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4章告白
“穆岑将军在行军时遭到了流寇的偷袭，至今下落不明。”靖南的消息一出，整个朝堂顿时便炸开了锅。
“居然偷袭军队，这帮人未免太猖狂了吧。”
“这帮流寇组织严密、训练有素，绝非一般的散兵杂将。穆将军本打算攻击他们的大本营，不料却被他们得知了行动计划，在半路上遭到了伏击。”
“这些强盗为何会知道将军的行动计划？”
“据说靖南有一部分地方已经被他们占领，这些人和各地的地痞流氓联合起来，建立了一个情报网，不同据点之间会互相通风报信。将军的行踪就是被沿途那些据点透露的。”
“在这帮人控制的地区里流氓当道，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先王在世时曾将流寇灭得差不多了，没想到这帮人突然又发展壮大起来。”
“流寇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壮大，完全是因为橙曜州在暗中支持。这次流寇作乱，恐怕也是橙曜王搞的鬼。”
“臣建议此次剿匪由陛下亲自出征。绿萸州不能一直这么被动，我们必须狠狠打击这些盗匪，否则以后他们会更嚣张。”
“臣赞同大司马的提议，陛下出兵不仅是为了消灭流寇，更是要表明绿萸州的态度，我们绿萸州虽然并不强大，但也绝不会容许橙曜州的恶匪在这片土地上横行。”
“剿匪啊……”绿霖勋坐在王座上重复道，他从来就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可历任绿萸王都有过剿匪的经历，流窜在边界一带的土匪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来作乱。剿匪早已成为了每一任绿萸王必定会经历的一道坎。
“所以终于轮到我了吗？”绿霖勋看着群情激奋的大臣们，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应该亲自带兵去攻打这些流寇。
除了常风扬有些沉默以外，所有人都沉浸在绿萸王即将出征的兴奋中，完全没人对绿霖勋的安危表示担心。
最终，带兵出发的日子被定在了五天后。
“陛下五天后就要出发了吗？”常林溪坐在绿霖勋身边。她的心思和朝臣们不同，她和常家完全和绿霖勋捆绑在了一起，一旦绿霖勋出事，没有子嗣的她作为失去价值的棋子，必定会被家族抛弃。而她背后的常家也会立即失势，这也是常风扬在朝堂上保持沉默的原因。在凶残的流寇面前，没人能确保绿霖勋能活着回来。
绿霖勋看着常林溪潮红的眼圈，突然有些动容。自从出征的日子定下后，她是唯一一个表现出担心的人。
“是的，五天后我就会离开王城。”他答道。
“陛下……”常林溪低着头，她和绿霖勋相处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五天。虽然常风扬一直强调让她抓住绿霖勋的心，并尽快诞下子嗣，可面对一直避开自己的绿霖勋，她根本无能为力。在赶走了孟煜后，她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可以接近绿霖勋，结果绿霖勋却对她更加疏远了。杞琊的突然出现，让她脆弱的神经变得更加敏感，于是她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要怎么对付杞琊上。就在她为了自己无望的恋情而苦恼时，绿霖勋即将出征的消息，就如同一记重锤彻底击垮了她。
她看着坐在身边的绿霖勋，顿时泪如雨下。长久以来的委屈和压抑在这一瞬间粉碎了她所有的矜持，“陛下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讨厌你？谁说的？”绿霖勋转过脸问道，“你不要听其他人胡言乱语，我从来就没有讨厌过你。”
“那陛下为什么从来都不碰我？”常林溪满眼含泪的问道，这是她一直以来都羞于开口的问题。
被常风扬养大的她，从小就十分听话，为了得到周遭的认可，她努力学习着各项才艺。当她得知自己被选中，成为绿萸州的王妃时，第一次留下了激动的泪水，在那一刻她觉得非常幸福，自己所有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结果，这段让她期盼已久的婚姻却将她推进了痛苦的深渊。
“我……”绿霖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常林溪的问题。他其实并不讨厌常林溪，但是对于女人，他始终有一种莫名的抗拒，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抗拒的由来。
“我不知道，”思考了一阵后，绿霖勋很诚恳的对常林溪坦白道，“一旦有女人试图接近我，我就会觉得很难受。”
他对于女人一直以来都一种说不出的排斥感，尤其是那些试图接近自己的女人。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如此排斥女人的原因是什么。
而对于常林溪，他一直认为她展现出来的体贴和温柔，都只是为了迎合自己。目的就是为了顺利诞下子嗣，进一步巩固常家人在朝中的地位。而常家给他安排这样一个像人偶般顺从的女人，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很容易掌控，是一个很好用的工具。
他觉得作为工具被人使用的常林溪和自己一样可怜，而如果常林溪真的对自己产生了感情，就必然要在家族和自己之间做出选择，他不希望常林溪为了这样的选择而烦恼。
“我觉得身为王家子嗣是一件很可怜的事。”绿霖勋看着依然泪流不止的常林溪，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时时刻刻被所有人盯着，按照别人心目中的标准来说话、做事。稍微有一些偏离，就会被所有人指责。没有自我、没有判断，活成别人心目中的样子。这样痛苦的人生，让我倍感折磨，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这样痛苦的活着。”
常林溪听到这里，突然放声哭了出来，这不就是她的人生吗？
“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活？作为王妃生不出子嗣，我的意义是什么？我努力了这么久，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林溪，”绿霖勋轻轻握着她的手，“我并不讨厌你，相反你是我在所有女人中，最不排斥的那一个。但是我不知道要如何和女人相处，也不知道要如何应付你背后庞大复杂的势力。我希望我们两人可以用坦诚的心来拥抱彼此，而不是为了完成他人的要求而委曲求全。”
听完绿霖勋的话，常林溪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角的泪已经干了。
“我一直很喜欢陛下，一直……一直以来都很喜欢陛下。在第一次随着叔父进宫看见陛下时，我就喜欢上了陛下。”也许是因为常林溪觉得此时不把心里话说出来，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鼓足了勇气，把自己一直以来的感受全部说了出来，“嫁给陛下，是常家的安排。生诞下子嗣，是常家对我的要求。但这两件事，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绿霖勋看着这个羞红了脸的女人，思考了一会，然后认真的说道，“我现在无法回复你的感情，因为我也不清楚自己的心。可是我可以向你保证，当我弄清自己的心意后，一定会及时告诉你。”
常林溪点了点头，今天她是按照叔父的要求来找绿霖勋的，目的就是要在绿霖勋离开前与他同房。可就在常林溪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后，她似乎也释然了。绿霖勋刚才那番话抚慰了她一直以来渴望被认同的那颗心，她第一次觉得绿霖勋离自己不再那么遥远。
“陛下，你可以吻一下我吗？”常林溪抬眼问道，既然话都已经全部讲开了，她也不再害怕被拒绝了。
绿霖勋点了点头，用手托着常林溪的脸吻了下去，就在这时，一些奇怪的画面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倒在地上的父王，冷眼站在一旁的母后，以及无法发出声音躲在一旁哭泣的自己……紧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向他袭来。
“对不起。”绿霖勋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的说道，“对不起……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