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产后复出
婆婆看到我也没有好脸色给我看。
饭后,吴雷对站在门口张望的我说:“你去帮人看店。”
我一听不乐意了,说:“我要当官,我不帮人看店。”
他接着说:“我去工厂上班一个月工资一千我不干,你去工厂一个月一千可以。”
听了这话,我心一下凉了。一个男人一个月工资一千,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下午,我从楼上下来,李红阿姨看到我下来,马上大声对婆婆说:“老公不会赚钱,肯定要去上班。”我一听这话不对,前面婆婆肯定跟她说了什么,比如“她要不要去上班?”之类的话。
“我读了大学,肯定要去上班,你愁什么?”现在孩子才几个月,本来我想自己带孩子,自己带孩子将来孩子会跟我亲近,而且自己带孩子肯定比婆婆带好。
但是公公婆婆想带孩子,我只能放手。结婚不到半年,我还没想复出。去外面上班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轻松,职场上的纷争险恶不亚于家里。
家本来是一个最让人放松身心的地方,可是没想到又是一个职场。
吴雷回来了,我把李红阿姨刚才说的话告诉他,他拉着脸哑口无言。
这个月月经没来,我拿试纸测了一下,两条横线。居然又中招了,我怎么这么容易怀孕?不想要的偏偏来,想要的偏偏不来。
大哥大嫂结婚三年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我以为公公婆婆知道这个消息会高兴,没想到他们很淡定。
“大哥大嫂没有生一儿半女,把户口办到他们名下,这个孩子就可以留着生。”吴雷跟我轻描淡写这么一提。
我们可以去申请二胎的。正在我踌躇不展,还没有决定的时候,我妈妈打电话过来:“他们全家人都看不起你,你还留他的种子,将来受苦吗”
我听妈妈的话心里一颤,她的话就像一道圣旨。我连忙催吴雷跟我一起去医院做人流。
我一个人做b超,心电图,血常规,吴雷坐那里脸上摆着一副我欠了他五百万的样子,还撇着眼睛盯着我,是我流产他来生气,我的心凉到了冰点,发誓再也不让他碰我了。
我被打了一针就没有知觉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吴雷坐在我的床边,我笑了一下,暗想着没有痛苦就这样手术结束了。他阴着脸说:“被人宰了都不知道。”
坐出租车上,我感到很冷。回到家里我也是一直躺在床上像坐月子一样。婆婆却说:自己去煮着吃。吴雷冷冷地说:“下去吃一口。”
我感觉自己软塌塌的,吴雷见我天天在床上也不起来,催促我说:“哪里不舒服去看医生。”
“看什么医生,流产本来就跟坐月子一样,要多休息。”他们觉得流产就像没什么事一样,没有那么娇气。
他对我不冷不热的,我心里不舒服,一气之下我又坐车回娘家了。
在娘家我也是桌子上有什么菜就吃什么,根本没有人给我熬什么鸡汤。过了一个月,我感觉自己身体大不如前了,人一下子憔悴多了。
半夜一点多,我被电话吵起,是吴雷打的。我接了:“喂。”对方高音:“喂!”
“什么事。”我问。
“你刚才说什么?”他问。我在网上给他发过两条信息不回,现在给我打电话。
“我说,托儿所那边我不去做了,两百多工资没拿回来。你看你妈能不能去帮忙下,我给那老师打了两个电话不想打了”
“她怎么会去帮忙,自己孙子都带不过来。送她一万她都不做”他的口气不小。我不耐烦了,“好了,好了,算了,我自己的事跟你们没关系。”
他又道:“自己打个电话给她,说你不做了,你找别人做”我把电话拿离耳边,他还在电话里振振有词,听他说:“你的事以后不要问我”,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早就烦透了,他在我耳边的“振振有词”,好像领导在跟下属说话,受够了。讨厌他拿官调跟我说话。这下我就睡不着了 气,气就发了几条短信骂过去了,还是不解气,这一气眼泪就掉下来。
弟媳进来了,她也睡不着,看我灯开着,就推门进来了。问:
“怎么还不睡?”
“他无缘无故打电话给我,说什么我的事不要问他。”
“他有病打电话给你骂你!”
“就是有病·!”
