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5章染病引发的昏迷
夜坤煈在离开翠怡院之后,也开始出现和女孩相同的症状。首先是颈脖处出现红色的丘疹,这些丘疹奇痒无比,每天都会不定时的发作。在过了一段时间后,红色的丘疹就变成了疱疹,当疱疹开始溃烂后,溃烂的脓水流经的部位会立即被感染。在夜坤煈离开翠怡院大约三个礼拜后,他的脸上就长满了暗红色的水泡。
满脸水泡的他走到哪里都会引起人们的恐慌,就连医生都不愿意接近他。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长满他全身的这种疱疹被称为狼疮。而把狼疮传染给他的就是翠怡院的那个女孩,她明显是被之前的客人给传染了,而不知情的她又把这种致命的疾病传给了夜坤煈。
“没想到我会以这样的面目死掉。”夜坤煈看着自己溃烂的脸,自嘲的说道,“因为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女人,而死在这种无人知道的角落,这种死法倒挺适合我。”
此时溃烂的脓包已经遍布了他的全身,他静静的躺在一条小溪旁,感受着布满全身的疼痛。其实红疹引发的刺痒及疱疹溃烂带来的疼痛,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于长期遭受圣火焚身的他而言,就如同隔靴搔痒。疼痛虽然对他的影响不大,可严重的伤口感染,还是让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他仰望着头顶上方的天空,感觉自己的意识随时实地都可能会离开这个躯壳。
“这样也好,至少以后再也不用忍受圣火焚烧的折磨了。”夜坤煈自我安慰道,“反正就算我死在荒郊野外,也不会有人伤心,甚至不会有人记得我。”
然后他就沉沉的闭上了双眼,梦中的他又回到了童年,那是四五岁时的他,他抱着膝盖在火焰中不断的抽搐着。
“救救我,救救我”。他在心里不断哀求着。
一个少年在他的哀求声中向他走来。少年的接近让火焰变得异常激动,它发出凄厉的尖叫和哭喊,试图赶走接近中的少年。可少年并没有被火焰的阵势给吓住,他顶着刺耳的尖叫依然继续向自己靠近。
“杀了他!”火焰恶狠狠的吼道,“杀了他!”
“为什么?”年幼的夜坤煈蜷缩在火焰内,他小小的身体继续颤抖着。他艰难的抬起头,试图看清少年的脸,可他怎么也看不清。而就在少年来到自己身边时,他的双手完全不受控制的举了起来,狠狠的伸向少年的脖子,并牢牢的掐住他,随后就将少年一把扔了出去。
“不!”少年发出的声音惊醒了夜坤煈,他睁开眼睛。
他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也记不清自己在梦中反复杀了这个少年多少次,“为什么我会反复做这个梦?”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闷闷的问道。
“因为他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谁?”夜坤煈看了看四周,这里除了他根本以外没有其他人。
“是谁?”他大声问道,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已经从梦里清醒。这个声音就是逼他杀死少年的那个声音。
“我一直沉睡在你体内。”声音答道,“人们习惯称我为圣火。”
“圣火?圣火不是在祭圣堂里吗?怎么会出现在我的体内?”
“在和你订下二次缔约后,圣火被封住的力量就全部转移到了你的体内。我一直在你的身体里,等待着被完全唤醒的那一天。本来我不应该这么早就醒过来,但如果此时我再不行动,你的身体就撑不住了。作为二次缔约者,你的身体和灵魂将全部归属于我,你现在还不能死。”
“换句话说,我不仅要忍受圣火焚烧的折磨,连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夜坤煈对于体内的声音十分抗拒,“我本来就没有拥有过什么,现在连仅剩的意识和身体都不能自主掌控了吗?”
然而声音并没有理会夜坤煈的不满,一股黑暗的力量开始在他体内扩散,并试图侵占他的意识。
夜坤煈奋力抵抗着,“开什么玩笑,你不仅每天折磨我,现在还打算夺取我的身体吗?”
“反正你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留恋,不如早些把身体让出来。”圣火一面继续侵蚀着夜坤煈的意识,一面试图用语言瓦解他的意志,“人类软弱的意识根本就不可靠,你这种无效的抵抗撑不了多久的。”
夜坤煈的胜负欲被挑了起来,“那我们就走着瞧。”
他虽然继续抵抗着,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不久,早已筋疲力尽的他就昏迷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意识并没有消失,“这是怎么回事?圣火放弃了吗?”
他不知道的是,圣火此刻还不够强大,它虽然试图侵入夜坤煈的意识,但由于力量还不够,还不足以粉碎掉他的意识。他体内的圣火是受到狼疮毒素的刺激而觉醒,而当这些毒素被清除后,圣火也失去了力量。因此在夜坤煈失去意识后,圣火并没有成功占据这具身体。
在他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躺在草丛里一动不动的他,除了微弱的呼吸之外没有任何生命特征,与将死之人别无二致。当他再度醒来时,离他陷入昏迷已不知过去了几天。
“看来能保有自我意识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夜坤煈独自在路上行进着。虽然非常不甘心,但他也找不到驱散圣火、推翻契约的方法。
“也许见到帝王蝶,情况会有所改变。”这是他最开始的想法,也是他对命运的反抗。虽然见到帝王蝶的机会渺茫,但总好过逆来顺受的接受他人对自己命运的安排。
夜坤煈全身溃烂的疱疹在圣火觉醒后没多久就消失了。按理说,狼疮患者即使痊愈,身上也会留下凹凸不平的疤痕,可夜坤煈在痊愈后却没有留下任何疤痕,但一个火焰形状的印记却留在了他的脸颊上。
“居然还在我脸上留下了标记,”夜坤煈看着脸上的火焰印记,嘟哝道,“搞得我现在像罪犯一样。”
九州曾有一段时间,为了以儆效尤会在犯人脸上刺字,虽然这种刑罚现在已经很少使用,但脸上有印记的人,依然会被人们视为罪犯。
夜坤煈摸着这个外形特别的印记,“算了,总比留下一脸的疮疤强。”他倒是不在乎会被人们当成罪犯,反正从小到大他都不怎么受人待见,被当成罪犯也无非是遭人排挤。
“反正我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他独自骑着马,跨过了橙曜州和青氲州的边界,来到了陆丰。
他抵达陆丰时,青氲州正因为疫病的出现而惶恐不安。在得知自己无法通过王城进入青巍山后,他决定采取最危险的方式进山,那就是越过迷雾重重的秀屿岭,穿过危机四伏的毒蜂林,从青巍山的南部上山。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在进入秀屿岭后不久,他就被血蛙盯上。刚从狼疮中恢复的他,立即就中了血蛙的毒。
这致命的迷幻毒气,让他看到了心中最希望见到的画面:母后轻轻抱着他,温柔的哼唱着童谣,而父王则一脸宠爱的看着他。
“这种程度的幻象就想让我沉迷其中吗?”夜坤煈对这幻觉并非毫无留恋,但每时每刻都在焚烧自己的圣火,不断的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充斥着耳膜的咒骂声与哀嚎声,让他根本无法享受这片刻的美好,哪怕这美好只是幻觉。
“原来被圣火焚身,也有好处。”夜坤煈自我安慰的说道。虽然幻觉无法困住他,但红雾的毒还是会侵袭他的身体,在进入了秀屿岭没几天后,他就因为红雾的毒再次被圣火侵蚀。在他的意识再一次被侵蚀后,他第二次昏倒在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