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比试
叮……
碎玉剑出鞘，化作一道白芒点出，与玄素剑剑尖相撞，发出一道脆响。
霎时间，素羽只觉得真气一乱，手里的玄素剑差点儿脱手飞出。
原来杜哲点中玄素剑剑尖时，正是素羽运转真气，准备催生剑芒的关键时刻。
可以说，若不是素羽根基深厚，这一剑便足以令她落败。
“一剑破我真气运转，观主都没这份功力，是巧合，还是实力？”素羽抽身而退，眼神惊疑。
杜哲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立在原地，看着素羽调理真气。
“杜宗师剑法精妙，贫道佩服。”素羽朗声说道。
“刚才是我以境界压人了，既然答应了助你练剑，我不会再用刚才那招，你放心再攻吧。”杜哲垂眸说道。
而围观之人中，那些压了杜哲几招便能击败素羽的人，听闻杜哲此言，顿时面色一变，如丧考妣。
“谢杜宗师！”素羽抱拳道谢，神色却是更加凝重了——杜哲的话证明，刚才那一剑不是巧合。
玄素剑再起，黑白二色交织成一道匹练，划破空气，尖啸着刺向杜哲。
杜哲手腕一抖，以风云劲运剑，碎玉剑舞成一个漩涡，将迎面而来的黑白剑势尽数卷了进去。
叮、叮、叮……
金属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两柄利刃翻转不休，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碰撞了不下百次。
素羽快攻百剑、奇招迭出，每一剑的角度都出人意料，然而杜哲却能分毫不差地将其接下，似乎她的每一剑都在杜哲的预料之中。
噌！
忽的，素羽真气一催，原本直刺杜哲胸口的玄素剑剑尖陡然一弯，如毒蛇般扎向杜哲的下颌。
杜哲眼神一亮，左手指尖萦绕着真气，捏向那弯折的剑尖。
然而出乎杜哲预料的是，那玄素剑居然再次弯折，避开了杜哲合拢的手指，刺向了他的脖颈。
“居然是柄软剑！”杜哲一笑，旋即身体后移，躲开了素羽这奇诡一剑，“这一招，是你占了上风！”
“杜宗师客气了，此剑虽巧妙，力道却是不足，若杜宗师以真气反震，贫道伤不了杜宗师。”素羽摇头。
“你不必过谦，一柄软剑在你手里不弯不柔，连我之前都没发现端倪，你真气之浑厚可见一斑。”杜哲称赞一句，然后道：“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软剑剑法。”
“贫道献丑了！”素羽提气前冲，手腕连连抖动，霎时间，一朵黑白剑莲绽放，千百剑尖罩向杜哲。
“好剑法！”杜哲见猎心喜，提起碎玉剑拦向剑莲。
一时间场内剑光闪烁，教人根本无法看清，长剑碰撞的声音连成一片，化作一种奇异的嗡鸣，震得围观之人面色苍白。
碎玉剑到底不如玄素剑灵活，两人对攻一阵后，玄素剑迂回一折，破了杜哲的剑势。
“你剑招精妙，我不如你，今日便到此为止吧。”杜哲抽身退开，洒然一笑。
他来到这个世界才三年，练剑也才练三年，而且只练了一门《碎玉剑诀》，剑法造诣不如素羽这个练了近二十年剑法的剑客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杜宗师仅以剑法与我过招，真气都未动用几分，贫道不敢言胜！”素羽收剑而立，盯向了杜哲的双手，“况且杜宗师最精通的，应该不是剑法。”
“你还想打？”杜哲看出了素羽眼中的战意。
“贫道今日前来，不为论剑，而是为了砥砺剑道，不见识一番杜宗师的绝学，岂能甘心！”素羽一抖玄素剑，高声说道。
“我最擅长的，乃是拳脚功夫。”杜哲弹了弹手上的碎玉剑，“不过你想看我的绝学，还得再接我一剑。”
“请！”素羽长剑斜指，真气勃发。
“那你小心了！”
杜哲提醒一句，将碎玉剑缓缓抬起。
杜哲未曾动用真气，他此时所做的，只是将自己领悟到的七分碎玉剑诀真意，尽数融入到了这一剑之中。
杜哲起剑的瞬间，素羽便被一股莫名的气机吸引了全部心神，路人、街道、建筑……除了碎玉剑，一切杂物都于她的视野中消失。
