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不会说对不起
叶子始终面无表情。
他的步伐越来越快。
渐渐飞奔了起来。
三分线位置猛的跃起。
在怪物的尖叫声中，从上而下把两把剑插入它的体内，整个人挂在它的身上。
用脚往他身上用力一踩，拔出剑，一个后空翻安稳落地的同时，又开始围绕怪物飞奔。
飞奔的同时不断挥刀，每次都准确的命中眼睛。
不过眨眼之间，那怪物的眼睛就瞎了一小半。
它开始慌了。
所有的眼睛都开始看向叶子。
然后张开大口，无数的触手朝叶子袭来。
叶子猛的后退。
双剑不断挥动，配合他的异能防御地密不透风。
但是那些触手对他紧追不舍。
他也感觉到了自己体力的急速流逝。
他本来就接近极限了。
现在还必须压制住情绪外泄，精神高度集中的战斗，而且这也是他第一次不用眼睛战斗。
他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剑渐渐的慢了。
必须要想办法！
不能慌！
慌了就完了！慌了就被他找到机会了。
但是当他想着不能慌的时候他就已经慌了。
尤其是站在那怪物全部的眼睛都聚集在他身上。
它很快就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所有的脸上都张大嘴巴嘶吼着，眼睛通红，透露出一股凶悍的狠意。
叶子身体很明显的颤了一下，他刚才无法避免的被心底涌上来的强烈恐慌感占据了心神。
他脑中不断闪过各种片段。
有小时候被欺负时候的愤怒，有怎么都醒不过来的不甘，有阿草被吞噬时候的害怕，有无奈，有喜悦。
都在影响着他的行动。
他踉跄着不断后退的同时稳住心神。
但是还是有点慢了。
完了！
它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希望酒鬼派来的人靠点谱吧只能。
看见一根触手飞速朝他的眼睛袭来，叶子本来想勉强吃下这一击的同时先退后调整状态的。
但是他的神色很快就变得古怪起来，
他无视那根触手，站在原地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好像已经放弃挣扎了。
崩坏者脸上露出残忍暴戾的笑容，仿佛看到下一秒这个烦人的跳蚤就会被贯穿。
但是……
下一秒……
砰的一下……
叶子飞出去了！
原地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用那个小盾牌挡住了那根触手。
嘴巴里面还嘟囔着。
“这么多假叶子！把你们都砸死！”
那个崩坏者脸上的表情都呆滞了。
笑容僵在它的脸上。
看起来异常的滑稽……
叶子挣扎着爬起来。
咳嗽几声，还是忍不住感叹！
我这造的什么孽啊！
但是他运气也算挺好。
阿草砸了他一下之后没有继续追击他。
反而拿着盾牌和匕首冲向了那怪物。
吸引了那怪物的心神。
他也算缓了缓。
狠狠吐了口血沫。
调整了一下状态，把心底的情绪狠狠的压了下去。
他知道必须得速战速决了，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撑不住了。
而且谁知道这怪物的恢复能力怎么样，谁知道它还有没有后手。
甚至身体上的疲惫是其次的，再被阿草砸几下他也勉强还能撑住，他被揍了一个月已经习惯了。
精神上的疲惫才是重点，这样高强度的战斗对精神力的负荷是难以想象的。
所以，现在……
叶子眼神坚定了下来。
他有一个很疯狂的计划。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找到阿草的位置。
朝着阿草的旁边冲了过去！
那怪物正在被阿草攻击，他不得不用一半的眼睛让阿草陷入幻境！
这就是机会！
叶子不断的收割着崩坏者的眼睛。
同时他始终保持着和阿草大概三到五米的距离。
嘴角扬起一抹不明显的笑容。
来吧，让我看看这样的计划能不能奏效！
很快，那怪物受不了叶子的收割了，它猛的把所有的眼睛看向叶子。
叶子也全身狠狠的颤了一下，动作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但是他丝毫不慌。
他看向阿草。
猛的大喊一声。
“阿草！”
砰的一下！
叶子又飞出去了！
阿草还骂骂咧咧的。
“先把假货全部打死！再把这个恶心玩意儿打死！缺德玩意儿！冒充我家叶子！”
叶子又狠狠吐了口血沫！
咳咳咳！
苦笑！
看来精神系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弱点啊！
希望尽快解决吧！
他撑不了几下了！
于是……
叶子等阿草吸引了火力之后再度冲了上去……
然后接下来就是很戏剧性的一幕。
叶子砍了几刀之后就被针对然后颤一下，然后就被阿草砸飞。
然后等阿草再冲了上去吸引火力，然后叶子跟上，然后叶子被针对被砸飞……
如此反复……
给后面那个保护他们的人看的楞楞地。
很夸张的露出一个“牛哇(o;;”的表情……
终于……
可能是那怪物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它所剩不多的眼睛全部怒瞪叶子。
叶子居然从那些眼睛里面……
看到了一丝丝的……
委屈？
它完全不管阿草了……
