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假想敌(三)
王府并没有人拦她,木心儿决定不去想为什么,要么是平南王不在意,要么是无所谓她的死活吧,平南王这么些年对她不就是这个策略吗?
先回使团会馆换衣服吧。
回到使馆门口,就有管事对她说,今天早上有人送东西给她,因为她不在,就放在她房间了。木心儿刚回京城,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会有谁送她东西。
还以为是什么金银财宝,不过更实用,摸起来是张狐狸皮。
更确切地说是一件白狐皮做的披风,外面是用上好的白绸,用的浅唱黄色线暗绣的松针纹,里面是不知用多少张颜色品质一致的白狐皮,丝毫看不出接缝。
这种东西估计连皇帝都没有。白狐个体小,狡猾聪明,极为难得,能有一张做个围脖或者护手就不错了,更何况要找至少十来只做成披风。
木心儿忍不住摸了摸,用斗篷盖住头,裹住身子就好像被母亲抱着一般温暖,舒服。
腊月逐渐逼近,这种时候,这样世间罕见的佳品,要是送给太后,搞不好能升官发财,怎么会有人要送给她?!
她脑海里冒出来一个名字,但她很快将它擦掉。
披风脱下来,来回将每个地方找摸了个遍,什么标志也没有。
再摸放东西的箱子,还是什么暗纹,标志类的都没有。
这就怪了,如果是要送礼,哪有人什么都不留的?
除非送礼的人认为收礼的人一定能知道是谁送的。
一想到这一点,温暖变成了燥热,木心儿有些烦躁地将东西收了起来。
洗漱一番后,朝廷派了孙大人来照顾使团们。知道木长史要入宫,早就放了好几套衣服留在房里,木心儿并不讲究,反正自己看不到,也没有人在一边照顾,木心儿随意换了套衣服。本以为现在才深秋,推门的时候,却听见有人在喊下雪了。
“木长史,天下雪了,今儿个要入宫,怕是要久,您要不要披件披风?”
正巧,送的东西刚好派上用场。
穿是因为冷,而且她现在无人照顾,生病会很麻烦,木心儿这样对自己说。
白狐披风分两面,外面是绸缎,里面是暖和的狐毛,翻过来穿,低调又暖和。
出了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进宫以后后走在长长的红墙下,来去匆匆的宫人踩在晶莹剔透的白雪的声音竟然会觉得悦耳动听。
穿着暖和的披风,仿佛脚下生风,步履轻盈。飞雪慢慢将道路染白,呼着白气,身上暖暖的,一想到身上的披风,就觉得白雪很可爱。
木心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人皆纷纷抱怨这带来寒冷的雪,而她,因为一件披风确觉得微凉的雪落在脸上有些舒服。
来到安排的随侍的处所,还没坐下,便被传唤要前去皇后的椒兰殿随侍,木心儿不明就里地赶往椒兰殿的路上,又被通知改去艳露台,说是皇后要在那里设宴。
皇后年轻时舞姿卓越,当初靠一支的飞天舞夺得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入宫以后皇上还特地造高高的艳露台,方便皇后跳舞。今天小雪纷飞,很有情调,很适合看舞。
乌云娜坐在皇后的旁边,格尔泰却不在,木心儿被安排在第二排乌云娜的后面。
今天就是一场专门为乌云娜安排的相亲大会,今天座下的全部都是皇室贵族里适婚的男子,全都坐在乌云娜可以看得到的地方,为了看起来不那么刻意,还请了些名淑作陪。
宫女拿走她的披风,往她怀里塞了一个精致的暖手炉。还搬来个炭盆放在她一边,生怕冻着她。
艳露台并不大,宾客挨得都不远,故而木心儿能听到坐在皇后另一侧的弄月公主的声音,这一次,李祤坐在她的旁边,弄月好像在和他说话。
不时地笑着,她本来就生的极美,笑起来更是要夺人神魄,移不开眼睛。
他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木心儿看不见,但总听人说弄玉公主生的极美,忍不住开始想象她的样子。
“嘻嘻”同样坐在第二排的两个姑娘聊的很大声,一个看起来很小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另一个大一点,样子稳重很多。
“文姐姐,你看那弄月公主,一个寡妇还在那搔首弄姿,迷的煜王神魂颠倒的”
“快别说这样的话,弄月公主身份高贵,寡妇太难听,以后别说了。弄月公主早年去西池国和亲,如今圣上灭了西池国,西池国皇帝自缢,公主功不可没,皇上心有愧疚,公主如今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公主和煜王是旧相识,你看煜王这么多年一直未娶妻,听说连个侍妾都没有,身边伺候的都是男人,估计和老煜王一样,是个情种,钟情于公主,不愿亲近别的女人。如今公主自由,二人再续前缘也是可喜可贺,好妹妹,莫要再说酸话”
这个文姐姐两边说好话,真是教人挑不出错。
“当初可是你和祖母说咱们靖国公府该和煜王联姻,煜王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等我喜欢上他,你们又说睿王好。我就是不服,弄月公主凭什么跟我抢?!”