此刻，碎玉剑成了素羽眼中的唯一，就连杜哲这个使剑的人，也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了。
她看见无量剑光从碎玉剑上迸发，充塞天地、至锐至绝，仿佛要将整个寰宇一剑斩开。
杜哲右手持剑后缩，素羽便看到无量剑光内敛，尽数藏于碎玉剑之内，蓄势待发！
杜哲右手往前一送，素羽便看到无量剑光合而为一，化作一柄好似无限大，又仿佛无限小的利刃，携着一往无前的锐气，猛然刺向自己。
嗡……
玄素剑震颤不休，素羽抬手欲挡，却惊觉碎玉剑意无处不在，她根本不知道该从何抵挡、怎样抵挡。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利刃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利刃临身，素羽眼睛陡然睁大，笨拙地抬起玄素剑，如同初学者一般举剑直刺，使出了无极观的基础剑招。
铮！
玄素剑发出一声欢畅的清鸣，而素羽前方那道利刃，则突兀一顿，速度大减。
素羽见状，再次举剑使出一式无极观基础剑招，玄素剑再鸣，利刃速度再减！
素羽还想使第三招，然而她面前的利刃突然爆发，直接放射出无量剑光，洪流般将她淹没。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此利刃为剑道真意所凝结，又岂会容我悟剑化解？”
素羽心中升起明悟，从那种奇妙的境界中跌落。
“杜宗师摆了个起手式，素羽仙子怎么就不动了？”
“就是，要打就快打啊，这样呆着不动是个什么意思？”
“你懂个屁！高手过招，除了靠真气硬拼之外，还会有精神交锋，就像他们现在这样。”
“这位兄台见识不凡啊，不知是哪位高人？”
“他就一说书的，你还真信他啊？”
……
阵阵议论声入耳，让素羽缓缓转醒。
“杜宗师剑意通玄，贫道心悦诚服！”见杜哲还剑入鞘，素羽拱手说道，语气恳挚。
“当不得‘通玄’二字，你能初步领悟自己的剑道真意，并挡下碎玉剑意两瞬，很快就会赶上我的。”杜哲摇头道。
这话并非杜哲谦虚，而是有感而发的实话。
杜哲刚才施展的碎玉剑意，究其根本，其实是模仿的莫辞镜当初为他演示的那份武道真意，而不是他自己从无到有领悟出来的。
若是素羽完全领悟了自己的剑意，再与杜哲这种模仿来的剑意对上，那就完全是另一种结果了。
这是底蕴的差距，素羽练剑近二十年，各方面的积累都比杜哲丰富，单论剑道，自然要比杜哲强出不少。
杜哲若想在剑道上更进一步，则需要领悟十成的碎玉剑诀真意，再结合自己的感悟将其纳入己身才行。
“杜宗师过誉了，还得多谢杜宗师成全。”素羽含笑道谢，随即话锋一转：“不知贫道刚才，是否算接下了杜宗师一剑？”
杜哲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你真想试试我的拳脚功夫？”
“请杜宗师不吝赐教！”素羽再次说出了这句话。
“好，我成全你。”杜哲缓缓说道，周身气势陡变。
气机感应之下，素羽脊背一凉，只觉得眼前的杜哲如渊似海，深不可测。
嗖！
杜哲身形一闪，突进至素羽身前，轻飘飘一掌推出。
好快！
素羽瞳孔收缩，连忙回剑相挡。
砰！
闷响声里，杜哲的手掌拍在了玄素剑剑身之上。
风云真气灌入剑身，摧枯拉朽般破开素羽的真气，压得原本笔直的剑身陡然向后一软。
接着，杜哲的手掌便隔着剑身，拍在了素羽腹部，轻而易举地将其轰飞了出去。
“咳咳……”
素羽止住身形，脸色苍白地咳嗽几声，旋即惊疑不定地看向杜哲。
“明明真气的质与量相似，但我的真气，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将武道真意融入拳掌真气之中，自能无坚不摧。”杜哲简单解释一句，转身便走。
素羽默然，旋即收剑而立，深深一揖：“贫道……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