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杀人魔
莹莹月光照耀大地，仿佛给这座城市的夜晚套上了一件轻纱。
夏日的昼夜温差有点大，空气中弥漫着水汽，有些潮湿的味道。
但是洗不清叶子的火气。
他明天就要去学院报到了。
这一个月过得很快，他也难得想彻彻底底的放松一天，然后迎接他人生第一次入学。
但是他还是有了任务，而且这次任务他拒绝不了，他也不想拒绝，但是这不妨碍他确实很烦躁。
这次京都异人全员出动，因为出现了一个异常狡猾，暴戾的崩坏者。
明明只是一个二阶段的能量反应却被反常地给予了代号，代号杀人魔。
因为已经连续一周了，每晚都会在不同的地区发现他的能量反应，然后一闪即逝，当异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就已经人去楼空。
只留下残忍血腥的现场。
运动轨迹毫无规律……
一定要说规律就是受害者都是女性，受害时间都在晚上，地点都在偏僻小道，被害人都死的极其凄惨。
就像花了很长时间折磨然后被小心翼翼的杀害一般……
这种表现已经不像一个崩坏者了，所以酒鬼怀疑他高度保留了人类意识。
但是这也不是连续七晚一点建树都没有的理由，甚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酒鬼发了很大一通脾气，直接把通知所有异人必须半小时之内赶到714，然后好一顿骂。
一个二阶段把京都所有三阶段耍的团团转，酒鬼看他们的脸色黑的离谱，他蹲在煤矿里指不定会被一铲子敲下去。
那脸上就差明显地把废物两个字写上了，事实上，他后面也确实把废物两个字写上了，写在了他们脸上……
没搞定杀人魔不准洗的那种……
而后面的会议，与其说是会议不如说是酒鬼的单方面唾骂，含妈量极高。
然后就有了京都异人的全员出动……
叶子的脸上已经顶了三天废物俩字了，还是没逮到杀人魔。
就在今天白天，酒鬼又把他们骂了一顿，这三晚杀人魔出现的地区的负责人更是直接被酒鬼吊起来打。
是真的吊起来打……
其中就有老虎……
叫的那叫一个凄惨啊……
叶子和阿草负责的区域还是比较繁荣的，危险性较低，毕竟他们还是实习生。
今晚口罩也没跟着他们，毕竟有点缺人，不尽快把这种恶性崩坏者处理掉整个京都异人地下组织受到的惩罚那是可以想象的。
首当其冲就是酒鬼……
酒鬼现在在思考，但是他怀疑的是这次事件是不是也是别人送到他面前的。
因为可见的他碰见的崩坏者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从多脸，到阳光大男孩，到花花，意识残留度都是越来越高。
这次的更是被怀疑赶赴保留了人类意识，会隐藏自己的能量波动。
那背后的人是想告诉他什么？想告诉他崩坏者里面也是有正常人的吗？
开什么玩笑，如果说异人大部分是变态，异类，心理有问题的集合体，那么崩坏者就是真正的精神病了！
摇了摇头。
叶子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太敏感了！
收敛心神，专心巡逻吧！
叶子看着旁边心情还算不错的阿草，毕竟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可以吃夜宵，阿草最近很喜欢吃夜宵。
尤其是小龙虾。
但是她不喜欢剥，她只喜欢吃，所以都是叶子剥给她。
她什么都吃，但是最喜欢的还是口味虾，然后要一份清汤面，往汤汁里面一拌，绝了。
叶子都爱上了这味道……
叶子正在这里剥虾呢，突然感觉肩膀被拍了下。
吓得他差点拔出双剑就是一下过去。
结果一道有些沙哑的温润声音传来。
“你好，请问这虾是哪儿买的？闻着挺香的。”
叶子回头，哦，普通人啊，他高度戒备周围的能量反应，结果漏了普通人，差点误伤。
来人声音沙哑，但是语气很温和，瘦瘦高高的，胡子拉碴，眼圈深黑，带着一丝丝局促，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的笑意。
看起来就是一个中年宅。
叶子也没有深究的意思
笑的如沐春风，用手指了指西边。
“就那儿，摆的露天摊，去了就可以看到。”
那人更不好意思了，微微笑了笑。
“谢谢！”
但是叶子感觉好似从他这笑容里面看到了一丝得意。
又摇了摇头感觉是错觉吧。
回过头正准备继续剥虾。
却发现阿草正紧盯着那个中年男人离去的背影。
叶子有点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阿草神情带了点很少见的凝重：“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叶子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阿草继续说道。
