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布兰格太太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位普通的外国老太太，由心的那种警惕性不一会儿便烟消云散了。出于对长辈的一种尊敬，还有对陌生人的隔离感，我显得有些不自然：“呃……你好！”揉捏着手指，我还是首先开口向她打了声招呼以示礼貌。
“你好，可爱的小姑娘，我是布兰格太太，你喜欢这儿吗？”她边问边指了指室内的布局和家具。
“哦，布兰格太太，我叫做苏绣，我想您也应该知道我会来这儿的吧？”未等她再开口，我便缓缓走向她继续道：“我想说的是,其实这所房子很别致，这儿的环境也很迷人，但是这些对我来说这些都是次要的，现在我必须问您几个问题，这儿到底是哪儿？和梦魇的考验有关吗？您在之中担任的是什么角色，我是什么角色，我必须做些什么才能通过考验？为什么我会来到这儿，我是怎么来的？”
“呵呵，别着急，姑娘。”她面对我一连串的问题倒是十分从容，指了指旁边的小真皮沙发微笑道：“先坐下吧，想不想喝点什么？”
我见状便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但轻摇了下头拒绝了她的好意：“不，布兰格太太我不渴。我只想知道那些令我困惑的东西，要知道我现在还处于迷茫的状态，对于梦魇，对于现在这个不寻常的世界。我就像是一个初生婴儿，诞生在这儿，对陌生的四周围未知，却拥有成人的头脑和体魄。而我觉得你的存在就像是一本百科全书，也像是一根我的救命稻草，能告诉我这里的一切，能让我抓住不放。”
“其实这些东西并不困难，因为你已经走到了我布兰格太太的房子内。”布兰格太太一脸轻松，她这番话的意思似乎像在表示她才是这里的主宰，所以不必畏惧其它。
我趁机瞟了眼房子内的摆设，正厅墙上挂着一大幅油画，下面是壁炉，餐桌，碎花沙发。回忆外面的构造，猜测这栋房子大概是双层半式的格局，最顶端则是阁楼。但这层却很大，也很高。室内的窗户位置高度全部都超过两米，就像一座普通古堡内的装饰，和刚才我在房子外面所观察的位置很不符合。这些细节使我感到一丝不安，因为这里明显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简单。
布兰格太太看见我一脸紧张的模样，似乎读出了我内心的想法，缓缓道：“你所在的地方全部都是虚拟构成的，包括我——布兰格太太。所以姑娘，你不必恐惧我，也不必担心我对你会有什么企图。你从走进这里的时候该明白这些都只是你的必经之路。”
听她说出这番话，我并没有感到奇怪，因为岑说过，梦魇可以看穿人的心思，更何况，我现在处于她的地盘，或者——她的梦里？而我，虽然已经名为梦魇，但却没有实至名归，空有虚名，没有能力。
轻叹口气，我无奈点了点头道：“布兰格太太，请继续说吧。”
我的态度猛然转变，布兰格太太却继续保持着她那和蔼的微笑，很显然我对她没有产生任何影响，“姑娘，你其实只猜中了其中一部分罢了。我想我现在必须告诉你的是，这场梦的真正主人是你，而不是我。当然，这些现在还不能由你控制，否则你也不会来这儿。其实你所经历的考验不可怕，也没有难度，更是会很幸福——只需要编造一场完美的梦境便可以结束。准确地说对新人的考验就是这些，但因为岑说你太笨，提前跟我打过招呼让我关照一下你，我现在就破例悄悄告诉你为什么称这是考验，这考验到底考在哪里——那就是在最完美的地方你能否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因为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在梦里，你可以活出真正的你，可以万能，可以是上帝，离开了梦，或许你便什么都不是了。很多很多人，都逃不过欲的这关，循环在梦境里只能做一个暂时快乐的傀儡，一旦意念已定，他便再也做不成梦魇，而是回到阿鼻地狱重反轮回路，并且还要接受惨不忍睹的酷刑。”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疑问道：“呃……布兰格太太，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梦魇吗？按照你所说的，那么不是很多人都有资格成为一名梦魇？”
