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当家
夜，月如狼牙，星光暗沉。
达州野外的一处破庙里，满身风尘的杜哲一边啃野果，一边看着眼前对峙的两帮人马。
此时距离他离开江渝城已经有一个月了，事实证明，他低估了大苍的广袤和地形的复杂程度，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没错，杜哲迷路了！在这个没有导航的世界，未曾出过远门的他毫不意外地迷路了。
好在大方向没错，在山林里窜了近一个月后，杜哲终于走出了那片不知名的大山，看到了一栋人造建筑——虽然只是间破庙。
当时天色渐暗，有阴云笼罩，似乎要下雨，杜哲便进了破庙，打算先将就一晚，明日再下山寻路。
谁知他刚进破庙不久，这荒废许久的破庙里便又来了一行人，一行江湖中人。
在杜哲之后进入破庙的这行人共有七个，年纪都不大，有男有女，均手持刀剑，身上带着血迹，疲惫不堪。
他们看见杜哲之后也不上前打招呼，自顾自地在破庙的另一边盘腿坐下，一个个面色凝重，闭口不言，抓紧时间恢复着体内真气。
他们进庙后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又有第二队人骑马赶到，这次来的人有二三十个，身上裹着各种兽皮，神情凶悍、杀意毕露。
“得罪了我们大当家，你们以为自己跑得出这天通山吗？”一持刀大汉带人冲进破庙，将先前那七个年轻人团团围住。
至于杜哲？此时的他衣衫褴褛，低头呆在破庙角落，所有人都将他当做了乞丐，没去管他。
“多说无益，动手吧！”一名年轻男子拔出长剑，与持刀大汉针锋相对。
剩下那几名年轻人见状，纷纷提气戒备，神色决然。
“你们七个好像有个‘湖东七杰’的名头吧……这样，你们要是能给我们兄弟跪下磕头，叫上七声爷爷，再把这两个小妞送给我们兄弟乐呵乐呵，大爷我就放你们活着离开，如何？”持刀大汉肆意笑道，他的同伙闻言，也都跟着放声大笑。
七名年轻人听到这话，一个个气得双目通红，恨不得活撕了眼前之人。
“给我死！”七人中，为首的年轻男子突然发难，长剑如流星一般刺向持刀大汉。
锵……
大汉将手中阔刀一横，挡住了年轻人的长剑，大汉的同伙见状，纷纷竖刀劈向年轻人，直欲将其乱刀分尸。
剩下六名年轻人见状，赶紧上前相助，于是，一场乱战就此展开。
那七名年轻人实力相仿，都已经开始洗练四肢百骸，按照凡俗江湖的实力划分，乃是初入炼骨的境界。
而那些兽皮大汉的实力则参差不齐，蓄气、炼皮、炼骨境的都有，其中蓄气和炼皮境的最多，炼骨境的则只有三人。
但这三人入炼骨境已久，实力比所谓的“湖东七杰”高出不少，加上“湖东七杰”都有伤在身，渐渐地，兽皮大汉们开始占据上风。
“兄弟们别急，咱们慢慢磨死他们！”持刀大汉见一名小弟因为贪功冒进，死在某个年轻人剑下，遂大声提醒道。
“这毒有点儿意思！”角落里，杜哲感受到体内真气的异样，不由得眼神微动，将一枚清毒丸服下。
下一刻，围攻“湖东七杰”的兽皮大汉中，有数人突然觉得四肢无力，难以调动真气，不由得面色大变。
“有……”一名大汉正要出声，清冷剑光闪过，划破了他的喉管。
“有毒……”其他兽皮大汉也发现了不对，惊恐出声。
“现在才发现？晚了！”
“湖东七杰”中一名彩衣女子冷笑出声，手中两柄弧形弯刀交错而过，将一名中毒的兽皮大汉枭首。
无色无味的毒烟陆续发作，其余的兽皮大汉纷纷倒地，就连那三名炼骨境的高手也没扛住。
“五姐，你有这手段为何不早早使出来，非要到这破庙才用……”一名手臂带伤的年轻男子低声问道。
“我这毒药需以火点燃才能生效，之前咱们光顾着逃命了，哪儿来的时间生火。”彩衣女子摇头道，“而且山间空旷，就算升起毒烟，风一吹就散了，哪儿能像现在这般管用。”
“大哥，既然解决了追兵，那咱们就快走吧！”七人中另一名黄衫女子出声说道，语气颇为急切。
“七妹，你急什么？这批追兵一死，他虎王寨除了那个大当家，就剩下一些乌合之众了，还能是我们的对手不成？”七人中的老六开口道。
“而且五姐的毒烟既然在这破庙里有奇效，那咱们干脆就在这儿等着，若是那个大当家追来了，咱们连他一起收拾！”