“煞气！他满身的煞气，而且他今晚有血光之灾……”
说到这又认真的看向叶子。
“现在你也有了！”
然后阿草便麻利地擦了擦嘴，站了起来，他在看到叶子脸上血光浮动的时候就知道叶子已经做了决定了。
她只负责把决定的结果告诉叶子，叶子选的路她不干涉。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她本能的就这么觉得，就应该是这样的。
叶子果然果断起身。
联系酒鬼，告知情况，并且明切说明只是怀疑发现了可能是嫌疑目标的对象。
酒鬼表示理解……
然后便打开了实时通话给叶子提供帮助和辅助。
叶子也慢慢尾随那人，缀得很远。
这人是极其狡猾，暴戾的连续杀人魔，叶子不敢冒险。
但是那人好似就是真的心情好出来逛逛吃点夜宵的普通男人。
他看到美女还会好似不在意的瞥一瞥，看到露天摊也会看一眼然后稍微摇一摇头继续走，看到奶茶摊他好似纠结了十几秒然后还是去买了一杯，局促的道了声谢然后双手捧过。
如果不是阿草的能力和感觉叶子绝对不会怀疑到这个中年男人身上。
终于，男人到了叶子说的龙虾摊，他似乎还看了看周围，看附近有没有类似的，是不是这一家。
然后进去纠结了三四分钟，最后提了四斤卤虾一份炒饭打包了，买三送一。
但是他没有回头……
他继续往前走。
叶子继续跟着，看他突然拐进一个巷子。
“目标拐进小巷，跟进可能被发现，不跟进可能会丢失，请求指示！”
酒鬼那边好似有些纠结，不想叶子冒险，也不想丢失杀人魔踪迹。
最后还是说道。
“继续跟踪。”
于是叶子绷紧精神，放轻脚步，但是步子变快了。
但是意外总是突如其来。
就在里面拐了七八个弯之后，那人就好像突然不见了！
完全消失了踪迹。
周围一片黑暗，已经是人迹罕至的偏僻小道。
那人就好像融入了黑暗中，完全不知去向。
莹莹月光，却照不进这巷子，八月的晚上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寒意，这寒意来得毫无原由。
叶子无奈报告。
“失去目标行踪！”
酒鬼想骂人了，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能慌，这个人的能力应该就是他行踪突然消失的原因。
叶子也是这样想的。
叶子也是这样想的，他仔仔细细观察了周围围的环境，但是很可惜，什么也没发现。
终于，十分钟之后，叶子被告知返回待命点。
他们都处于负责区域的中间，这样负责区域任何地方出现情况他们都可以尽快赶到。
现在已经是他负责区域的边缘了，在这里如果被声东击西的话有点不妙。
叶子有点不甘地回到了那个垃圾桶边上，已经没有心情继续给阿草剥虾了。
明天就开学了，好不容易逮到杀人魔的踪迹，结果还是无功而返，他有点气馁。
但是也没办法，今晚好歹多多少少有点线索了，而且夜还长，还不能放松警惕，尽力为自己的实习生涯画上一个稍显完美的句号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
又是三个小时的漫长等待。
已经快天亮了，夏日的天亮的很早，五点就微微泛白，是那种厚重的黑露出一丝丝白意的感觉，很美！空气又变得潮湿起来，很舒服。
但是叶子的心情很不美丽。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杀人魔今晚不会作案了的时候……
酒鬼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气急败坏和无法压抑的恼怒！
是啊，杀人魔这就是把他们的脸放在地上踩，跟他们问路，发现了他们的跟踪还任由他们尾随，最后在消失的地方再度犯案。
这就是对他们所有人的挑衅。
这也越发说明了他的自大狂妄，它的暴戾残忍，它的崩坏非人。
“叶十八，西方，杀人魔能量反应！”
叶十八的瞌睡骤然惊醒！
声音中也压抑着怒火！
他被当猴子耍了！
“是！”
酒鬼深沉中带着威严的声音传来，叶子很少看到这样的酒鬼。
“务必就地格杀！”
叶子凶猛的杀意传来，不可压抑的怒意喷涌而出。
“是！”
叶子带着阿草飞速朝案发地前进。
叶子神情冷凝，阿草则有些担忧的看着叶子。
他脸上的血光没下来过。
重伤！这次是真正的重伤！
阿草也默默地坚定了眼神。
叶子想重伤，那我必须要先重伤！
终于，五分钟，叶子赶到了案发现场，而杀人魔的能量反应，又在他们到达的前一刻，消失了……
这次叶子和酒鬼都很冷静的在交流。
“目标反应消失！”
“没发现目标踪迹！”
