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河帮
“当东西！”杜哲一边回伙计的话，一边将随身的大包袱取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着锦布的巨大长条。
砰！
东西落到一旁的小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随着锦布掀开，那个曾经装着碎玉剑的青玉长匣出现在二人眼前。
“这是……”见到青玉长匣，伙计瞳孔微缩，小心翼翼地凑到近前细看。
“青天宝玉！”伙计惊呼一声，随即立刻压低声音，掀起锦布一角将青玉长匣盖住，然后道：“公子请随我到雅间，我这就去请大朝奉！”
“嗯。”杜哲点点头，随手将青玉长匣拿起，示意伙计带路。
那伙计见状又是一惊，毕竟这方青玉长匣少说也有五十来斤，杜哲能毫不费力地将之单手提起，足见其臂力不凡。
在雅间坐下后，伙计先是给杜哲上了杯好茶，然后便急匆匆地跑到后堂去了。
一杯茶水下肚，伙计带着一个满面笑容的中年胖子进入了雅间。
“鄙人邓顺，见过公子。”那中年胖子在杜哲旁边坐下，笑着拱手道。
“邓朝奉客气了，在下杜哲。”杜哲淡淡道。
“杜公子要当的，可是这东西？”邓顺指着桌上的青玉长匣问道。
“是。”杜哲点头。
“那鄙人先看看？”邓顺问道。
“请便。”
邓顺闻言，取出一双白色手套带上，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盖着青玉长匣的锦布。
半晌之后，邓顺坐回椅子上，先是喝了口茶，然后朝杜哲问道：“杜公子，请问你想怎么当？”
“死当！”杜哲平静道。
邓顺闻言愣了下，然后试探着问道：“杜公子，请问这玉匣的来历可否透露一二？”
杜哲上下打量邓顺一眼，然后道：“家传剑匣。”
邓顺瞄了眼杜哲手中的长剑，然后说道：“这剑匣确为青天宝玉，而且是一块完整的玉石，虽没有精雕细琢，却也价值不菲……这样，就由公子自己出价吧。”
“由我自己出价？”杜哲有些奇怪地看了邓顺一眼，也没和他客气，“五万两黄金，邓朝奉觉得如何？”
邓顺闻言闭上了眼睛，思考片刻后，朝杜哲点头道：“青天宝玉值这个价，三儿，去取钱！”
这下轮到杜哲惊讶了，虽然他没有刻意报高价，但邓顺一口价都不还，却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杜公子是江湖中人？”等着那个被称作“三儿”的伙计取钱的时候，邓顺主动开口了。
“算是吧。”杜哲不置可否。
“我看杜公子初入江湖，可得小心呐。江湖上尔虞我诈，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邓顺用一种江湖前辈的口吻提醒道。
“邓朝奉也在江湖里混过？”杜哲有些好奇。
“这倒没有。”邓顺连连摆手，“不过干我们这行的，经常会和江湖中人打交道，纯粹是有感而发，有感而发……”
“那邓朝奉可知江湖中最近有什么大事发生？”杜哲又问。
“大事嘛……最出名的当属《天星指法》重现江湖了。想当初叶清音女侠一指横压江湖，那是何等风光，如今她所习的武功秘籍现世，江湖怕是要乱上一段时间了。”提起此事，邓顺感慨颇多。
听到邓顺提起《天星指法》，杜哲立刻来了兴趣：“邓朝奉，我对这些江湖逸闻颇感兴趣，能否详细说说。”
“既然杜公子想听，那鄙人就多说几句。”邓顺略作回忆，然后道：“大概是五十年前，叶清音女侠初出江湖，年方二十，便以三指击败飘雪楼楼主，声名大噪……”
一个并不曲折的爽文故事——这是杜哲听完邓顺的描述后，产生的想法。
简单来说，叶清音二十岁入江湖，以《天星指法》大败各方武林名宿，震惊江湖。然后，觊觎她功法的魔教妖人诡计频出，欲杀人夺宝，却也被她一一挫败，以一己之力将各方邪魔外道打死打残。
当年，叶清音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一人一指转战江湖，经历了大大小小数百场战斗，无一败绩。