“你们呀,抢也没用,你们不知道安庆王世子是怎么当上煜王的吗?他们张家还有个人虎视眈眈,眼巴巴地等着煜王娶她呢?”
“张倩?”那女子一脸不屑,“那个凶巴巴的女人也只有靠这种手段才能把自己嫁出去吧!”
“你小点声吧”叫文姐姐的捂住那妹妹的嘴巴,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过一会儿就不说话了。
听到这木心儿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他要是钟情弄月公主,那她算什么?
想到这,木心儿突然觉得眼睛被什么刺地酸疼,心就像被人狠狠抓住一般,疼得喘不上气。
“心儿,心儿!”乌云娜回头叫她。
木心儿将头转到跟她说话的乌云娜那边。
“怎么感觉你心不在焉的”
“哦”木心儿强制按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昨天和蒙泰他们喝了酒,现在还有些迷糊”
“这样,那你也该洗洗脸再来”乌云娜看她脸有些脏,撇撇嘴,想到她是个瞎子不再多说。“不知道为什么皇后没有请平南王参加,一个劲儿地说睿王这里好那里好,我看着却不怎样,白白净净看着跟弱鸡似的,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掰折。不仅一点没有男子气概,还老油腻腻看我,真让人恶心”
洗脸?木心儿忍不住往眼睛下面摸去,不止一个人告诉她类似的情况了。她掏出手帕,胡乱地在脸上擦了几把,也不知道擦干净没有。
“睿王,是最让皇上欢心的睿王吗?“木心儿听过睿王,他是太后最中意的人选。身份尊贵又是庶子,不上不下很好控制,听说长的不错,其他并不清楚。”睿王身份高贵,和您年龄最合适,皇后让您注意睿王也很正常,公主实在不喜欢做做样子也行的”
一听木心儿这么说,坐在乌云娜身边的随行也赶紧进言,“公主,木长使说的对。咱们毕竟人在中原,况且您的婚事最终还得太后做主,面子上还是不要让人难堪的好”
“知道啦,知道啦!”乌云娜任性惯了,这几日天天闷在宫里,不断地应酬,还得各种应付,烦都烦死了。
刚说完,睿王那家伙竟起身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了。
“乌云娜公主,嗯,近看更美”睿王一屁股随意地坐在木心儿旁边。
“睿王殿下平时就是这般轻佻吗?”乌云娜有些反感,这样的人她可见多了。
“是啊,本王就是这京城里纨绔届的翘楚,吃喝玩乐本王可是最在行,什么打仗读书统统不行”睿王故意说。
乌云娜是直来直往惯了,以为他是在炫耀,更加反感。
“你该知道,父皇已经选定了本王当你的丈夫,再本王过一个月行冠礼以后,咱就大婚,另赐府邸,你是女主人,到时候府里任你布置可好?”