布兰格太太似乎并没有厌烦我打断她的话，只是微微摇头继续道：“不，梦魇很少，全世界还凑不到一只手的数量。成为梦魇的前提是你能克制自身的欲望。而很多人都败在了自己的那种恐怖无止境的欲望上面。要知道梦境很逼真，有时候感官都会产生错觉，很多人会在梦境中追求精神上的娱乐和享受，比如升官发财，抱得美人归等等。更何况在凡尘中，你们的身体早已在另一个世界变为虚拟，而在这场梦境中却可以完成在那边无法达到的新境界，当他们迷失在这种唯美的感觉中时，他们的心会停留在那里，他们会对此痴迷，会对此癫狂，会对此执着。真实世界的他们则彻彻底底地被欲望击败在这个坎中，无后悔药可吃，更无退路可走。就像你有一天突然在马路边捡到十块钱，内心深处就会萌发一种想法，那就是再捡到钱，或者再捡到更多的钱。很多劫匪，他们往往抢劫了一次成功之后，会受欲望的盅惑，去抢劫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到被捕，可那时再后悔也晚了。由此可知欲望是多么可怕的东西，也可以理解那些初出凡尘的人为何会一个又一个的被欲望击倒在这儿。人类的世界内心险恶，尔虞我诈，作为一名梦魇不能有这些肮脏的品质。这就是梦魇的考验。不过他们可没有那么幸运，能和我布兰格太太面对面坐着聊天，还能从我嘴里知道那么多东西。”
听了布兰格太太认真地详细解释，我的脸有些发烫，心里暗自自责刚才还误会她不是个好人，原来一切都是我自己多心罢了。红着脸，我的良心有些不安，但也促使我必须诚实的告诉她：“布兰格太太，您告诉我这些……那你们是不是已经打破了梦魇考验的规定？要知道现在的我也只是一个有着欲望的普通凡人而已……而你刚才说的一切是那么真实和正义，要真正做到才是真的……难听点说，这就是我在作弊。”扪心自问，要不是布兰格太太告诉了我这一切，谅从前的我也不一定能通过这次的梦魇考验。即使通过作弊合格，从骨子里来说，我也只是个不合格梦魇，我会为梦魇蒙羞。
“呵呵……”布兰格太太咧开嘴笑了，眼底透出一丝赞许：“看来岑说的对，你不止很笨，还很真实。如果你通过这次考验，岑会抹去你那些零碎的为人的记忆，和他一起的话，你将学习到新的东西，而不被人性束缚。不过你不要以为知道这些就足够了，有时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梦与现实只在一念之间，如果你分不清这些，还是会被淘汰出局。”
耷拉下脑袋，有些无奈：“谢谢布兰格太太的话。不过岑除了说我笨说我笨说我笨，还说了我什么坏话？难道因为我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笨蛋，他才会破例？不过如果抹去记忆，那真是太好了，我怕我会无意间想起从前的东西。”
抬起头才发现布兰格太太不知从那儿弄了一杯散发着浓香的咖啡，上面还铺着奶油，“喝了它吧！”她边说边递了过来。
见我此时望着咖啡满脸疑惑，她笑着解释道：“喝了这杯咖啡，你的考验便真正开始，而我也该离开这里了。岑并没有说你坏话，只是很喜欢你这个小妹妹，碰巧你被时间裂缝消除了很多记忆，上级和他都对你十分满意。这也是为什么我存在和你说了如此多话的原因。不过除了欲望，梦魇曾经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很孤独，虽然上苍会赐予他们另一种不为人知的力量……唉，不多说了，喝了吧！”
无法逃避的现实，我不能说拒绝，虽然曾经在那个世界的我遇到伤心难过的事除了逃避只会逃避，但现在，我只能硬着头皮喝下那杯咖啡，继续我以后的道路。
一种孤寂漫上心头，再见，我曾经模糊的亲人，我的世界，我那不为人知的回忆……
哦，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