烟说道。
“好。”
梵七烟抱着她走到摇棚座椅，轻轻地放下来。杨亦乐头昏脑胀，耷拉着脑袋，靠在梵七烟身上，软瘫的身体落在他怀里。
梵七烟接住她软弱无力的身子。
“睡吧。”
她没有吭声，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
梵七烟的脸靠在她柔顺的头发上，蹭着。她的呼吸声沉重，有时候叹气，有时候轻哼，身体越来越烫，他赶紧解开她外套的扣子。
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胸口，他一怔：好像又变大了。不再是之前小孩子的模样了！
以后衣服要买大一码了，他欣喜的扬起嘴角。
“不要，不要！外婆，外婆！我害怕！不要，不要！”杨亦乐做噩梦，嘴里一直喊着。
她摇晃着头，在梦里挣扎，十分害怕。
梦里，外婆躺在病床，黄昏阳光透过窗户洒病房。她哭着喊着，可是外婆听不见。白色的被单拉起来…
医生拉开她，她哭，无助的哭。没有人抱抱她，没有人安慰她。无尽的黑夜里，病房变成自家房间，黑灯瞎火，空无一人，她害怕。屋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她打电话给他，可是没有人接。整个屋子嘟嘟嘟……
突然，她尖叫，惊醒。浑身湿透了！像掉进水坑里一样，凌乱的头发粘在脸上，眼睛瞳孔放大，大口喘气。
“外婆死了！外婆死了！”她又噩梦了。
像丢了魂，惊恐地念叨。
“乐乐！乐乐！”
他一把搂住她，她止不住的颤抖。
“是我，是我！阿七阿七！”
阿七？！
她痛哭流涕，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慢慢冷静下来了。
“阿七！阿七！阿七！”她死死的搂着他：“我好怕！真的是你吗？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我好害怕！”
“我在，我在！我一直在！”心疼的要命。
她的眼泪布满整个脸。他捧着她的脸，坚定的眼神：“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
她看着他，他点头。
冷静下来，眼泪也止住了。
“真好……一切都好起来了。”她抚摸着他的头发，无比熟悉的感觉。
一切都恢复原样了。
天明了……
“你的…寸头真好看。”
“嗯。”
“我也要剪刘海，你帮我剪。”
她露出笑容，一抽一抽的，肩头还一抖一抖的。好久才把一句话讲通。
“我？我……不会！”他的手还受伤了。
“你自己不是剪的挺好的吗？”
“我……”
“我就要你帮你帮我剪！”她打断他的话。
这张祈求的小脸……
“好！”他忐忑，但还是被她这般柔弱软嫩的模样逗得无可奈何。
两人进了咖啡店，他用干毛巾擦干她的汗水。
服务员上了两杯咖啡，一些甜点。
“有剪刀，梳子吗，小镜子吗？”
服务员一愣，这是……这是什么要求？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顾客。
“我想剪刘海……”
老板娘听见了他们对话，微笑。她是个热爱生活，浪漫的女人，自然明白这对小情人的新鲜情调。
老板娘拿着自己的小剪刀，梳子，小镜子，走来。
示意一脸为难的服务员下去吧。
“给你。”她彬彬有礼，颇有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温柔。
“真的有，谢谢。”他们很开心。
“你可想好了，我真的不会剪。”
杨亦乐将椅子拖出来，一副就是让你剪的表情。
他挺紧张的，毕竟自己笨手笨脚。
“嗯，来吧。”她微微仰起脸，闭上眼。
这……这…从哪下手？这样？这样？！左边也不好动，右边也不好剪……
梵七烟手心开始冒汗。
小梳子在她额头刮了几下。剪刀不停的比划。
要命，真是为难他一个大老爷们了！
量了又量，最终还是准备下手了。
他聚精会神，小心翼翼，原本颤抖的手，变成很稳。
咔嚓咔嚓……
一撮一撮毛发掉下来。
她能听见他稳重的呼吸声。睁眼，看着他专注的模样，眼睛不眨，薄嘴唇一颤一颤。温热的呼气喷抚在她脸上，毛发粘粘，有些痒痒。
整个过程像拆炸弹一样！
他停下来了，总算完成了。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平缓紧张。然后拉开彼此距离，左右打量。
旁边的老板娘拍手称赞：“剪的真好！”
杨亦乐一听，开心极了，拿起小镜子，照了又照。葱白段的指尖拨弄着刘海，整整齐齐的，在眉毛上方位置。
梵七烟屏住呼吸，提心吊胆的等待着她的评价。
旁边服务员，拿着手机偷拍。
“好好看哦！剪的真好。”
“不过那个小姑娘发质也好！”
她们窃窃私语。真的好羡慕，俊男美女，恩爱缠绵。
“阿七！你这手艺可以啊？！可以开发廊了。”
杨亦乐起身，抖掉身上的毛发。然后俏皮的转个圈，像一个小精灵。
听到她的话语，他舒了一口气。
看见她展露笑颜，梵七烟心满意足。他点点头，怎么样都好看，他的小白兔美得一塌糊涂。
她开心极了，扑进他的怀里。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踉跄后退。
站稳后，他却显得笨头笨脑，手足无措的模样。
老板娘拍下这一幕，贴在爱心墙壁上。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张照片。
“下午有课吗？”梵七烟摆好椅子。
“嗯，两节。”她坐下，吃着精致的小点心。
“那我陪你上课？还是晚上来接你？”
“不用，你忙。我晚上学习，大概十一点多就你那。”
“那你妈妈那边？！”
“我等等就发一个短信给她，跟她说住同学家，方便。”妈妈不会多说什么的，毕竟从来没有关心过她，没什么感情的。
他是知道她家的情况，点点头。
两个人在餐厅呆到一点多，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