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医院
从房产局出来，我就急着去医院，惦记中午落水的那个婴儿，便和黄久年匆匆告辞。
到达医院已经是傍晚五点多钟，陆续有患者离开。
我直接去急诊大厅，在导诊台询问得知，婴儿已经脱离危险转入重症病房。
听说孩子已经救过来了，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按照护士指引，很快就找到婴儿所在的房间。
这是一个两人间的重症监护室，床头分别立着氧气瓶。
透过门玻璃，我看到孩子静静的躺在床上吸氧。
床对面，直挺挺的躺着一个老太太，看起来情况不太好，一双浑浊的眼睛惊恐地瞪着天花板。
屋里挤满了老太太的子女和亲属，每个人表情都很沉重，好像刚哭过。
我敲了敲门，正在给婴儿做检查的中年男医生回过头，看到门口站着的我眼睛一亮，招呼道：
“可算把你盼来了，孩子情况不太稳定需要父母的监护。”
说到父母时，他马上改口道：“呃，是父亲。”
很明显，他们以为我是孩子的父亲，看到新闻才赶过来。
看到他脸上刻意挤出的一点温和，却掩饰不住眼底透出的鄙夷和冷漠。
我赶紧解释道：“我不是……”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对面床上的老太太瞪着一双死鱼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门口。
然后“嘭”的一声坐起来，冲着我大喊：“丫头，你可算来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我。
老太太接着又喊：“大獠牙一直在床边转悠，他想抢孩子被我拦住，现在我快顶不住了！”
老太太的大儿子赶紧走过来，挡在我和她母亲视线之间，歉意的说：
“我母亲肺癌晚期，就这几天了，行为有些怪异你别在意。”
然后他拉我进去。
我理解的点点头，说：“理解。”
随后我侧着身子，往孩子的床边靠拢。
我就是想看看孩子，其它的也不在意。
医院嘛，就是生病死人的地方，特别是重症病房。
看我总躲着她，老太太不乐意了，直勾勾地看着我。
那双死鱼眼就像出窍的魂魄，一直围着我转。
瘆的得我全身汗毛孔都炸炸着。
我想退出去，单独找医生问下情况，却被中年医生一把拉住：
“你不能走！成年人的事，不能让一岁多的孩子来承担！”
我赶紧解释说：“我不是他爸，是跳江救他的人!”
中年医生讥讽地看了我一眼。
“新闻报了，参与救援的几个年轻人尸体都打捞上来，只剩一个还在搜寻中。你这些话骗鬼可以，想在这里逃避责任办不到！”
“就是！”
老太太家的亲属也围过来，七嘴八舌的对我指指点点。
“拦住大獠牙！他又要抢孩子！”
老太太“扑通”一下，从床上跳到地上，平举着双手就往门口跳，跟电影里的僵尸一样。
在场所的有人都被眼前一幕吓得面如纸灰！
我知道老太太不是胡说，那个大獠牙就是我在水里看到的家伙。
现在出现在门口，估计是寻找红衣女人魂魄来的。
想到这里，我身上骤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顺着老太太跳的方向看，“嗖”的一下，一个黑影一闪就不见了。
然后老太太“嘭”的一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咽了气。
一时间，病房里乱作一团。
这时，我也不想再打听孩子的情况，只想快点离开。
这里阴气太重，还是保命要紧！
当我仓促的往外跑，无意中撞到一个人的肩，吓得我向后跳了几步，以为是大獠牙又返回来了。
“咦，怎么是你？”被撞的人感到很意外。
我抬头一看，眼前是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
他提着一兜婴儿用品站在我面前，见到我时，眼里又惊又喜。
我觉得有点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就问：“我们认识？”
“不认识，但我救了你!”中年人男人爽朗的说。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突然想起来了。
在江边的救人现场，那个半躺半坐的男人就是他！
“恩人！”
我兴奋的张开双臂，抱住他的双肩用力摇晃。
“来来来，我让你见见我们的战绩！”
他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拉着我就往重症病房走。
我一把拽住他，定在原地说什么都不动。
“不用担心，孩子救活了。”
他以为我怕面对不好的结果，满眼的兴奋和温柔。
我这才把他拉到一边，将刚才发生的事和他说了。
原以为他会感到吃惊和害怕。
没想到，他却对我挤了下眼睛，神秘兮兮的说：“知道我为什么出去吗？”
他指了指他的腰包，“我中午来看孩子也发现了不对劲，就赶去我的老客户那里寻‘宝’了！”
原来中年男人人叫郭富，是一家二手车行的老板。
年轻时习武，喜欢惹事生非。
现在年龄大了却变成了一副侠肝义胆，结交了很多朋友，不乏懂道行的人。
刚才他去号称“杨大仙”的家，讨了一把桃木剑给孩子，然后匆匆赶回来也是怕节外生枝。
我看着这把不足五公分长的木剑，摇了摇头：
“这么个小玩意恐怕不行，大獠牙实在太厉害，它会穿透变身，说明它已经在修炼魔术，普通辟邪东西肯定压制不了它。”
“这个我没预料到，不过老杨怕出纰漏，额外给我带了几张符纸和一包朱砂，估计能抵挡一下，不然那个孩子的命就保不住了。”
郭富拍了拍上衣兜，抓着我的手臂往回拉。
虽然我挺怕大獠牙，但面对救命恩人的请求，也不好拒绝。
只能硬着头皮随他返回重症病房。
不管怎么样，现在天没黑，估计大獠牙也不敢放肆。
再说了，这里是医院，公共场所有磁场震慑，这些脏东西也惧怕。
不然它们会被磁场打得魂飞魄散。
这还是田道长告诉我的。
重症监护室。
老太太及家人已经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临床医生和两名护士。
屋里显得清冷阴森。
我和郭富前后脚进来。
临床医生看见我愣了一下，转而面带微笑的和郭富打招呼。
郭富顺便把我的事跟他们说了，令在场的三个人啧啧称赞。
然后他们就开始聊孩子的病况。
我却有点走神，还想着刚才老太太躺过的地方，是不是还有阴魂没走。
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想象中的场景，紧绷的神经才有点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