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奔溃的罗杭生
昨晚的噩梦让罗杭生一宿都未再合眼。
一双眼睛硬生生的睁到了天亮。
恐慌和失眠，让他的身体出现了干呕、眩晕等应激反应。
费力的掀开空调被，罗杭生忍着难掩的眩晕感，扶墙走到客厅吧台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手颤的不行，水杯里的水都被颤的晃动起来。
一杯水下去，他整个人的情绪和状态才稍稳定了些，疲惫的靠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凳上。
客厅窗帘拉的严实，但外面的阳光依旧能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客厅。
让黑暗的客厅有了些许光亮。
但依旧昏暗。
他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就像定格了一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伸手想再倒杯水喝，却不小心碰到了水杯。
声响触动了客厅的感应灯，原本处在黑暗中的罗杭生被刺眼的亮光强行暴露了出来。
吧台上一张照片也在亮灯的那一刻出现在他的眼前。
就在翻倒的水杯边上。
水杯漏出的少许水浇在照片上蒋漫的脸上，让照片里荷塘边侧身浅笑的蒋漫笑容放大的越发诡异、森冷。
惊吓的罗杭生“砰”的一声摔下高脚凳，恐惧的卷缩进吧台下面的黑暗里。
全身颤抖的抱着头蜷缩着。
“不要找我，你早就死了，死了。”
1409号房内
coco…也就是我秦玫玫，坐在客厅里，戴着琴姐的眼镜，拿着一面镜子，满意的透过“大白”的灵力看着楼上罗杭生的反应。
看着罗杭生那怂样，忍不出数落起一旁看热闹的“大白”：“不是交代了，悠着点，这么快就吓成这样，接下去就不好玩了。”
“我哪知道他这么不经吓。你确定蒋漫的事情是他干的？就这怂货？”
大白靠着我，指着镜子里吓破胆的罗杭生，怀疑的问着。
“你不懂，人都有两面性，越怂的人狠起来比谁都狠。这就狗被逼急了都能跳墙，何况一个男人。”
我眉眼一挑，和大白下了个赌：“赌一把，赌他今天能不能正常出门上班。”
“那一准能，还不至于，我昨晚才玩了那么一下下，我还没发力。”
“哼…不好玩，都不陪我赌一把，既然你这么说了，那等下就看董仲的了……”
“猛药是吧……”
“对…”
大白黑嘴嘿嘿直笑，与我相觑对视，我的嘴角泛起谑邪笑意。
好戏要开场了…
大约到了10点左右，这罗杭生果真如我和大白猜测的一样，出门上班去了。
我忙通知外面蹲守的董仲：“喂，他出门了，你们的人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按你说的，都准备好了。”
电话那端传来董仲肯定的回复。
我便安心的挂了电话，对着大白说道：“晚上，我们再来一剂狠药，明天就能出结果。”
“嗯……按计划行事。”
本来我想着自己和大白干这事的，不过…既然警察叔叔们给我上了那么多道德思想教育，还变成了公益服务，那绝对不能让警察叔叔闲着看热闹，也要重在参与嘛……
所以计划改变，大家一起上演用“爱”唤醒男主记忆戏码，逼他自爆破绽……
没过多久，有人便敲响了我所在的1409号房的房门，我赶紧让大白先回挂件里待着。
透过猫眼一看，是刘浩。
我赶紧开门让他进来。
“快进来，我也好想看看效果，不然无法控制晚上的力度。”
刘浩闻言，忙将一个手提电脑打开，那是警方的监控设备显示系统。
“董哥亲自盯着，一定没有问题。”
“我就不信这人心态不崩，只要崩了，防线一破，破绽自然就出来了。”
我兴奋的盯着电脑屏幕看着。
就见罗杭生开着车行驶在他每天开往公司的必经之路上。
突然一个头戴安全帽，身穿修路服的工作人员，手拿警示棍和警示牌将他的车拦了下来，四五个工人从路边走了过来，开始施工。
罗杭生有些焦躁，对着施工人员喊道：“呃，我说怎么突然修路，赶时间。”
“对不起，先生，不是路面，是有人打电话到我们公司，说是这里的窨井出了问题，让我们过来检查一下，我们检查完就走，不会耽搁很久，请耐心等一下。”
“快点。”
罗杭生厌烦的催促了一声。
“好嘞，谢谢您的配合。”
听出他的不耐烦，但施工人员还是很有礼貌的应了一句。
正当罗杭生被迫等待的时候。
左边人行道上，一个年轻人，身穿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应该是个大学生，脸面帅气、青春，和年轻时的罗杭生有几分相似。
年轻人骑着一辆单车，后面载着一位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从罗杭生的左侧车门边休闲的经过。