“后来呢？”听完叶清音纵横天下的故事后，杜哲有些意犹未尽，追问道。
“消失了！”邓顺似有遗憾地说道，“叶清音横压江湖十余年后，整个叶氏山庄一夜消失，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消失了？”杜哲惊讶不已，“怎么会突然消失呢？”
“不知道。”邓顺摇头，“有人说是叶清音武道通神，直接破空飞升了；也有人说是叶清音看破红尘，退隐江湖了；还有人说叶清音被仙人看中，举家搬去仙人洞府了；更有人说叶清音被灭门了……真真假假，谁又能分得清呢！”
“邓朝奉不履江湖，对叶女侠的事迹倒是颇为清楚啊！”杜哲笑道。
“杜公子见笑了，鄙人出生之时正逢叶女侠崛起，鄙人可以说是听着叶女侠的故事长大的，当时哪个少年不将叶女侠当做梦中情人呢？不瞒公子说，鄙人小时候还见过叶女侠一面呢！至今难忘啊……”说着说着，邓顺似乎陷入了回忆。
在杜哲和邓顺的闲聊中，时间飞速流逝。
很快，那个叫做“三儿”的伙计，就捧着一个木盒子回到了雅间。
“杜公子，金票都在这儿了，您点点。”邓顺将木盒推到杜哲面前，面带笑容道。
杜哲打开盒子，仔细清点一遍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没问题，那在下这就告辞了。”
“三儿，送送杜公子！”邓顺朝伙计吩咐道。
就在两人即将走出雅间的时候，邓顺突然道：“杜公子，行走江湖，您手里那把剑，还是遮掩一二为好。”
杜哲闻言眉头一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多谢邓朝奉提醒。”
片刻之后，伙计回到雅间，朝邓顺说道：“叔，人已经送走了。”
“好，你去帮我联系万宝楼，说我有东西要拍卖。”邓顺沉默片刻，然后说道。
“您要把这青玉剑匣卖掉？”伙计惊讶地看着邓顺，“这可是价值连城的青天宝玉啊！”
“留着此物，是祸非福。”邓顺语气坚定地说道，“你去吧。”
“这……好吧。”伙计无奈地点点头，刚走出两步，又回头道：“叔，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滚！”
伙计离开后，邓顺右手轻抚剑匣，幽幽一叹：“《天星指法》出世，‘碎玉剑’重现……江湖，要乱了！”
…………
“看来这把剑还挺出名啊！”当铺门口，杜哲扬起手里的碎玉剑，眼神微动。
这时，等在门外的钱福迎了上来，问道：“杜公子，事情还顺利吗？”
“还行。”杜哲点点头，“带我去钱庄吧，我把手里的金票换开了，就付你工钱。”
钱福一听这话，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杜公子这边儿请……”
“钱福，你对江湖之事了解得多吗？”一边走，杜哲一边问。
“听过一些，但不算多。”钱福笑着回道。
“那你跟我说说，最近几十年江湖上有哪些用剑的好手。”杜哲扬了扬手里的碎玉剑，然后问道。
“用剑的好手……”钱福思索片刻，然后道：“当今最出名的应该是飞云剑派掌门了，一手飞云剑法不说当世无敌，却也难逢敌手；无极观的素羽仙子也以剑法著称，曾经与飞云剑派掌门独斗数百招而不落下风；还有江湖散人司空义，听说他一人一剑就荡平了乌龙山十八寨……”
“再往前嘛，二十多年前有个叫‘碎玉剑’的用剑高手，都快打遍天下无敌手了，结果被魔教妖人围攻，灭了满门……”
“还真就叫‘碎玉剑’啊！”杜哲瞥了眼手里的长剑，心中感慨。
“钱福，那个碎玉剑是何许人也，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啊？”杜哲不动声色地问道。
“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人物了，杜公子没听过也正常。”钱福笑着摇了摇头，“说来也巧，那个碎玉剑还跟公子同姓呢，好像叫什么……杜明华来着。”