“去我那边上网。”
“好。”
姐夫开充电器厂,我去姐夫厂上班,和他的关系产生了一丁点微秒的变化。那就是多了一层领导与下属的关系。
跟他合作的老板看到我和阿姨们在插线,就跟我说:“小姨,你以后不要跟阿姨们插电线。你来检查,没事的时候再去做别的。”
姐夫问我:“正式上班,你要做什么?你以后跟阿姨们插线吧。”我拿着插板在检查,心想:插电线属于流水线,我做的工作应该跟阿姨们不一样吧。等每个流程都熟悉了,到时候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是灵活的,更何况我是自己人。让我做流水线上的,未免大材小用了吧。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问他:“z1、z3这两个零件要怎么检查?”他指着零件对我说:“上面有标志,48的上面就有标志48字样。”
在厂里,他跟其他阿姨们都有说有笑。阿姨们说做不来,他都说慢慢来,都能做得来。我做好的东西给他看,他说做得这么差。我心想她们做得也这样,你是师傅当然觉得不怎么样。
我心里有点不舒服,跟妈说,“姐夫怎么那么笨,自己人还叫我做流水线上的活,不懂得轻松的,杂物活让我做。怎么说级别也不一样啊。”妈说下午去厂里看看。
下午姐夫终于问我:“你来这边,老公会不会答应?”我回答说:“他说,要去就去。”
我接着说:“因为知道你办厂,才来帮忙。不然也要去找一份工作。”其实我在吴家也过得不太好。现在有份工作赚钱才是生活的寄托。
姐夫工厂因为生产的产品检验还没有过关,等待通知再生产,我就没去了。这时,托儿所老师打来电话,说:‘’我妈病得不行,需要找人帮忙。你有没有做事?没有就回来帮我。”我犹豫着,给老公打了一个电话,但是他的态度很冷淡。再想想,还是不回去了。
每次我回家,他都叫我不要回来。在他家我住不来。他知道,我心里没有他。我知道,他对我不在乎。 我们走不到一块,我们都在试图改变对方,适应自己。因为彼此都不是对方想要的。想生活就这么平平淡淡得过。可是能平淡固然好,问题我们常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
我看着他爸妈有应有答,在一起互相迁就。他哥他嫂有说有笑。就我们两个在他们面前沉默不语,私底下也没有激情甜蜜可言。
搬出去住吧,他说我孩子带不来。如果他对我好,我心里满足了,就不会有这些纠葛。
可是,他又会说,&34;你要是嘴甜一点,为你去死我都愿意。&34;他喜欢的是钟秀莲这种嘴甜的女人,宁愿没有孩子。我们根本就不合适,我这样死守着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孩子还小, 我等着,孩子还给我管的那天,他们不再干涉我们的生活。我等着孩子来找妈妈的那天如果孩子不要妈妈的话,我还要这种婚姻做什么?
对一个女人来说,家庭地位和社会地位,孰轻孰重?我觉得,只有家庭地位,没有社会地位,和只有社会地位,没有家庭地位的,都不是一个成功完整的女人。
那个酒鬼半夜四点多回来,我竟然没睡。我没有说他,这么晚回来什么的,他倒叽哩咕噜起来,我不应他也不行。大半夜吵起来。这日子没法过,我确实快成疯子
“以后用高压锅的时候要记得关,不然他们要说。”吴雷说,我一听后面的一句,就不舒服了。
“他们干嘛那么爱说人!除了说别人就没别的话说的吗?”我生气地说。因为我经常在用高压锅煮饭的时候,把锅烧焦,现在用电饭煲就不怕烧焦。可是我们住的地方是以前古老的木屋,因为是老人福利院,公家的房子,说一两年拆迁的。
住着前任会长一家子和现公公一家子。因为是古老的木屋,所以容易引火。这一带火灾频频发生。我一直不喜欢住那又黑又脏的破屋里面,可惜已嫁做他人,他又不肯搬出去住,要依赖家里人。人多嘴杂,我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争吵过后,住那里的邻居李红,在我和现老公绊嘴后,还插进来怼我:“火灾你怕不怕?”
“我跟我老公争辩,你凑什么热闹?”我被他们激怒,成为这屋里的被排斥者。
我决定去手机店应聘仓管。大学毕业对仓管工作我还是比较有经验。店长说:“你明天来上班。”
跟我交接的那个女人叫李珠跟我差不多年龄,我因为流产没保养好,看着比她憔悴多了。她单据上写的字很潦草,我看不清楚要一遍遍问她。
她脾气很不好说我:“怎么教都不会。”仓管要核对库存,那个女人叫我去柜台数各种型号手机数量。我数来数去,数量就是对不上。
实物数据和电脑数据怎么都不一致,这很让人头疼。营业部经理看见我每天在柜台数机子很累的样子,他说:“看你做点事很累的样子。”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我确实没做事也累,身心俱疲。
这时,店长走过来跟我说:“李珠不想走了,我们不用招人了…”我的心一沉,这是赶我走的意思。
我给老公吴雷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吴雷怒气冲冲地来到店里,大声呵斥一声:“谁是店长?谁是老板?了不起,店给我抄了!”
我懵了,连忙上前推他出去:“不是叫你来这里吵架的,不做就不做了,我去找经理说一下。”
女经理把我叫到楼上,“要辞职是吗?”
