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官府探案
墓地现场已经完全被破坏，很难从中再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邹勇作为丹阳城有名的捕头，看到被破坏的乱七八糟的现场，也有些头疼，用力的磨蹭着下巴，胡渣和粗糙的大手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块幽静的坟地显得很是刺耳。
盗尸案影响恶劣，很快便惊动了官府。衙门派遣他这个捕头来侦查案情，可惜不管是从苦主的诉说，还是查看现场，都毫无踪迹可寻。
又是一件无头公案了。
捕头懒散的在坟地周围巡视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便匆匆将案情了结了。
这年头，能活下去就不错了，无头公案太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件。
已经报案了好几天，常右鱼没有等到官府的回复，倒是等到一伙身穿华服的差役，问过身份之后，二话不说就将他给锁了。
一路上，不管他如何争辩与询问，差役也不答复，只是默默的走着，街上行人看见，也都远远的避开来。
一路走到专门关押犯人的地牢，外面早有牢头在外等候，一路点头哈腰的把人犯交接过来。
“常先生算你运气不好，最近不太平，官府查的紧，劳烦你在这里小住几日了”等华服差役走远了，牢头一边往里走一边轻声说道。
同时他心中也纳闷：这么点事，竟然出动锦衣卫来锁人，看来他肯定考取有官身。来头不小，俺得小心伺候着。
见常右鱼面露疑惑，牢头又解释道：“也没多大点事，城主府招贼，听说丢失了很贵重的东西，目前在全城搜索呢，现在凡是有点嫌疑的人，都被城主卫队给抓进来了”
说完又指了指一个牢房，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七八个人，大多衣裳褴褛，面露菜色。
“目前牢房不够，常先生你就在这间”，说完又趁人不注意，轻声说道：“这里面关进来的人，也大都是些平头百姓，不像其他牢房的那些老油条，你在这里也安生些”
常右鱼连连感谢，心中不住感慨，“教书果然是个前途一片光明的职业，不管工资怎么样，至少人脉这一条，是其他任何职业都没法比的”。
可能都是刚关进来的，每个人都默默有着自己的心事，牢房中静悄悄的，常右鱼也懒得说话，一夜无事。
接下来的几天，牢房不停的有新人进来旧人出去。不到几天的功夫，牢房的新人都已经换了两轮了，可依然不见有人提审他。
这下他有点慌了，几次旁敲侧击，牢头也表示不明所以，就好像上面已经忘了他这号人。
就这么心中焦灼着又过了几日。
这一天傍晚，牢头又领进了一个人。来人一身道人打扮，看那花白胡子，年岁也不小了。
道人跟在牢头身后，手摸着花白的胡子，虽然手上戴着镣铐，也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
“官爷，我可以住这间吗”，走到常右鱼在的这间牢房，道人突然一顿。等到牢头回过神的时候，悄悄塞了一小块银子进了牢头的袖口。
“老人家还是有点眼力的吗，看你年纪大也经不住折腾，就这间吧”牢头满脸笑容将道人引进了牢房。
道人进了牢房，也不说话，找了一块空地就盘腿坐下，开始打坐，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老人家您犯了什么事，怎么被抓进来了”，常右鱼关了好几天，牢中尽是些平头百姓，也问不出什么来，今日好不容易进了一个道人，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说不定知道点什么，他走到道人跟前盘腿坐下。
道人突然睁开双眼，两眼紧紧的盯着他看，愣愣的出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道人睁开双眼的刹那，常右鱼看有一缕神光在他双眼一闪而逝。
盯了良久，正当常右鱼浑身不自在的时候，道人开口了。
“小事，正好进来躲雨，明日就走”
说完道人又闭目打坐。
闹了个没趣，常右鱼摸摸鼻子，自嘲了一下，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是夜，常右鱼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来到一座小庙，庙中空空，大厅正中，只一个道人坐在一蒲团上打坐。
常右鱼不由自主的走到跟前，定眼一看，这不就是白天来的那个老道士吗。
正在惊讶间，老道士突然睁开眼，笑呵呵的看着他说道，“找你好久了”
“找我，为什么找我”，常右鱼有些奇怪。
“不可说，不可说”，老道摇了摇头。
老道迟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算手捧着郑重的递到他跟前。
“我看小先生也是个读书人，这个易经就送给你了，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这里面了。”
常右鱼很是奇怪，易经很珍贵吗，他家里就有好几本。但是看老道这么庄重，常右鱼也收起好奇，双手接过了这本书。
翻开一看：“乾元亨利贞……”，这确实只是普通的易经书籍。
见他接过书，老道长长吐出一口气，慢慢站了起来，脸上有露出了笑容，然后突兀的伸手摸着青年的头顶，口中念念有词，语调怪异，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常右鱼一脸错愕，正要说什么，就见道人的身影慢慢变淡，越来越淡，直到消失不见。
常右鱼大惊，突然从梦中惊醒。
天已经大亮，天光透过高高的窗户照进牢房，但牢房依然黑漆漆的，环顾四周，已经找不到那个道人了，问了周围的人才知道，一大早，老道就被牢头放出去了。
原来是昨天大雨，老道找到牢头，想在狱中避一晚，牢头竟然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想着梦中的事情，他只觉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略过不再在意。
日过正午，阳光慢慢从窗口照进来的时候，常右鱼正在享受一天难得的阳光。
“叮叮当当”，牢房锁链声响起。
他睁开眼，发现牢头正打开牢门，正满脸笑容的看着他。
“恭喜了，常先生，你出狱了”
日正当午，阳光有些刺眼，常右鱼眯着眼睛，贪婪的看着外面的一切，感觉自己好像获得了重生。
“王兄弟，我这进了一趟监狱，一没文书，二没提审，就直接放了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等出来那阴暗潮湿的牢房，他忍不住问道。
好像知道他会问什么，牢头早有准备，很快便给出了答案：“也是常先生时运不济，在这个档口夫人尸体离奇失踪，官府上报之后，先生也被打入了嫌疑人的名列。”
“是吗”，常右鱼有些无奈：自己无权无势，只能任由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拿捏。
“现在我被放了出来，难道我的案子被破了，凶手抓到了！”，常右鱼越说越激动。
“现在吗，听说最近城西郊外，出现一个专门炼制人丹的邪道人物，话说这人丹以还在母胎中的孩童为药，以刚刚下葬的年轻女性尸体为柴，炼制过程血腥无比，令人发指，官府发了巨额悬殊，足足捉了他整整三天，还是让他给跑了”
说到这里，牢头正要安抚他，却发现常右鱼已经远远的跑了出去。
牢头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有些可怜那急匆匆的书生，低声说道：“很多事，我们这些普通的人，能做的太少了，事情到了你身上，你能怎么办，只能受着”。
愣愣的看着远去的身影，牢头发现那个人好像自己，又好像这世间其他平凡的人。
都不过是随风的浮萍，随便那风吹雨打，只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