“本公主可没说要嫁你这种,这种……”
“纨绔”木心儿补充。
“对!纨绔!男人就应该像父汗那样,胸怀大志,顶天立地,能打能杀,英雄无敌,你这种,本公主没兴趣”
“哎”睿王像没听到似的,用肩膀推推木心儿,“你是公主的女官吗?到时候你就是本王的通房,嗯,公主长的国色天香,你要是打扮打扮估计也很惊艳”
“无耻!要是鞭子在手,本公主早就抽你了,就算你是皇帝的儿子我也不怕,现在就给本公主滚开!”乌云娜生气了。
“哈哈,不亏是突厥最美的公主,够辣,本王喜欢,那我先回去喝着啦”睿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边走还对木心儿挤眉弄眼。
他就是来搅局的,而且把戏还很拙劣。不想娶突厥公主,让人猜疑。故意表现出这个样子,是要让乌云娜反感,打消皇帝赐婚的念头。
乌云娜,她身份高贵,艳压群芳,难道会有男人不喜欢她吗?草原上为了乌云娜决斗而死的人,少说也有上百人了吧。更多的人是连决斗资格都没有,就直接臣服大汗了。
如果皇上中意的人选是睿王,那刚刚那靖国公府的小姑娘又要被乌云娜抢走夫婿了,木心儿替她可惜。
“公主,这个睿王本性应该不是这样,他应该是故意的”木心儿点破,免得乌云娜公主真的讨厌他就完了。
“什么意思?”
“我们中原的人有时候说话喜欢反着说,说出来的话并不是话里的意思”
“什么这个话意思意思的,你就说他是什么意思?”
“睿王觉得您很美很好,但不知什么原因不想和您成亲,所以故意说那些话让您讨厌她”木心儿解释。
听了木心儿的话,乌云娜面色缓和很多,“砌!反正本公主也没看上他!”
皇后见睿王主动前去和乌云娜搭话,乌云娜开始有愠色,过一会儿神色如常,安心不少。
“对了,公主,怎么没看见格尔泰王子?”
“他呀”乌云娜很喜欢宫里的小点心,边吃边说“跟着太子殿下去参观御林军了,他可到好,跟皇帝说中原的女子个个都好,皇帝选一个便可成亲,到时候不管是谁都愿意风风光光娶回草原。这个格尔泰!跟个发情的野马似的,是个母的都愿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草原没女人呢!”
格尔泰才是真正的明白人。此行的目的不过是为自己部落加些筹码,对部落而言娶谁都没有区别,只要娶一个大历的贵族女子就行,自己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唉!木心儿忍不住叹气。
二人正说着话,弄月公主那尖细的声音传来,“平南王妃,你的眼睛是真的瞎了吗?”
平南王妃,到目前为止,除了太后提过一次,所有人都管她叫木长使。
平南王妃这个称呼她很不习惯。她和弄月公主素不相识,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找她的茬。
“回公主,看不见已快半年,也不知道会不会永远看不见”木心儿如实答道。
“都这么长时间了,想必能看的郎中都看过了吧,估计是真瞎了!”她的话听起来尖酸刻薄,又冷血无情,“不过还好,你已经嫁人了,想来平南王也不会嫌弃糟糠,至少能给你顿饱饭吧”
她说这话除了想让她难堪,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弄月公主不依不饶竟起身走过来,一把将她脸上的黑布摘去,细细打量了她许久才说“若是你好好打量一番,也能入的人眼,至少比你旁边的什么公主好看”
乌云娜被人称赞惯了,最怕别人说有人比她美,比她优秀。这个公主怎么专门点炮啊。
“公主,她是故意的”木心儿赶紧对乌云娜说。
“哼!我知道!一个没人要的寡妇,我才不跟她计较呢!”乌云娜别过脸去。
用完晚膳,乌云娜想要出宫看夜市,皇后安排了六个青年才俊陪她,木心儿明白皇后的意思,正思考怎么不着痕迹地离开。
那六个人正热烈讨论出宫后游玩路线,弄月公主和煜王向他们走过来。
弄月公主看看那六个人眼神轻蔑,又看看乌云娜,最后看看煜王,有些不情不愿地对木心儿说,“本公主看过最近木长使献上的草原趣闻。你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对朝廷也算尽心尽责!来呀,赏!”
能让高傲的弄月公主对她突然转变态度,肯定不会是她自己幡然醒悟。
好歹是夸她的话。木心儿行礼,“下官,多谢公主夸赞!”
“道歉如此没有诚意,既然不想来这种场合又何必勉强自己?”