它决定先处理叶子这个时不时偷摸摸地追上来又悄咪咪地砍它几双眼睛的卑劣的小虫子！
但是这个时候叶子已经调整好了心神。
有可阿草的配合他感觉精神方面的压力大大降低。
而且它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了。
但是叶子还是没有放松精神。
困兽犹斗。
绝境的猛兽是最危险的。
这时候被反咬一口才是亏的慌。
叶子时前时后，不断的移动，不断的攻击，全部精神放在眼前的怪物身上，完全不管阿草。
反正大不了就是被砸飞……
他还能撑得住！
就算他撑不住了！
尽力把它的力量削弱，阿草战胜它的可能性也会大大地提高！
终于……
所有的眼睛都瞎了。
不对
还剩最后一双眼睛了，在顶上。
这双眼睛有些不一样。
这张脸也有些不一样。
叶子早就发现了。
这张脸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表情，眼睛也没有看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他甚至一度怀疑这是不是他的弱点。
可是那张脸上透露出来的死寂，绝望，让他不敢轻易靠近。
那种绝望太过厚重，他感觉战斗中轻易接触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很，
所以他还是决定慢慢削弱它的威胁。
终于……
现在只剩下那最后一双了。
叶子压下心底不好的情绪……
他已经没力气再跳那么高了。
于是他朝着巷子的墙飞奔过去，在墙上猛的踩了几脚，一个后空翻落在怪物头顶。
在他落在顶上的时候，所有的脸开始咆哮，它们在害怕，但是它们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呢。
它们只能不断地蠕动，不断地扭曲。
但是它们影响不了叶子。
叶子默默地注视着那张脸。
一个中年的男人吧……
他又看向了那双眼。
那双没有希望的眼睛。
那双眼睛也看着他。
但是眼神里完全看不到凶悍，暴戾，混乱。
他只能看到深深的死寂，深深的绝望。
他甚至感觉它是无害的……
就跟那晚班长的最后一个眼神，最后一个微笑，最后一声对不起一样……
所以……
你是自然崩坏？还是被迫崩坏的呢？
这么多张脸又代表什么呢？
这种影响情绪的异能又代表什么呢？
这种绝望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呢？
叶子感觉自己的情绪不可避免的低落了下来。
这种死寂和绝望的感觉也影响了叶子……
他忍不住回想起来叶子被吞噬的场景。
手中的剑竟然刺不下去！
它也没什么错吧……
他忍不住如此想到。
他们本来都是很普通的人……
他们也不想这样……
那么……
我能帮他们吗？
“叶十八！”
不知道是谁猛的喊了他一声！
叶子一个激灵……
我这是怎么了？
它们是崩坏者啊！崩坏者是什么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它们没有意识没有情绪甚至没有身体！
它们甚至都活不了多久！
叶子深吸了一口气！
眼神渐渐坚定下来。
这就是你经历过的绝望吗？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崩坏者！
他狠狠的把手上的剑刺了下去！
轻声说道。
“我不会跟你说对不起，但是我会记住你！”
“谢谢你，让我经历了这种绝望，以后我不会再想尝试这种感觉！”
我会变强！
他更加坚定了变强的信念。
一定要变得比谁都强！
然后我要知道是谁把你们送来我的世界！
是谁在背后默默看着我！看着阿草！
不管是谁！
人类也好！新人类也好！崩坏者也好！
既然把我拉进来了，就别想轻易再把我丢出去！
在最后那一双眼睛被刺瞎了之后。
除了剑下的那张脸，所有的脸都开始尖叫，恐慌，挣扎，甚至是蠕动！
终于。
挣扎了几下之后。
它没了动静。
只有剑下的这张脸还看着他。
虽然它的眼睛满是血沫，但是叶子就是这么觉得。
它在看着我！
而且它眼中的死寂和绝望已经没了。
很复杂的眼神。
欣慰？解脱？疲惫？
叶子看不懂。
他默默叹了口气！拔出剑，一个漂亮的剑花！
往后一跳，安稳落地。
他没有说话，那种深深的绝望还在影响他。
他一直以来都是不想管除了阿草和他之外的事情的。
但是这种情绪的共鸣不是他能够避免的！
经历过绝望的他才更能理解那种绝望！
然后砰的一下……
叶子又飞了出去。
他苦笑了一声……
这次他都懒得爬起来的。
就这样吧？
累了？
毁灭吧！
他干干脆脆的晕了过去。
太累了，不想动了！
世界陷入黑暗。
……
……
叶子缓缓的睁开眼睛。
嗯，614！
回来了。
扫了扫周围。
看到了阿草趴在床边上！
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动作好像大了一点。
阿草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叶子不着痕迹的往另外一边挪了挪。
阿草看到叶子醒来了，先是一喜，然后笑容收敛。
脸有些微红，动作有些拘束，右手不停的玩着左手的手指。
咳嗽了一声。
“对不起啊，叶子……”
细如蚊子的声音……
叶子愣了愣。
嗯，可爱！
阿草看叶子没有反应，眼睛直接就红了。