“嗯”
“表格你填一下吧。”
我把表格认真填写一下就像写个人简历一样。我什么话也没有多说,经理也没有说什么,写完交给她我就下楼了。这时,营销部男经理走过来对我说:“仓管不好做,不如来营销部上班吧?你不爱说话,可以锻炼你的口才。”
“我考虑一下。”做销售不是我的特长,之前在手机店坐过一个月,是姐姐亲戚的店铺,没什么生意,几乎都在玩手机。我后来又去一家手机店试岗,老板说我脸皮太薄了,不适合这个工作。
我就这样辞职在家了。“大学生还不如一个初中生。”我在楼上听到公公这么说我。我一听心里一阵凉一阵热,看来我不上班在这个家要被他们看不起。
我打开电脑百度人才网,开始寻找适合我的工作。我电子商务专业毕业,可是当年电子商务刚兴起,市场不景气,怎么都找不到专业对口的工作,很痛苦。
我在一家按摩器厂投了一份简历,应聘开单员。面试后第二天主管就安排我上班了。这个工厂正在从手工开单转向线上开单。
坐我对面的阿姨戴着长长的耳环,穿着黑色裙子,旁边一个中老年男人是她老公,还有一个检验员大姐。仓管负责管理仓库,车间主任或组长取配件材料找他们登记。工厂有好几个仓库,仓管们把登记好的单据交给我录入电脑。
这个仓库只有一层楼,炎热的夏天没有空调,我一个人在电脑前忙着开单感觉就像坐在烤炉里一样。阿姨们都在仓库凉快的地方聊天休息。
一天早上我骑着电动车到公司门口停车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一个男同事的车。这个男同事跟着我来到仓库,对我不客气地说:“我的车是新买来的,你弄了我的车,要赔我。”
我一边打开电脑,一边看向这个男同事,看着斯斯文文的,一身书卷气,说话却口气不小。我心想:以后就是同事了,也不关照一下。男同事还这么小气,是要来挑事的吗?
“你去修理一下要多少钱,跟我说。”我强忍着不快,冷静地说。
他不说话就离开了。
“开单。”一个清爽柔和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是那个男同事。我迅速开好单并打印出来拿给他签字,一人一联,他拿走一联,我留一联,我认真看了一下他的名字:陆凯文。同事之间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找我赔偿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一天他问我:“要不要去爬山?”我同意了。他单独约我去,当他把带到一个荒凉的山野外时,我才知道说去爬山是诱饵,约会我才是真的。
他说:“我老婆很胖,你的身材很好。”
我的老公吴雷从来都不懂什么花前月下浪漫唯美,也从来不夸我一句。跟他做那事就像履行公事正经单调,干巴巴,没有任何情趣,甚至给我一种被强奸的感觉,用霸王硬上弓来形容我和他的夫妻关系一点也不过分。
我和陆凯文有了这种关系后,我去他仓库找他核对单据,多捎去了一份暧昧。坐在他旁边,他对我说:“你离婚,我们结婚。”他比我小6岁,已经结婚,有一个几个月大的儿子。
我对他产生了依恋,晚上吃完给他打电话,但是他并不接。后来我发现他老婆在工厂车间上班。他们两个在一起才是合适的一对,我决定放手退出。我的年龄已经没有优势也不适合他。
阿姨们经常聚在一起家长里短的,车间主任谢茂华来仓库找我开单。
“茂华,昨天那个女孩怎么样?”茂华摇着头,八字没有一撇。我是有婚事的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不参与讨论。
这时吴雷打电话给我:“你工厂里有人,别以为我不知道,跟我去离婚。”
“我不离婚,除非你给我四五万。“我不同意,儿子才一周岁什么都不懂,离婚我一无所有,我也不能天天都看得到儿子了。他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接着打。
我是一个即将离婚的弃妇了,阿姨知道我跟凯文走得比较近,对我说:”茂华人老实可以考虑,何必跟一个有婚事的人,也不会有结果。“
阿姨又眨眨眼对茂华说:”带到农村去金屋藏娇。“仓库里我和茂华面对面站着贴得很近,就差没抱在一起了。
我们一起吃饭,我去他住的地方,他洗澡,我趴床上休息,茂华并没有趁机霸占我,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他确实是正人君子。
他送我回家,对我说:”离婚后来找我。“如果我这时候离婚的话,可能就会跟茂华走到一起。可是我舍不得离开孩子。
公司整改,开单员要搬到财务部。我也顺理成章坐进了财务办公室。一个办公室十来个女士感觉有点压抑。我向来有男人缘,没有姐妹缘。
我开好的单据需要会计林芳审核,林芳说话大声脾气不好,说我单据错了很多,还说一句“最怕高不成,低不就”的话,戳中我的痛点。
人事部主管叫我到办公室,我填写了简历,她说:“你应该在电子商务上有所建树,你可以先到仓库做仓管。”
升职后又被降职,我心里不平衡。我还不如在车间上班,“大丈夫能屈能伸”茂华笑着对我说。在车间做了几天,我便辞职了。
这样常换工作,公公又在人前议论说我:“这里做一下那里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