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荷花酥
林清芮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大少爷是在嘲笑自己昨天肚子叫的事情。
既然已经被他笑话了，不吃白不吃，她说了声“谢谢大少爷”，便走过去拿起一块桃花形状的糕点。
在小小的咬了一口后，她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意外的挑了挑眉。
在芷萱苑的时候，沈潇蓉也会赏给丫鬟们一些点心吃，她当时尝了觉得和她以前吃过的差别不大。
直到刚才吃的这块才真正惊艳到她，里面虽然是豆沙馅，却没有过分甜腻，口感很丝滑，外皮应该是掺了糯米粉，其余还加了什么她没能尝出来。
她本来是想着敷衍一下沈泽禹的，现在尝了第一块后，没忍住又拿起绿叶造型的那块吃了起来。果然这块也很好吃，虽然是绿豆做的，却多了一种奇特的清香，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沈泽禹往砚台里加了几滴清水开始磨墨，看见林清芮站在桌子旁，边吃还边点头，戏谑道：“好吃么？”
“真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了。”林清芮收回了正欲去拿第三块的手，眉开眼笑地说。
沈泽禹看见她满足的样子，扬起唇畔，淡淡说道：“你喜欢就全吃了吧。”
“这”见林清芮蹙眉纠结的样子，他清冷的声音里仿佛也带了一丝温度：“不够可以让田妈再做。”
林清芮惊诧道：“这是府里的人做的？”有这手艺的人居然在沈府当下人？要是换成她，她肯定单独出去开糕点铺去了。
沈泽禹磨好墨已经开始写字了，听见她问，便轻微的点点头。
“要是我能跟这位田妈妈学做点心就好了。”林清芮喃喃自语，“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收我为徒。”
看着碟子里剩下的点心，虽然很想知道其他颜色造型是什么味道，但她到底没好意思再继续吃。
“你想拜师的话，等下自己问她便是。”沈泽禹目不斜视，专心写字去了。
林清芮想到晚饭时便可以见到田妈妈，便振奋起来，为了不妨碍沈泽禹练字，她绕到后面，从最后一排书架开始整理。
田妈妈傍晚依旧送饭进来，看见碟子里的点心没吃完，正要收下去。沈泽禹看见了，侧首对里面说：“你的师傅来了。”
没想到这位大少爷这么直接，林清芮讪讪地从书架后面走出来，边行礼边说：“见过田妈妈。”
田妈妈不疾不慢地回了个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丫鬟连续两天待在少爷的书房里。
林清芮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夸赞道：“您做的糕点真好吃。”
田妈妈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今天少爷主动要求准备糕点，居然是给这个小丫头吃，她眉眼带笑，说道：“姑娘喜欢就好。”
林清芮有些局促不安地搓搓手，有点开不了口，万一田妈妈这是祖传的手艺，她贸然开口要学，人家不想教怎么办？
“这丫头是想跟你学做糕点。”沈泽禹放下书走过来。
田妈妈笑了：“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我也一直想收个徒弟呢。”
林清芮欣喜不已，她没想到来给沈泽禹当钟点工，居然还有学新技能的福利，实在是太好了。
她当即喜上眉梢地叫了一声：“师傅！”张婶笑眯眯地颔首，算是认下了她这个徒弟。
林清芮再次服侍沈泽禹吃饭的时候，特别积极，还时不时给他夹菜。
沈泽禹喝了一口汤后，似是无意地问了一句：“你抽得开身么？”
林清芮筷子停在半空，想到她现在确实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早上跟着颜先生读书，最近还要练习琴棋书画，别的不说，光是练字完成颜先生交代的作业，就要耗费她大量的时间。下午还要跟着苏绣娘学一个时辰的刺绣，完了还要来这里打扫。晚上回去还要给沈潇蓉讲故事哄她睡觉。
“就是不睡觉也要学。”林清芮咬咬牙说，田妈妈的手艺真的太出众了，她学了肯定用得上。
沈泽禹听了她的话差点被呛到，干咳了一下。
林清芮下定决心，又恢复欢欢喜喜的模样，说：“我高兴得差点忘了，大少爷，谢谢您让我跟着张妈妈学做糕点！”
“那有谢礼没？”沈泽禹打趣道，“你也要给我绣一个四不像香囊么？”
说好的大少爷不苟言笑难以接近呢？这不是挺能嘲讽人的吗？林清芮无语凝噎。
之后的日子里，林清芮说到做到，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每天特别精神。为了节约时间，她在来往几个地方的途中都是用跑的。
好在将沈泽禹的书房一次整理完后，之后的日子里她只要一盏茶的时间就能迅速收拾干净，然后跑到小厨房里跟着田妈妈学习。
因为这小厨房只给沈泽禹一个人吃饭，田妈妈的又不喜吵闹，所以平时只有一个小丫鬟帮她洗菜打下手，现在林清芮来了，很多活都抢着做，那小丫鬟乐得清闲，经常偷跑出去玩。
林清芮本来只想学做糕点的，因为她每次来都是做晚饭的时间，所以田妈妈还额外地教她做菜。林清芮来者不拒，只要她不会的她都愿意学。
“这荷花酥是我白日里做的，你尝尝吧。”田妈妈之前是看在大少爷的面子，才收她为徒的。相处久了对手勤脚快这个、嘴甜爱笑的小徒弟，是越看越喜欢。
“哇，好漂亮！”林清芮没有刻意奉承田妈妈，是真心觉得这糕点做得好看，仿佛真的荷花一样，咬了一口，只觉得酥脆香甜。
她两三下吃完，说：“师傅，真好吃，您今天就教我做这个吧!”
田妈妈宠溺地笑着，说：“别急，待我将这道乳鸽松做完再教你。”
“我来帮忙！”林清芮挽起袖子开始干活。田妈妈笑了，她听丫鬟们议论过自己这个小徒弟，说是秀才的女儿，却没有那些文人不近庖厨的毛病呢。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在七月的最后一天，林清芮终于拿到了月银。她把那五钱银子郑重地放进陶罐子里，然后埋回了桂花树下面。
她不会一直在这里当丫鬟的，等她学完所有想学的本领，不管她爹是否高中，她都要离开这里，然后让林老太太过上好日子。
林清芮点燃厢房里的油灯，拿出针线箩筐，开始绣那个被沈泽禹念叨了两次的香囊。为了节省时间，她很敷衍地只在香囊上绣了个微笑的表情，顺便暗戳戳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