也不知谁这么大胆,敢怼弄月。
“十七!又是你,你这个没有娘亲的野种,也配冒犯本公主”弄月的怒火一下就被睿王点燃,应该是早有积怨。
弄月似乎触碰了睿王的软肋,他紧握拳头,青筋暴露,但他很快控制下去,似乎习惯了这种刻薄言语。
睿王看看煜王,突然笑了“当初毫不留情地悔婚,如今死了丈夫的寡妇还幻想能和人家再续前缘,简直痴心妄想,满脸褶子还在这装嫩,人家怕是心里有心上人了。弄月公主,你就别那那糊了几层白面的脸出来丢人了!”他立刻想出更尖酸刻薄的话还回去,一样专打七寸。
这样,两个人,这般的言语,木心儿拉着乌云娜他们移步一旁,以免听的尴尬。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在看她。
“乌云娜公主!弄月公主骄纵惯了,之前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希望不要就此影响两方关系”煜王对乌云娜客气地说。
“我还没那么小气,我知道自己来大历是干什么的,以后让她把嘴巴洗洗”乌云娜在边城听军官们这么说,也没全部理解,反正就这么用了。
煜王似乎毫不在意,“最近天冷,出门可别冻着”他看着木心儿说。
“想起来了,我在草原上见过你”乌云娜看看木心儿,并没有多想,“你也是王?”
“是”
李祤在草原的时候打败了格尔泰,而且李祤身上看不出一丝贵族的傲慢之气,乌云娜对他印象不错。
“只可惜你要陪那个弄月公主,真可怜”
他们集体转过头去,弄月公主和睿王还吵得面红耳赤,。
弄月见煜王看她,周围人都在避地远远的,自觉脸上无光,不吵了,唤煜王过去。
煜王并不着急,意味深长看一点木心儿,还是抬腿走了。
“公主,京城有不少有趣的地方,像白马寺,卧佛寺,月老庙,还有一些首饰店之类的,不知公主想先去哪?”
“寺庙,你说的是那些烟雾缭绕,还有一股难闻味道的地方吗?我不喜欢~”乌云娜直接拒绝,转了转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算了,你们随便决定吧,反正先出皇宫再说”
“好麻烦。你们中原人说话做事都太麻烦了”乌云娜对木心儿吐槽。
好在几个青年才俊已经讨论完,过来说明了一下。
“你们说的路线会经过平南王府吗?”乌云娜问。
为首的丞相公子苏勤看看木心儿,“如果公主想拜访平南王,也不是不可,只是平南王此刻正在御书房与皇上议事……”
乌云娜面有喜色“我不出皇宫了!喂,是不是在御书房门口等着等就可以看到他啦”
那几个人互相看看,只能从了她,带她来到御书房台阶下等。
一伙人全陪着乌云娜等了快半个时辰,木心儿自从那会儿便一直觉得身体不舒服,又怕碰到平南王尴尬,“公主,这也不知道要等多久,下官还有事,先走一步”
“哎,心儿!别呀,啊!出来了”
怎么会这么不巧,刚说完,门就开了,平南王和几位大臣正好出来,听见乌云娜喊心儿,扭头看向这边。
平南王竟然往走向他们这边。
乌云娜克制不住,自己迎上去,开心的说“我是乌云娜公主,遇见你好多回了,我知道你是战无不胜的英雄”
平南王这么多年扑上来的女人多了,也见怪不怪,一般都是不主动不拒绝,一旦姑娘死活要嫁给他,就娶进门放进院子里,反正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乌云娜公主”平南王淡淡地说。
“你要出宫吗?正好我们要出宫玩,没有马车,能不能坐你的?”乌云娜拉住木心儿的胳膊。
平南王看了看其他人,“本王还有要事要忙,怕是陪不了公主了”他看着木心儿,“你要是没事,坐本王的马车回去”
乌云娜疑惑的看着木心儿。
木心儿看不到别人的目光,“下官身为使者,现在的要事就是陪乌云娜公主”
平南王听的不耐烦,抓住她的手腕就走“公主自有人陪,你看不见只会是别人的累赘,到时候自己回或者别人送都不好看,走!”
乌云娜肺都快气炸了,问身边的苏勤公子“木长使真的是平南王的王妃吗?”
