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乱象起
牢房离异起火，衙门专门调查了一番。
常右鱼也被询问了好几次，除了隐瞒最后在火光中看到的景象，以及老道念叨了道经的事，其他的他都如实诉说。因为他侧面了解过，除了他，其他狱卒根本没有听到什么老道念道经的声音。
后面实在查不出什么，便只对外说道士畏罪自杀便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这个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此事过后，常右鱼依然每天不定时在衙门中转转，无事便在家中练功打坐，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好像牢房那件事不过是个小插曲。唯一的区别是，他练功更勤了，往衙门去的时间也更少了。
这一日，一名武夫打扮的青年人来敲门。
“常先生，打扰了，在下中州监察司桂允武”
来人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仿佛就是天大的事，他都能解决。
不过认识他的人，都不怀疑他的自信，甚至认为他的这种自信反而是一种谦虚。
只因为他是桂允武，监察司的三大神捕之一。
监察司是中州皇朝用来监察天下的情报机构，内有八个机构，分别由八大押司掌管，它们分别是玄武湖、神捕司、雀台、锦衣卫、青衣楼。以及上三门：御、攻、守。
玄武湖，监督天下军马动向，兵马未动，玄武先行。
神捕司，监督维护江湖稳定，每每江湖出现什么大案要案，都会有他们的身影。
雀台，监督天下谍网情报，每州每县，不管是贩夫走足，还是学堂孩童，都有可能是他们的人。
锦衣卫，监督皇朝官员，皇朝上下成千上万官员，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家里没有锦衣卫的眼线。
青衣楼，搜罗天下奇门人才，专职暗处杀人，也最为隐秘。
这是皇朝明面上可以知道的五个部门，而另外三部门对外保持神秘，具体负责什么，外人一概不知道，只知道御、攻、守这三个名字。据说这三个部门才是监察司立司之本。
桂允武是监察司雀台掌事，八大押司之一韩圩最得力的手下，处理大案要案381起，曾经千里奔袭，抓住霍乱武林多年的魔头赫连弘烈，与监察司中的神捕司吴清涟、玄武湖屈红兵并称三大神捕，因为他们喜好在江湖走动，且好管闲事，破获多起江湖悬案，又因为为人仗义，所以江湖人尊称他们三大神捕。
传闻韩圩有意将他培养为继承人，执掌雀台。
收回亮明身份的乌金令牌，桂允武突然收起那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说道，“考察期已满，南国乱事将起，监察司少押司桂允武，恭请常大人回朝待命……”
常右鱼看着跪在面前的，明显身居要位的青年，脑子却一片浆糊，完全不清楚什么情况。
当年，他得罪权贵。因为他新科举人的身份，他们不敢明面上对他做什么，却在暗地里沟通上下，让他科举后被闲置多年，不闻不问，他虽然多方走动，奈何豪门权势太大，不管他如何游说、如何旁敲侧击，依然毫无结果。甚至更悲哀的是，他连得罪的是谁也不清楚，得罪权贵这件事，也是多方走动时，别人明里暗里透露给他的。
蹉跎多年之后，他终于心灰意冷，才躲到偏僻的小城，和妻子一起平淡度日。
虽然他有时会心有不甘，但是身边有娇妻美人陪伴，平日里读书育人，却意外的自由平静，生活很是自在，等到后来，渐渐的也就不在愤闷不平了。偶尔想起这件事，甚至还有点庆幸自己能够及时抽身，不然他说不定还在那个名利场蹉跎岁月呢。
当年那场科举，参与人数，一万六千九百八十三人，这一万都是优中则优，才有机会参加科举，最终结果，一甲三人，二甲36人，三甲72人，副甲108人
有人评价，这次科举是，天发杀机，英才辈出，乘风而起九万里……
户部尚书公冶弘照也说过：‘那场科举，副甲第108名已有状元之才’，那场科举所有的参与人的资料已经封存在内库府，已经不对外公开
可是上面竟然安排我这个少押司来接他，想来这位常先生必然名次不低。
“二甲第九名”，如果常右鱼知道他的疑问，他肯定会自傲的给出答案。不过桂允武说的事却让他大出意外，浑身毛骨悚然。
“这219人中，140人被魔人夺舍，已经被及时处理。剩余二甲3人，三甲26人，副甲50人”
青年轻飘飘的说着，眼神却死死盯着常右鱼，希望从中看出点什么。但是他失望了，当听到136人被夺舍，对方瞳孔略微有些收缩，表示恐惧之外，便再没露出其他神色。
常右鱼：“魔人夺舍？”
“先生既然已经通过考验，有些对普通人来说隐秘的事，对你来说就不算秘密了”
千年前，爆发了一场人魔大战，人族惨胜。修为高深的修士在那一战中几乎全部战死，高明的修炼秘法自那时起，便断绝了，这样也造成现在修炼界的人才凋零。而魔人虽然失败，但是依然贼心不死，而且他们好像有传承继承下来，总是找准机会便窥视人间。
我们监察司便有监察天下魔人的职责，麾下的八部中，攻守两部更是有先斩后奏之权。
“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现在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我拒绝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少押司你给除魔卫道了”，常右鱼淡淡的说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青年愣了一下，笑了笑：“常大人说笑了，这个当然是看大人自己的意愿，不过从此刻开始，大人有一年的时间考虑，在这一年的时间我也会以随从的身份追随大人。如果一年之后，大人依然拒绝，那在下便会离去，皇朝监察司也不会再纠缠先生。”
“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力量太小，过早的卷入一个未知的漩涡，也不过是一颗棋子，任人摆布。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跳出漩涡，看清事情真相”
常右鱼心想，
“调查时间横跨十年之久，这十年间，周围肯定有不少人在严密监视我，如此费时费力的严密筛查，他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或者说，最上层到底隐瞒了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常右鱼又有些庆幸。幸好这些年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老老实实的当一个私塾先生，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然，万一哪一天行差踏错，自己就被当成魔人给料理了。
好像知道他会这么选择，桂允武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这是千里香，里面混入了一种秘药，点燃之后，十里之内，在下都可以闻到，如果有需要在下的话，十里内在下瞬息便可以赶到”
“有事请点燃此香，接下来一年，我会在先生周围保护，以策万全。”
他打开小盒，里面整齐放了3根赤红色线香。
“南国乱象将起，先生要早做打算……”
说完，桂允武便告辞离开小院，想必是寻一个地方落脚了。
常右鱼没有挽留，他在思考着桂允武最后留下的一句话。
乱象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