带着点哽咽的声音说道。
“叶子你别怪我啊……对不起嘛……”
说着又嘟囔道。
“谁叫你在那里面那么可恶！”
叶子嘴角抽了抽。
这丫头是看见了什么才对我毫不犹豫地下狠手啊！
看到我就是一盾牌来了。
但是他知道这时候不能刨根问底，甚至不能问。
不然把阿草逗狠了他可能要被强制失忆！
于是他装作茫然的问道。
“对不起什么？”
“我怎么在这里！”
阿草怀疑的看着他。
“昨晚的事你不记得了？”
叶子一愣。
“记得啊，碰到崩坏者了，那玩意儿太恶心了！费了好大力气才解决掉。”
阿草怀疑的看着他的眼睛。
“那后来呢？你怎么晕过去的你记得吗？”
叶子好似认真想了想。
“我就记得把它身上的眼睛全部刺瞎了，然后回到地上……”
阿草的神色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叶子暗暗发笑。
脸上的神情还是不变，好似在认真回想。
“后面我就不记得了？我脱力了？晕过去了。”
阿草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迅速调整好表情。
摆出一副很骄傲的样子，哼哼的说道。
“对，你把怪物解决后就脱力了！是我扶着你的！还把你背了回来！”
然后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叶子刚要夸她！
门砰的一下被推开。
酒鬼调侃的声音传来。
“听说你昨晚被你家小青梅砸晕啦，她还跳到你身上差点没想补刀你晓得不……”
说着说着他就感觉到了屋内气氛的不对。
阿草用看死人的表情看着他。
叶子先是诧异的看着阿草！
你还想补刀？
我晕过去了都不安全？
然后又一副你死定了的无奈表情看向酒鬼。
最后迅速调整表情。
表情变化可谓精彩，终于在阿草收回那看死人的表情之前调整回了一副迷惑的表情。
看着阿草那明显带了点杀气的眼神。
他只能继续演下去，疑惑的说道。
“什么意思？我不是脱力晕过去了吗？我怎么听不懂呢！”
阿草仔细的观察叶子脸上的表情，然后恶狠狠的说道。
“他喝醉了说胡话呢！”
说着又狠狠的瞪了一眼酒鬼。
酒鬼只感觉打了个寒颤。
一副被震惊的样子看着叶子。
牛哇！
学到了学到了！
学废了学废了！
叶子才懒得搭理他。
他刚来就害得自己差点又要被揍晕过去！
他刚才表现的有那么一丝丝破绽可能都要被强制失忆了。
摆出一副如沐春风的笑容。
“您有什么事儿吗？”
意思就是，没事儿麻烦您麻溜的快点走吧！
酒鬼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但是没办法！
他真的有事。
他严肃的说道。
“关于你昨晚的状态，有关于崩坏者的几个问题，还是决定告诉你！”
叶子愣了愣。
原来如此啊！
这是看出来了自己知道了什么，怕自己同情心多到没地方用是吧！
这是来给自己做心理辅导的？
你个大四阶强者还有这个闲工夫？
是我太重要了还是你太闲了？
其实他很理解他们这样，因为他知道这些人还没有把自己当作合作伙伴，他们把自己当作兵器！当作物品！
他们把所有可能影响他判断的信息都藏着掖着。
叶子表示可以理解，但是不代表他喜欢这样被对待。
于是叶子笑的如沐春风。
“不至于，昨晚是被幻境影响了！所以跟他情绪共鸣罢了！我不是圣母，而且如果崩坏可逆的话，国家肯定更加不会放弃他们吧，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叶子就是这么想的，按照他的想法，普通人可以崩坏，为什么异人不可以崩坏？
普通人崩坏都可以获得强大的力量，那么力量更强大的异人崩坏会怎么样？
而且经过这两次，他已经完全确定了，崩坏者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那么异人崩坏了可不可以保持理智？
如果崩坏了有办法逆转，但是不去尝试就被直接放弃，那么对于异人组织来说，这样的领导也不值得效力吧！
所以很轻松的可以推断出来，崩坏是不可逆的，最起码他们还没有办法逆转！
但是到底为什么会崩坏，叶子特别想知道这个。
按照伍松说的，控制不了异能？
他觉得肯定还有其他。
第一次的班长，和第二次的多脸怪，他都感觉到了很明显的绝望和悲伤。
所以……
伍松到底是不知道呢，还是瞒着他们呢？
他心里过了很多，但是脸上依然笑的如沐春风。
酒鬼被他笑的有点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好意思，但是他还是要完成任务。
“崩坏者确实是有意识残留，但是那是不完整的，工作久了的异人都知道。”
“刚开始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心里面抵触，但是崩坏确实是不可逆的！而且也是不可控的！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有希望救助的人！希望你们理解！”
叶子笑的如沐春风。
“理解理解！”
酒鬼有些懵……
这么轻松？
不是说昨晚这小子情绪很不对劲吗？
这哪里不对劲了？这很对劲啊！
这简直不能更对劲了！
你看他笑得多开心！
你看他多理解我啊！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