“汇报现场情况！”
“女尸，眼舌口鼻被挖去，身上刀伤数不胜数，凶器还是匕首，四肢被斩断，初步判断致命伤应该是被刀具从口部贯穿咽喉。”
他们很冷静的在交流，但是任谁来都会发现这平静下隐藏着的怒火，就像平静的海面下暗藏的波涛汹涌，就像濒临爆发的火山，就像正在捕猎的雄狮。
他们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毫不留情的彻底绞杀对手！
叶子仔仔细细的观察了周围环境的每一寸，他用了半小时把这里挖地三寸。
可是还是没有发现一丝丝踪迹。
叶子的神情不可避免的失落下来。
太阳已经开始升起，阳光慢慢开始普照大地，东方的一抹白看上去十分圣洁，空气中的水汽看起来就十分美好，路边的小草随着风儿摇摆，那上面的血迹看上去是那么的妖艳。
但是这些都抹不掉叶子内心的愤怒。
他看着脚边女尸那惊恐的面容，原本应该是眼睛的两个血洞就像深不见底的巨坑。
原本美好的年纪她却只能被残忍虐杀，她死前在想什么呢？
怨恨吗？或者怀念吗？又或者疑惑吗？
他感觉那双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的双眼，正在不知名的角落看着他。
看着他，嘲讽他，怨恨他。
无边的愤怒，叶子忍不住大吼一声！
愤怒之后便是失落，深不见底的失落感拉扯着他。
他在原地沉默了整整五分钟，这五分钟阿草和酒鬼一句话都没说。
终于，传来了酒鬼无奈的声音。
“收队吧！”
叶子竟然感觉到了庆幸。
是啊，我要开学了，这事儿和我没关系了，然后又开始怨恨这样的自己。
他也只是个可怜人罢了……
实习终究是不完美了，就像人生一样。
“是！”
叶子和阿草走了，他们走之后很快就有人来处理了尸体。
很快处理尸体的人也走了。
这里什么也没有。
微风吹过，带起一阵尘埃，带起草儿摇摆。
只剩草儿上的血迹好似在说明着这里发生过一场惨无人道的虐杀。
这里人迹罕至，白天都没有几个人路过。
路过的人也不会想到就在昨晚这里就有一个年轻的生命香消玉殒。
终于，夜幕降临，这里又被黑暗笼罩。
还是跟昨晚一样。
莹莹月光，却照不进这巷子，黑暗浓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当黑暗彻底笼罩这个巷子的那一刻，巷子的墙壁突然好似被扭曲下来一个人影一般。
那个人影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从墙壁上面生生剥离下来。
然后它跪在了地上，似乎有些累，发出低哑的笑声。
暴戾的气息开始弥漫，带着阴沉，恐怖。
周围的空气仿佛变得血腥。
他的笑声也从低哑变得狂躁进而放声大笑。
无边的血气，无边的煞气！
二阶段居然会有这么狂躁的气息！
他大笑着，他用力拍打着地板，然后又拍打自己的大腿，然后又压低声音，疯狂的说道。
“太有意思啦！”
疯狂的令人颤抖！感觉靠近都会被这股疯狂传染，被这血气沾上都会觉得恶心。
终于，它发泄了好一会儿，收敛好气息，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寻找下一个猎物。
转过身……
表情僵住！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就蹲在墙壁上看着他。
戏谑！
戏谑下面是隐藏的愤怒。
叶子笑的如沐春风。
“你好啊，你可是害的我我可是报名都没去啊！”
那笑容在它眼里却是看起来如同九幽恶鬼。
阿草也不满的说道。
“我们肯定会被骂！都怪你！”
他开始疯狂，他终于毫不掩饰了，他表情失控的大吼道。
“不可能！你们怎么知道！我的伪装毫无破绽！不可能！”
叶子从墙上跳了下来，笑的如沐春风，拔出双剑。
“确实！你的伪装没有破绽，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
“那你为什……”
“我猜的啊！”
他表情僵住了，周身的血气仿佛都凝住了！，
叶子表情温和：“我说我猜的！”
他笑的无愈发如沐春风，只是手上的剑一下一下互相拍击着。
就像凌晨的时钟，地狱的皮鼓，一下一下敲在你身上，敲进你心底。
“你每次都会在我们赶来的前一刻消失，不早不晚！”
叶子盯着他一字一句，慢慢地继续说道。
“而且这三晚，有两个晚上你甚至和我们打了招呼，只是用的不同的脸吧！我说的没错吧！”
它的表情彻底僵硬了，它没想到叶子这也知道，确实是两次，还有一次那个人是个变态。
蹲在墙角好像毫无感情一样默默注视着他眼里的一切，他不敢上去，他感觉上去了就会死。
叶子看到了他脸上的僵硬，笑的有点得意了。
