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蓝色豆腐
老赵只是遥遥头，轻笑了了一声。
似乎已经看透蓝央心中所想：“这个事我已经交给李柱去办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呢！你想不想听听。”
“更重要的事？”
蓝央脸上露出迷惑，难道还有比睡花魁娘子更重要的事吗？
老赵认真的道：“你知道北院总教头乐衡，今日里送酒来所为何事。”
蓝央听到此，当即明白过来，乐衡此来定是为收他入北院一事，这个乐衡，找自己不成，竟打起老赵这层关系来。
“呵！是想招我去他们北院吧！”
老赵一惊，没想到蓝央什么都知道。
续而面色沉重，极其认真的说道：“此事重大，事关你以后前程。”
蓝央不以为然的口吻：“我已经回绝过他两次了。”
老赵大惊失色，睁大眼睛盯着蓝央看：“什么！你已经回绝他两次了。”
蓝央半是玩笑的道：“要不他怎会亲自带酒上门来，走你这道后门。”
老赵想想也是如此个情理，不过心中始终想不明白。
对于杂役弟子们来说，哪个不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进入外院，成为正规的弟子。
蓝央两次回绝这样的机会，究竟所为何。
老赵坐在桌边，愣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你的事我本管不着，但我还是劝你离开这里，到属于你的地方去。”
蓝央走到自己的砧板前，拔出腰间菜刀，铛一声插进砧板之中，刀尖入木三分，刀柄微颤颤铮鸣作响：
“这里就是属于我的地方，我还要往那里去？”
蓝央言辞斩钉截铁，看的出已经下定了决心。
老赵黯然，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他是满心盼着蓝央能走，有个好的奔头去，能飞多高飞多高，哪怕以后不再记的自己这个糟老头子。
老赵背过身，置气似的：“胡说，这里有什么出息，每日里烟火缭绕，一身油腻腻锅底灰子，有什么好混头。”
蓝央一只脚跨起踩在凳子上，弯下腰拿胳膊撑住身子，另一只手捏起一片胡萝卜片丢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
“位置——，方向——。这个位置不咋地，但方向是对滴，关键我喜欢。锅碗瓢盆通天地，油盐酱醋蕴玄机。通道之路，不止武道一条。”
“得，得，得。别跟我讲那么多。”老赵完全听不懂蓝央在说些什么，他只知道打架时能将人打倒就是高手，厉害角色，牛逼人物。能打倒的人越多，身份就越尊贵。
菜烧的再好，终究也不过是个厨子。
人活一世当百人敌，千人敌，万人敌，方为盖世英雄。
蓝央知道和老赵讲这些他听不懂，只是呵呵一笑，站起身拍拍双手：“得啦！人各有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生下来就是做厨子的命，我觉的这厨房挺好。有吃有喝，有酒有肉，那里还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
“江湖上刀光剑影，打打杀杀的，我怕。”
老赵望着蓝央的身影，唉声叹气，恨铁不成钢的骂：“没出息的！直接说你想当个厨子不就完了，那么多白话。亏我还在乐教头前替你说话，你若想，我豁出这张老脸了替你扛下。”
老赵想着蓝央要留在厨房里，心中又感到一丝莫名的欣慰。将酒葫芦向蓝央推了推：“来，陪赵伯喝点。”
蓝央看到推来的酒葫芦，如躲避毒蛇猛兽般的忙向后退。
一连摇着手，若不喝酒误事，自己这时候正在翠烟楼搂着花魁娘子睡呢。
“不，不，不。”
老赵知道蓝央那点酒量，也不再推让，喝了一口酒，啧啧嘴儿，酝酿了一下氛围，低沉着声音悠悠道：
“这个厨房上一任的厨头曾和我讲过一个传说，他说这个厨房中有一天会走出一个很厉害的人物，很厉害，具体有多厉害，不知道。具体是那一天，也不知道，总之会有这么一天。”
“我一直在想，我会见到这一天吗？我会见到这个人吗？”
“呵！”
……
尤二娘豆腐坊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自推出彩色豆腐后，每日里门前买豆腐的人围的水泄不通。
很多人都因为没能买到彩色豆腐，而失望而归。
但她的豆腐磨坊就那么大，一口石磨，一架吊箩，每天只能做那么多的豆腐。
她每天只做一种颜色的豆腐，那种鲜艳的颜色，不仅为她带来了好的生意，也为她灰暗的人生带来一抹鲜艳的颜色。
三年前。
她那个吃喝嫖赌的死鬼丈夫死在了勾栏院里女人的肚皮上，不仅花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还留下了一屁股的外债。
她要一手抚养五六岁的孩子，还要为那个死鬼丈夫偿还外债。
有几次，债主拿着欠条要来收走这间豆腐磨坊抵债，都被他苦苦哀求保了下来。
这座豆腐磨坊是她祖上留下的产业，她不想看着毁在自己手里。
只能辛辛苦苦的磨豆腐，挣些微薄的钱。一边补贴家用，一边偿还外债。
她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像手下的豆腐一样，灰白单调，看不到希望。
直到那个人带来的彩色豆腐，从又让她重又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缤纷多彩。
她常常幻想着他口中所说的《彩虹豆腐》，不知道那么多种艳丽的颜色组在一起，又会是怎样的一种美丽。
就这样，每天做一种颜色的豆腐，要等七种颜色凑够之后，由他来做一道《彩虹豆腐》
看那究竟是一种怎样惊心动魄的美丽。
今天是第五天了。
做的是蓝色豆腐。
这是用一种靛蓝色的缑浆果外加野蓝莓，提炼出的果汁融入进豆浆液中制作出来的。
做出来的蓝色深邃空静，动人心魄。
那抹蓝，像蔚蓝的天空，像山里纯净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