“杜明华！”杜哲眼神一亮。
这个名字他见过，就在石溪村的义庄里，那里有一间小祠堂，里面供奉着诸多牌位，杜明华的牌位就在其中，乃是原身的爷爷。
“本以为我和杜家再无联系，没想到如今却……是巧合，还是必然？”杜哲心思百转。
“杜公子，钱庄到了！”钱福的声音适时响起，打断了杜哲的思绪。
不久之后，杜哲换好零钱，让钱福带路寻个客栈落脚。
然而两人还没走出多远，就有七八个穿着黑色劲装的大汉迎面走来，面色不善：“白河帮办事，都躲开……”
“杜公子，您这是得罪了白河帮？”钱福见到这些人，面色微变。
“我不认识他们，更没得罪过他们。”杜哲淡然道，“说说，白河帮是个什么势力。”
“江渝城四大江湖帮派之一，帮众过千，势力极大。”钱福快速说道，神色有些害怕。
“这么多人，大苍朝廷不管他们吗？”杜哲又问。
“江湖之事只要不涉及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朝廷一般是不管的，除非有人主动报官。”钱福解释道。
“行了，你去旁边躲一躲吧，他们应该是冲我来的。”见钱福强忍害怕呆在自己旁边，杜哲一笑。
“杜公子，要不要我帮你报官？”钱福问。
“不用，江湖事就用江湖方式解决吧。”说着，杜哲主动上前，迎上了那几个劲装大汉。
“小子，你手里那把剑咱们少帮主看上了，开个价吧。”几人将杜哲团团围住后，其中一个大汉开口道。
“你们认识这把剑？”杜哲将碎玉剑平举到身前，朗声问道。
“你管我们认不认识，说吧，多少钱才肯卖？”那大汉不耐道。
“要买剑可以，让你们少帮主亲自来。”杜哲收回碎玉剑，冷声说道。
“想见我们少帮主？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话落，大汉右脚一跺，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直扑杜哲面门。
杜哲目光一凝，碎玉剑无声出鞘，轻轻往前一送。
“啊！”
痛呼响起，却见那大汉右肩渗血，竟被杜哲后发先至，一剑洞穿了肩膀。
“一起上！”另一人大喊道。
呼呼呼……
劲风接连传来，七名大汉围攻而上，拳掌带起阵阵轻啸。
“滚开！”
杜哲长剑一转，碎玉剑诀施展开来，森寒剑光闪烁，以极快的速度划过七人。
“啊、啊、啊……”
惨叫声接连浮现，最开始动手的那名大汉只觉得眼前一花，就看见七名兄弟纷纷捂着右肩倒地。
周围响起一片惊叹议论之声，只因为倒地的七人皆被一剑洞穿了肩膀，位置分毫不差。
“好一个碎玉剑诀，‘剑出无悔、无坚不摧’果然名不虚传。”一名白衣公子从人群中走出，手持一柄金玉折扇，风姿不俗。
“少帮主！”
“少帮主！”
几个劲装大汉纷纷起身，向白衣公子问好。
“去边上处理伤口吧。”白衣公子点头道。
“是你让他们来的。”杜哲剑指对方。
“是我。”白衣公子点头，“在下白翔宇，见到阁下手持……”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剑光扑面而来，杀气凛然。
叮！
白翔宇一收手中折扇，举扇横架，将碎玉剑格开。
“真气倒是不俗！”杜哲眼中精光一闪，碎玉剑再刺。
“阁下住手，在下没有恶意……”白翔宇一边说话，一边躲避剑锋。
杜哲不言，手中碎玉剑却是再快了一分。
白翔宇见状，眼里闪过一丝怒气，遂不再多言，左手运起真气便是一掌推出。
狂澜掌，白河帮招牌武学，掌力如狂澜倒倾，雄浑非常。
“冲动了，我这一掌，炼骨境的高手都不一定挡得住，希望他别死了。”刚刚一掌推出，白翔宇就暗道不妙，他虽然有意试探杜哲，却没打算杀了他。
然而下一刻，他就猛地瞪圆了眼睛。
只见杜哲举剑直刺，尖剑上有璀璨白芒爆发，锋锐之意叫人胆寒。
“剑芒！炼脏宗师！”白翔宇亡魂大冒，不顾真气反噬，强行扭转掌力躲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