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灿烂
他耳尖红了。
夏洛洛退开一步,端着盘子上楼了。
杰西仍在出神,阳光照耀下的唇角向上扬着,笑的要多傻就有多傻。
“嘴巴要咧到耳根后了,小鬼。”懒散的嗓音从门外传来,磁性中带着浅浅的愉悦调侃的笑意。青年抱着胸靠在门边,衬衫挺括,俊眉朗目,“春心萌动了”
杰西的脸一红,强作镇定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吉贝耸耸肩,不置可否,笑容却意味深长,“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杰西差点要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但最终只是翻了个白眼。
“小鬼,你的这条命，可是欠了好多人呢,不识好人心是要被雷劈的哟。”吉贝不怎么在意,依旧清清淡淡地说,带着笑意。
“嗯”杰西迷惑地回头看了过去。
夏洛洛从吉贝身侧走进来,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丝毫情绪,她将一杯清水放在杰西的床头,随后又安安静静坐在窗栏上,依旧只留一个背影。
“……”杰西看着安卡拉的背影说不出是无力还是什么。
“杰西。”软软的声音如此唤道。
“啊”杰西眨眨眼,往门口一看,“……结衣”
“你的伤好点了吗？……”穿着碎花裙的女孩子站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面色温柔,有些腼腆,但神情是清晰可见的担忧,而吉贝早已不见踪影,“你还好吗”她问道。
杰西似乎有些惊讶地看着结衣,冲她笑了笑,“还好啦。”一边说一边回想，想起来了呢，这个小姑娘就是吉贝先生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性格好像很腼腆，在他昏迷初期，多亏了她的照顾呢，在他捋清思绪的时候，两人已经上楼走进了杰西的房间。
“那个……我给你带了些汤……”结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笑容却很温柔,“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觉得补补身体总是好的……”她把保温瓶放在床头。
“结衣你太客气了。”喝过温水后的嗓音清朗了许多,不那么病怏怏的,杰西笑的很灿烂,“谢啦。”
“我只是想做点能做的。”结衣笑笑,伸手准备把汤倒出来。
“那个,结衣,我等下喝吧,刚吃完饭呢，我今天已经可以骑着单车采水果了呢。”杰西略带尴尬地说。
结衣的动作一顿,收回手,扬起脸笑,“嗯,好的。”过了片刻,她又问道:“杰西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下次给你带吧。”
“嗯……”杰西靠坐在床上,似乎在考虑结衣的问题,目光却径直停在夏洛洛身上。
“杰西……”结衣唤了一句,声音依旧软软的。
“嗯”杰西猛地回神,“什么”
“我说你有想吃的吗”结衣耐心地问了一遍。
“哦,没事啦,反正三餐吉贝大叔会搞定。”杰西依旧是冲她笑了笑,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笑容灿烂如金辉。
“……”结衣定定地望着杰西,最终只是温柔地笑着点了点头。
杰西打了个哈欠,似乎是困倦地眯起眼,靠在枕头上和结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结衣站在床边,看着杰西半阖着眼睛似睡非睡,而目光停留的地方始终是那少女的身影,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她下意识咬住下唇,扯紧了衣服的袖口。
她来了很久了。
也清楚地看到少女给少年喂粥的场景。
结衣松开牙齿,下唇微痛,她扬起温柔的笑容,“我先回去了,杰西,你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来看你。”
杰西大大咧咧的一笑,“嗯,谢谢你。”
结衣面色温柔,“你好好养伤。”她最终还是扫了夏洛洛一眼。
坐在窗栏上的夏洛洛却始终没有回头,就像结衣从未来过,或者她的到来与她并没有任何关系,也不需要引起她的任何注意。
夏洛洛突然垂下头,视线也从天空转向院落。
穿着碎花裙的女孩正站在院落里仰头看她,笑容温柔。
夏洛洛望着结衣,眸子里盛满了金灿灿的阳光,耀眼而温暖的琉璃色泽却在她眼中变得极其冷清,恍惚间觉得那折射出的不是金光,而是藏青色的碎光。
结衣的瞳孔一缩,垂下头快步离开了庭院。
空气也随着阳光变得温暖起来。
在庭院里坐着的吉贝懒懒地打开一份报纸,似笑非笑地回了二楼窗栏上的安卡拉一眼,“比想象中有趣呢。”清淡的嗓音里带着愉悦的笑意,浅浅的,随着晨间和缓的风吹起的叶子一同散落在庭院里。
“……”耳畔似有嗡嗡响,清清冷冷的声音似在近旁,又似在彼端。
“洛洛……”杰西意识到她在说什么,一阵一阵的低语,那么近又那么远。他强打起精神,试图听得清楚一些。
“……我是谁，我在哪，你们又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清清冷冷的声音落在晨间清新刚刚暖起来的空气里。
夏洛洛望着结衣远去的背影,似乎在出神,清清冷冷的声线伴随着低语让杰西更加昏昏欲睡,却又仿佛缠绕进梦里去,久响不绝。
水光微漾,似有青莲一株随风在那一池清水中摇曳生姿。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静静生长,静静绽放,驻扎千百年。
所有一切都在远去,连意识都要渐渐沉浸在一池透澈微凉的清水中。
“洛洛”杰西觉得自己像是要融化在清水里,却在这舒适中生不起反抗的念头,清朗的声线也带上了些许困意。
夏洛洛似乎终于听到他的叫唤,回头望了他一眼。
隐隐透着藏青色碎光的眸子安静地望着他。
一眼万年。
杰西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很快,他抓不住——但他也清醒了。
“……”夏洛洛注视着他,似乎在等他说话。
“……”杰西的嘴角抽了抽,他这是没事找事么。他干笑了一下,试图找一个话题摆脱这种莫名其妙的尴尬,“那个……”
“……”夏洛洛像是在听他说话。
“你的声音真好听。”杰西望着她笑得很灿烂，他在心里默默的想。
虽然夏洛洛依旧没有打算说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