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定的选择
九月的天还有些燥热，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此刻显得格外的安静。
漫天的繁星，闪烁通明，疲惫的村民们，早已休憩。
此时，一条小溪之间间隔不足百米的两家人，伴随着电灯泡的盈盈之光，突亮了起来。
一座石砖切成的屋子里，传来了刚出生六个月大小的男婴，那撕心裂肺地哭喊声，急得夫妻俩怎么哄也哄不好？
与这家的居所环境相比，另一家看起来可就要破旧多了。
木屋的窗户还是纸糊的呢，一有风吹，大门便嗄吱嗄吱地响。
“老公，老公，快醒醒！”林悦推了推睡得死沉死沉的男人，眉下尽是焦急之色。
“呃，老婆怎么啦？”揉了揉沉重的双眼，吴永贵关切地问出声，声音里尽显疲态。
“我，我肚子痛。好像，好像要生了！”阵痛感又涌了上来，令林悦回得有些吃力。
“啊？要生了啊？
我，我去准备板车和东西，你先忍一忍。”
一通来来回回地忙碌，怕妇人硌着，吴永贵特意拿了床褥子垫上，方才扶人躺了上去。
“大丫头一个人在家，你去跟妈说说，让她帮忙看一下孩子。”
有些不放心，林悦隐忍着朝男人提醒，强撑着身下传来的阵阵产前的疼痛。
“哦，好好好，差点忘了这事了。”
轻轻地放下手来，吴永贵匆匆的跑向了老人的卧房，急切地交代了一声，便又跑了回来。
“老婆，忍着点，我这就走。”
片刻不敢耽搁，吴永贵拉着人便走。
那一地坑坑洼洼的石子路途，即便他拉的再小心，也减少不了这该有的颠簸。
两人刚出得院门，恰好胡玉芬两口子抱着孩子，开着拖拉机驶来了。
“阿辉，快停下，那人好像是阿悦？
阿悦可能要生了，他们这么走下去，得走到什么时候？
捎上他们一起去。”
女人生孩子那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胡玉芬特别的有感触，怎忍心自己好友受这番罪。
“好。”随即停下了车来，殷旭辉谨尊老婆大人之言，跑上前去，免受了夫妻二人这番长长的折腾。
“永贵啊，快将人抱上车，我给你拿东西。”
瞧他这情况，怕是不用等二人到地方，就生了吧！
“旭辉那就麻烦了哈。”
也不多做客套了，吴永贵抱起人便走。事发紧急，哪还有过多客套的心情。
“瞎客气什么，反正我们也要去镇卫生院？”
埋头快速地抱起板车里的东西，殷旭辉率先他们一步到了车头，随即将褥子铺开，东西放好。
林悦单手抱着孩子，也在前面帮忙。
待众人安安稳稳地坐好，殷旭辉方才启动车子往前开去。
拖拉机的速度可比板车不知道要快上多少倍？
稳稳地停了下来，一行人抱得抱人，拿的拿东西，急匆匆地行进了有些寂静简陋的镇医院。
昏黄的灯火，映照在这狭小的过道内，值班的护士赶紧上手帮忙，将人往产房领。
轮班的妇产科医生，也紧随其后地跟了上去，忙活开来。
三人乖乖地退出了门外，可不敢多做停留。
奇怪的是，胡玉芬怀里的小家伙，自林悦上车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哭喊过一声。
“永贵啊，你自个先在这守着，我去找医生给小阿里看看，待会再来看你们。”
虽然这孩子现下是没闹了，可殷旭辉仍有些不放心。
“好，你们去吧，今天真是多谢你们了。”
这份情足够吴永贵记上一辈子了，可除了这口头上一句简短的道谢，他什么都给予不了。
“不用的，举手之劳，走了哈。”
太知晓这人的为人了，殷旭辉没再过多纠缠，领着妻儿，朝值班护士的办公室走去了。
刚进得门来，怀里的小阿里，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那分贝，能刺穿人的耳膜。
“医生，这孩子这样闹了一个晚上了，快帮忙看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小家伙挣扎着直想往门外走。
胡玉芬怎么哄都没用，就是不消停。
殷旭辉急得都想揍他的小屁屁一顿，可恼的很。
“两位别担心哈，没发烧，我再给他测个体温看看。”
伸手在小男孩的额上探了探，女护士如实的说着。
取过搁放在木柜门里的水银温度计抖了抖，仔细地瞧了瞧后，放在了孩子的腋下。
片刻后，方才拿起来查看了一番。
“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受惊了。”
又上手在孩子身上检查了检查，女护士柔笑着予以安抚。
等二人出得门来，林悦那头已经顺利的生产了，回了病房。
一路寻迹而回，二人一走到林悦的病房门口，怀里的小家伙又停止了哭闹，令人匪夷所思的很。
“阿悦，生啦？生了个什么？”
速度还挺快的，不像她整整被小殷里折磨一夜，才得以解脱。
胡玉芬好奇地探问出声，一时高兴过了头，没发现好友那闷闷的情绪。
“哎，又是个赔钱货？”
心中本就堵塞，她这一提及，瞬间让林悦腥红了眼来，泛起了阵阵酸楚。
“阿悦不要这么想，丫头也挺好的。”
将孩子递到了自家男人手头，胡玉芬拉着好友的手，柔柔的予以开解。
她知道林悦一直希望这胎能是个男孩，这样在那个家，她便能抬起头来做人了。
可有些事哪由得你想呢！
“小阿里，这是妹妹，妹妹是不是很漂亮？”
抱着孩子，走到另一张木床边，殷旭辉眼里却竟是羡慕，其实他比较喜欢丫头。
只是老婆身体不好，便搁下了这个念头。
“吚哇吚哇！”好像是在回应他一般，小殷里嘴里欢乐的直叫唤。
“瞧我家这臭小子，好像很喜欢你家这闺女啊！”
殷旭辉这话，瞬间消散了病房里的阴郁气息，逗得人直乐。
将怀里的小家伙放了下去，小殷里竟一个翻身，傻傻地盯着人瞧。
一旁的小吴瑷，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乖乖地躺在那，睁着自己那双大眼睛，骨碌碌地直转，说不出的讨喜。
几人凑合的将就了一宿，翌日天刚亮便醒来了。
这是属于平常百姓特有的习惯。
吴永贵自动地忙出院的事情去了。
“阿悦，你要不再多住两天吧，身体要紧？”
舍不得她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胡玉芬遂出声建议。
“呵呵，哪那么娇气，再住上两天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冤枉钱呢！”
无谓地笑笑，林悦哪舍得花那个钱，拖着笨重的身子下了床来。
等吴永贵结好账，一行人便再次坐上了拖拉机。
怕妻儿被风吹着，他还特意拿褥子将二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在一声声的吭哐吭哐地响声中回了家。
小阿里挑选周岁礼那天，家里出奇的热闹，小家伙全然视地上那些玩意为无物。
直接摇摇晃晃地走到抱着孩子的林悦身边，瑷儿，瑷儿奶声奶气的直叫唤。
“这小子怕不是在挑媳妇儿喔！”
不知是谁玩笑似地逗乐了一嘴，逗得大伙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