“而且我跟了你一路，你到最后才把我甩掉，又选择同样的地方作为案发现场！”
说到这里叶子的表情也陡然沉了下来。
“你是……真的很自大啊！”
杀人魔听到这里却陡然笑了起来，笑的疯狂！
“哈哈哈哈哈哈！就凭这些你就在这里等了我一天？不错不错，你很不错，你跟我很像啊！偏执极端！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我耍了很不爽吧！哈哈哈哈！”
叶子的表情却突然又缓和了下来，笑着说道。
“才没有吧，我比你聪明多了！”
杀人魔的表情陡然狠厉，他可以死，但是他不允许别人说他蠢，他自大，他自傲，他沉迷于玩弄人心。
他最喜欢看到被害人被折磨时候的绝望表情，又听到愿意放他们一马时候的期望，最后……
趁他们一不注意，他一不小心的，失手杀害他们。
他们眼睛里的期望甚至还来不及散去。
那种疑惑，那种深深的绝望都十分让他着迷。
那些追击者的懊恼愤怒对他而言也是不错的调料，他喜欢看别人无能为力的样子，所以他不能允许叶子说他愚蠢！
“哈哈哈哈哈哈！你也跟那些人一样吗？因为做不到所以就肆意诋毁，因为抓不到我所以就污蔑给自己找借口？蠢的事你们！如果我不想被抓到你们不可能抓得到我！”
叶子丝毫不在意他说的话，依旧笑的如沐春风。
“你就是蠢啊，电视小说你没看过吗？那什么玩意儿我傻了十八年都记得。”
叶子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突然恍然大悟！
“百分之八十的杀人犯都会返回凶案现场啊！尤其是你这种蠢而不自知的，自大的，狂妄的，变态杀人犯！”
杀人魔的怒气简直无法压抑，他忍受不了别人看不起自己。
他是最聪明的。
都是他们的错。
都是他们太蠢了所以看不到我！
他爸妈也是，他儿子也是，他老婆也是，他上司，他同事，他同学，都是他们的错！
他没错！
是他们太蠢了！
叶子看着眼前气息忽高忽低的杀人魔神情有些凝重。
他自然不是那么简单就在原地傻等着。
当然也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
虽然肯定不是全员出动，但是今晚它是无论如何也是走不了的。
昨晚他就怀疑它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其实只有几个可能性。
一就是空间移动，二就是伪装，三就是特殊能力比如隐身缩小等特殊能力。
除了隐身之外的特殊能力基本可以排除，就比如缩小，缩小到肉眼不可见那远远不是二阶段能做到的。
如果是隐身或者空间移动他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他就算觉得他有很大可能会返回作案现场，他如果是隐身或者空间移动那么他就算站在他面前他也没办法。
但是可能性很小，因为如果是这两种能力，他大可以更自大一些，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
所以叶子怀疑他很大的可能是伪装。
再配合阿草的能力，他的血光一直没消散，他基本可以确定，他就在原地看着，欣赏着，享受着。
但是他不知道它在哪里。
所以只能演戏。
当时甚至骗过了酒鬼。
然后让酒鬼布置下天罗地网，守株待兔。
虽然没来很多人，但是对付一个小小的二阶段特殊系崩坏者，其实阿草和叶子就够了。
来人只是为了防止意外，毕竟真的是很不容易才抓住他。
今晚这里就是天罗地网，它已经插翅难飞了。
杀人魔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
但是它丝毫不慌，丝毫不害怕，它反而更加疯狂。
它甚至收敛了表情，开始微笑，笑容下面是藏不住的暴戾，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血腥了。
“所以？是你们跟我们打吗？”
叶子漂亮的挥了挥手上的双剑，耍了个剑花。
“你还在等我说请赐教？”
说不出的嘲讽，说不出的自大，仿佛他才是杀人魔，把他的自大学的惟妙惟肖。
他的人却突然往左边扭了一下，顺势转身，然后匕首转了个圈反握住，从下往上一挑。
刚刚好，不差一秒，挡住了后面莫名出现的杀人魔伸过来的手。
表情嘲讽，语气更加嘲讽。
“说了，我们不一样！你蠢且自大，我自傲却不自大！而且……我很聪明！”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还恰到好处的浮现了一抹红晕。
杀人魔终于气疯了，它开始咆哮，它开始扭曲，它开始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