“那大当家深不可测，我的毒不一定对他有效。”彩衣女子皱眉说道。
这时，七人中为首的持剑男子开口了：“把这些人处理了，咱们直接离开。”
“大哥，他怎么办？”老六指着角落里一动不动的杜哲问道，“他看到了五姐的手段，要不要……”
说话的同时，老六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六哥，这人只是个乞丐，不用如此吧？”黄衫女子有些不忍。
“一个人缩在这天通山里，谁知道他是不是虎王寨一伙的……就算不是，万一他落到虎王寨的人手里，泄露了咱们的手段和行踪，那咱们可就危险了。”老六争辩道。
“别说了。”持剑男子挥手打断了他们，朝彩衣女子道：“五妹，你有没有可以让他暂时失去说话能力的毒药？”
“有！”彩衣女子看了持剑男子一眼，伸手递上一个白瓷瓶，“封喉丸，一粒可让人失声七天，两粒可直接让人变成哑巴。”
持剑男子接过瓷瓶，走到杜哲面前，道：“刚才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若想活命，就乖乖吞下一粒药丸，然后离开此地。之后若虎王寨的人抓你问话，你只管装哑巴便是。”
“你这封喉丸，不是让人失声的‘封喉’，而是见血封喉的‘封喉’。”杜哲抬头看向持剑男子，“若寻常人服下此药，大约一刻钟，就会毒发身亡！”
持剑男子闻言色变，猛地手持长剑退开，目光灼灼地盯着杜哲：“你是什么人？”
正在补刀的其余人听到动静，也纷纷围向杜哲，只有那黄衫女子神色愕然，难以置信地看向彩衣女子：“五姐，他说的是真的？”
“七妹，休要听他胡言。”彩衣女子正要作答，持剑男子便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此人说话中气十足，全无中毒迹象，定不是寻常乞丐，大家小心。”
“你们要小心的不是我，而是外面那位。”杜哲一指庙门，神色淡然道。
“什么？！”几人闻言一惊，立刻转头看去，就见一身形高大挺拔、但眼神阴鸷的壮汉正踱步走进破庙。
“大当家！”黄衫女子一声惊呼，眼神里流露出惶恐之色。
“七妹，他不过是炼骨大成，咱们七对一未必没有胜算，你怕他作甚？”老六见黄衫女子神色不对，开口说道。
“你们倒是有些本事，居然能把我的人全杀了。”壮汉环顾四周，看着一地的尸体淡然开口，不见丝毫怒色，似乎一地的死人与他并无关系。
突然，破庙里刮起阵阵阴风，让在场之人不由得身体一寒，那黄衫女子猛地身体一抖，眼神里的惶恐之色再添一分。
“不对！”
阴风拂过，杜哲身下的碎玉剑陡然传出一阵暖意，让杜哲心头一震——碎玉剑入手三年，这是它第一次主动作出反应。
杜哲可没忘记，碎玉剑并非凡俗兵器，而是一件下品法器，能让碎玉剑生出反应的阴风，恐怕不会简单。
杜哲顿时收起轻视之意，将一枚灵石和一张符箓扣在了手心。
“大当家，如今七对一，你就算是炼骨大成的高手，也未必有胜算，咱们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吗？”持剑男子开口道。
“本来是不必的，但谁让你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呢！”大当家悠然开口，周身真气勃发，将庙里的火焰都压低了几分。
“不该看的东西？”七人中有六人都面露疑惑之色，只有那黄衫女子俏脸一白，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度恐怖之物。
“看来你没有将我的事告诉他们。”大当家眼神诡异地看向黄衫女子。
“七妹，你知道了他什么秘密？”持剑男子偏头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黄衫女子眼神惊恐，喃喃道。
“七妹别怕，有几位哥哥姐姐在，看到了什么你直说就是。”一持枪男子走到黄衫女子身边，低声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