后座上的红裙女孩，在经过他车窗时，还对着车窗内的他露出灿烂无邪的笑容。
一晃之间，那笑容反复和记忆里某一个人的笑容重叠了。
他慌忙放下车窗伸头看去，在确定那女孩身型和发型都和记忆里的蒋漫不同时，他才长吁了口气，骂自己眼花。
“先生，我们好了，您可以过去了。”
身后传来检查窨井施工人员的喊话，他才收回神，看他们收拾好所有器物，他才发动车子再次开车行进。
车子一路开，倒也没再发生什么，路也通畅，毕竟10点多了，错开了高峰期。
街上车辆少了许多。
行驶到一个红绿灯时，因为红灯他再次停了下来。
红灯的时间比较长要70多秒的时间，前面还有几辆车也在等，他开始无意识的四下看了起来。
右边绿化带里四五个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正在安装一个广告牌，这倒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也是打发等待期间的无聊，他开始好奇，那些工作人员在安装什么广告牌。
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看。
工作人员的安装速度很快，巨大的广告牌很快就在提前摆放好的铁架上摊开了，整幅广告画面显示了出来。
一看清上面的图片，罗杭生立刻吓的背脊发凉，额头冷汗直冒。
那广告牌上竟然是死去的蒋漫父母的照片。
两个老人端坐在椅子上，两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他甚至能听见他们在喊他：“罗雨哲…小哲…”
“嘀…嘀…”
后方数声震响的汽车喇叭声把他从惊恐中拉了回来。
他才发现前面早已经没了等待的车辆，通行的绿灯也已经亮了起来，仅剩18秒了。
后面的车主愤怒的探出车窗骂道：“会不会开车，绿灯还不开，存心添堵是吧……”
罗杭生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现下又被骂，慌张和恐惧交织，导致他握方向盘的手都快无法控制，心脏也是胆颤到不行，心率加快好几倍。
他赶紧努力克制，保持冷静，一脚油门过了红绿灯后，找了个位置停了下来。
他慌慌张张的从车内储物格拿了瓶水，快速的喝了下去，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甩在了副驾驶座上，就连原本工整带着的领带也被扯了下来。
整个人虚脱的靠在座椅上大喘着气，努力平复自己。
大约过了二十来分钟，他终于从恐慌当中平复了下来。
此时的他，原本梳理整齐的头发被冷汗浸的湿透，脸色也苍白，身上的衬衣也湿了大半，一看就是被吓坏了。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还在不自觉的抖。
他烦躁的努开车门下车。
愤怒和挫败感让他猛踹车子好几脚，嘴里不停的喊着：“fuck，混蛋……”
打开后车厢，拿出救生锤，他气急败坏的大步走向红绿灯十字路口的人行道。
正要冲向刚才看见的那个广告牌时，一辆车子飞速的从他面前开过，吓的他连连后退好几步躲闪，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强行稳住身子，挥舞着救生锤，对着那开走的车子一阵咒骂：“会不会开车，他妈的，信不信我投诉你。”
“先生，没事吧。”
突然，一个路过，身穿广告公司工作服的工作人员关切的问了他一句，他一看，正是刚才装广告牌的那几个人。
怒气一下就上来了。
他怒不可遏的对着他们一阵吼：“你们他妈的有病啊，把死人的照片放广告牌上，吓谁呢？”
“啊？先生，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我们怎么可能把死人照片放广告牌上？”
“还说没有，你自己看看，那…分明就是…”
罗杭生一把扯住一个安装工人的衣领，拉着他向着对面绿化带他们刚装的广告牌指去，张口就要开骂泄愤。
却在看清广告牌时，他懵了，那上面的两个老人根本就不是蒋漫父母，那是某养老院的宣传广告。
“什么死人，那是养老院的两个寿星，人家还活的好好的，你这个人简直是疯子。”
被扯了衣领的安装工人，气愤的甩开他的手，本想和他再吵几句，却被息事宁人的同伴给拉走了。
待在原地的罗杭生精神状态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他快要分不清现实与真假，内心无比的恐慌，感觉某些被他极力压制、隐藏的东西很快便要被暴露出来。
危机感和恐惧感交织成他内心无法逃避的阴霾，他奔溃的仰天大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