“回公主,的确,木使者还有一个身份是平南王的王妃”
“王妃是什么意思?”乌云娜问。
苏勤何等聪明,再说乌云娜的心思明眼人早看出来了,故而解释道,“公主,一般男子只有一位结发妻,平南王的正妻自然是王妃”
“一位是什么意思?”
“在中原与突厥不同,男子只能娶一个妻”
“不对,中原男子不是可以娶很多女人吗?”
“回公主,在中原只有妻才是娶,其它的都是纳,只能叫妾。妾在家只能算下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有她死了,我才可以嫁给她吗?”
平南王权势太大,被皇上忌惮,当初取一个五品的礼部闲官的女儿,就是怕他有妻族的势力,如虎添翼。再说平南王的王妃是皇家赐婚,乌云娜就算再喜欢平南王,这门婚事也不可能成的。苏勤原意是想让乌云娜知难而退,好心让她停止不切实际的幻想,哪知道人家语出惊人,反倒让他不敢说什么了。
“公主,你切不可钻牛角尖”
“啪!!”乌云娜甩手就是一个耳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管不着我!这世上还没人能管我!”
就算再任性,一品大臣的公子也是能随意打骂的吗?!
好在苏勤涵养不错,被打也不吭声,神色如常,后退一步,继续说“公主身肩和亲大任,还请公主自重”
乌云娜几步追上去,拉住木心儿,平南王和她一人拉一边,将木心儿扯在中间。
“心儿!你说,你是他的王妃吗?之前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乌云娜已经用吼的。
“公主,并不是心儿刻意隐瞒,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怎么会没有必要!我知道了!你就是要看我笑话”乌云娜越说越激动。
“公主对本王的王妃有什么不满吗?”平南王放手,挡在木心儿面前。
平南王令人压迫的气势立刻让乌云娜噤声,仿佛有天大的委屈,满眼泪水“我自然想过你这么优秀的男人肯定早早娶妻,只是没想过是心儿”
一哭二闹,女人的常用把戏。平南王见怪不怪,只觉得烦躁。
“放手!”平南王一声低吼,乌云娜像受惊的兔子,红着眼放开抓木心儿的手,“你……你怎么能吼我!”
“走吧”
平南王不由分说拉着木心儿往前走,却又被人叫住了。
这回是给木心儿送披风的宫女,平南王看看木心儿,这才注意,她的手像冰一般,连耳朵都冻的通红。
“真是的!”平南王大手一挥,白狐披风就落在她身上,“快穿!”
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李祤看见。
唉,出宫的路就只有这一条吗?!
乌云娜的样子已然让她愧疚,再听见煜王和弄月公主的声音,心里没来由一阵怒火。将身上的披风随地一甩,突然什么也不想管,只想甩手离开这里的一切。
平南王从来没有关心过别人,如今好心被拒,心里无明业火乱窜。
丞相大人见这边人多走过来,苏勤先上前行礼,丞相看看自己得意的儿子脸上的五指印,动了动眉毛,没说什么,上前和平南王攀谈起来。
木心儿走了几步,想起外公的嘱咐,觉得留下乌云娜公主这种状态不妥,深吸几口气,折返回来,准备和乌云娜好好解释一下,正好迎面遇见和丞相一起离开的平南王。
平南王该是气她不识好歹,看也没看她,和丞相一起走了。
应该觉得她不识好歹,木心儿是这样解读他的无视,他丢下她也不是第一次了。
木心儿觉得自己好没出息,要是从前不高兴就喊,就可以离开。这种尴尬又难堪的情况为什么就是躲不开?
乌云娜还沉浸在被平南王凶的悲伤中,自己在一边也不知道说什么。明明她木心儿才是平南王的正妻吧,就因为乌云娜身份高贵,她就对不起她吗?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安慰她什么呢?
弄月公主坐上了煜王的车。
搞清楚状况,木心儿突然什么也不想做了。她现在没有心情哄别人。几步就跑出了宫道,出了宫门,反正也看不见,辨不了方向,拿着盲杖专往人少的地方走,走了太久,鞋袜都湿了,双脚冻的麻木,累极冷极才察觉自己该找个地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