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黄鸟
小黄鸟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少年的凤眸一眯,紧随着那道鬼魅般的白影追去。
他没有注意到漆黑漆黑的巷子深处走出了几个人,打扮普通,就像是个邮递员,还戴着帽子。领头的人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人把被少年全数击倒、瘫倒在地的那群人拖走。
领头的男人靠着墙,满下巴的胡渣,看上去有点不修边幅。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点上了一根,火星在漆黑漆黑的巷子里很是显眼。
“老大,大约百来人,全部送到加工厂吗”有个略瘦的小个子男人跑到领头的边上小声汇报道。
“啧……”那个男人抖了抖烟蒂,“看清楚是元还是元一了吗？他现在强到以一敌百也不过是瞬间的事。”他将烟重新塞回嘴里,“一半送去冷藏室,另一半送加工厂。”
“老大,兄弟们那里……”小个子小心翼翼地说。
“嗯”男人斜了小个子男人一眼,冷笑一声,“兄弟们这趟也辛苦了,该给的赏钱一样不会少。”
“嘿嘿嘿,谢谢老大。”小个子男人笑笑,朝着领头男人哈腰点头了一番,冲几个人挥了挥手,他们很快就拖走了剩下的四五人。
“给老子动作快点,别吵吵嚷嚷的,惊动了别人就不好了。”男人踹了那个小个子男人一脚。
“是是——”
一群人很快在静默的巷子里消失了踪迹。
云层里闪过的电光照亮了大地。
“你跟我多久了？”夏尔和管家一前一后走着。
“从少爷出生到现在，我是跟着您的母亲到的夏家。”管家微笑道。
“你说那个放火烧了会馆的人是谁呢。”夏尔走的不紧不慢,“和她有关吗最近肯定发生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吧。”
“少爷是说您的那位妹妹还是安卡呢”管家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微笑,“您的这位哥哥可是撒了不少的饵料呢。”
“饵料吗。”夏尔轻喃了一句,像是在嗤笑什么,也没有停顿径直向前走。
“老板,再来一盘!”
“哎——我要吃肉!”
“……”
“绿荫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嘈杂的人来人往的街上,小黄鸟一边用稚嫩的声音唱着走调的歌曲,一边飞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总是一成不变,健康而坚强~~~~”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调皮了，会吓到别人的。”金发少年和颜悦色的对着那只小鸟轻声道。
“我的主人呢，我想她”。小黄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放心，我们会找到她的……”
人群里似乎飘过了几声躁动。
白衣的少女在人群中仿佛一步百米穿梭而过。
刚刚还在说话的少年立马追上去，小黄鸟也不甘示弱，极速飞着。
最终停在一个酒馆门前，酒馆的长红灯笼映下了柔光点点,一个青年掀起帘子,走了出来,他身着绿黑两色竖行条纹条纹衣服,一头凌乱随意的长长黑发无风自扬,脑杓以下的头发绑成一束。他闭着左眼,唇角挑着笑意,似乎注意到什么,他微微扬起脸,“嗯你大半天在追什么啊。”那是一道宛如倏忽掠起的轻风般好听的声音,青年的眸子里仿佛碎散沉浮着金色的流光。“元一，真的好久不见。”
元一这才停下追赶的步伐，回过头，便看见了昔日好友吉贝的脸，“你怎么在这里。”先是惊愕，随后是喜悦。
“不然你以为，你真的随意就可以从那里逃出来，还会刚好遇见这只神鸟，又刚好遇见一场焚烧了夏尔公寓的大火，才让他们无暇顾及你吗？”吉贝悠哉游哉的说了一大堆，似乎在等昔日好友的夸奖。
“好好好，算你机智。”元一看着小黄鸟自然的落在吉贝的肩头，瞬间明白了许多。
“谢谢你，两次救命之恩。”
“没事，物归原主。”吉贝轻轻弹了弹小黄鸟的嘴巴，它便自然而然的飞到了元一肩头，“墙头草两边倒”吉贝忍不住骂了它一下。
“你们这样聊下去，我可要吃顿霸王餐了。”沙沙的嗓音打断了两人的交流。
“呃”元一眨了眨眼,微微偏头,“安卡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干笑。
“拜你好朋友所赐。”妖娆的女子靠在酒馆门槛上,即使人群来往也无法让人忽视那独特的身影。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嘴巴厉害……”吉贝状似尴尬地笑着。
“如果你不收我钱便再好不过了。”安卡踩着木屐擦过青年走进酒屋里。
元一吉贝相似一笑。“我们一起进去吧，你救的那位小男生，伤势有点重。”
漆黑漆黑的。
杰西半阖着眼,没有焦距,意识模糊——就像是没有信号而糊掉的电视频道。
他紧锁着眉头,面色苍白,身体深处传来钝痛,却半天没有一声闷哼,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发不出甚至支离破碎的声音。
骨髓从最深处发出的刺痛,血液循环像是要挤爆脑子一样,贯耳而来。
耳朵里仿佛耳鸣一般有着嗡嗡的响声,但他却似乎能清晰地听到生命力随时间一同渐渐流淌而去的声音。
这种漫长的,等待死亡的过程。
杰西想睁开眼,但连眼皮的眨动都沉重得难受。
他听到脚步声,杰西的大脑慢吞吞地滑动这些思绪。
杰西麻木的感觉似乎回来了一点——他感觉到拥挤,身旁似乎还挤着一些温热的东西——更准确的说,是有人围在他身边。
“……他肋骨骨折，还有多次软组织挫伤”有声音如此说。
“是的……您看……”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我已经配好了药，好好吃药，多多休息，近期就卧床休息”
“好的谢谢谢谢……”
杰西不确定自己是清醒着还是半梦半醒,但四周的人声却是靠近又远去,远去又靠近。他在拼命回想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
对……是和他一起昏迷的那个男孩，那个金发少年，他带着自己逃离……然后呢……然后……
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黑，随即又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