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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白葛与五骑营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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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州的五月只走了一半,在这个完全属于春天的月份,早晨依然有些寒冷,带着些湿润的寒冷。

    石轻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已经思索了一夜的他,现在脑袋空空,稍微想要思考一番,脑袋中便会传来极其强烈的疼痛,让他的嘴角也跟着抽搐。

    “客官,您来了,里面请!这次您还点上次的菜吗?”

    “听说你们这新请了一个大厨,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这位客官,您的消息真灵通,我们店最近刚从上辽郡顶级酒楼请了个二十年的大厨,他的北方菜可是一绝啊,您待会儿可一定要尝尝!”

    “好说好说,走吧,带我去二楼,清静一点。”

    “好嘞…”

    看着一座酒楼下,一脸喜气的店小二客客气气的将络绎不绝的食客迎了进去,石轻有些好奇,刚好自己脑力活动了一晚上,肚子也有点饿了。

    “客官,您里面请,想要吃什么?”

    吉祥楼的店小二看着眼前这个粗布麻衣的少年,脸上并未露出怀疑的笑容,依然毕恭毕敬的将他迎了进来。

    身为北县生意最好酒楼之一的店小二,他自然不会将心中的怀疑表露出来,不管眼前此人是否有银子支付酒钱,他都得客气的迎进门来,毕竟到时候付不起钱时,收拾这个人并不是他的工作。

    石轻没有立即回答店小二的话语,抬头扫视了酒楼一层,酒桌上早已坐满了客人。

    “店小二。”

    “客人,您有什么吩咐?”

    “二楼还有座位吗?”

    “有的有的,不过需要支付额外的茶水钱。”

    石轻撇了一眼店小二,没有戳破他的小心思,“带我过去吧。”

    “好嘞,请您跟我来!”店小二做出了一个躬身的手势,然后前一步走上了二楼的木梯。

    从楼梯上来,石轻一眼就相中了靠窗的位置,现在竹帘已经被支起,早晨的太阳并不猛烈,他坐在这里刚好。

    石轻走到一个无人的酒桌前坐了下来,从怀中直接掏出了一袋银子,甩给了店小二。

    “客官,您这是?”

    “将你们这最拿手的酒肉好菜都端上来,按照袋子里的银子给,花完为止。”

    “好嘞!”

    接住银子袋的店小二,一脸喜气的下楼去找掌柜的了,遇到这种豪爽的客人,掌柜的一高兴,自己必然是有这赏钱的。

    不一会儿,一堆色香味俱全的各色小菜堆满了五尺方圆的桌子,还有两瓶未开封的酒坛放在一旁,石轻也不顾忌旁人,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巨大的咀嚼声和毫不掩饰的嘬酒声,明显让二楼其他桌子上的客人有所不满,但当看到石轻将满满一桌子菜都吃下大半,却依旧没有停嘴的样子,他们默契的转过头去。

    这是一个武者,一个有钱的年轻武者,惹不起。

    大部分人对石轻的身份有所顾忌,毕竟这里离城西富人区并不远,虽然石轻只穿了个粗布麻衣,但谁还没有个奇怪的嗜好呢,况且吉祥楼的饭菜可不是谁都能消费的起的。

    背着石轻酒桌的一个角落,有一个人正穿着便服一个人沉闷的喝酒,酒到烈处还会发出一两声咳嗽。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如果炎汝卿将军还在的话,又岂容这些宵小如此冒犯五骑营的人!’

    想到这里,坐在二楼最角落的白葛一阵愤懑,直接将酒杯甩到桌上,他则靠向一边的栏窗仰躺着发呆,显然有些事很让他难受,耿耿于怀。

    这时,他不经意间看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听到对方极其快速的吃饭声,不自觉地心生厌恶。

    ‘嗯?这不是那个‘招摇过市’在城外故意引起血石兽暴乱的家伙吗?

    居然穿着粗布麻衣,想显示自己的亲民爱民,没有架子吗,真是傲慢,如果只用穿一件普通衣服就想贴近底层人的生活,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从小在难民营里长大,被五骑营挑出来培养的白葛,最瞧不起这些不靠自己努力就能获得大量金钱和权力的二代们,这些人傲慢无知又自大,总觉得天下所有人都该围绕着他们转,殊不知若不是他们的祖辈,这些人又怎么可能会有今日的阔绰生活。

    白葛本是一个难民的孩子,能做到五骑营校尉的职位,已经是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的精英了,的确有自傲的资格。

    可他忘了,他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去难民营里看以前的熟人了,有钱有势的他不仅欺负那些比他低级别的官家子嗣如魏武,还经常到像吉祥楼这样的高级酒楼喝酒,而他的俸禄可支撑不起这样的消耗。

    白葛喝了酒后本就愤怒难耐,又看见自己最讨厌的富贵子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走了上去。

    “喂!小子!”

    一脸酒气的白葛,面色通红地杵在石轻夹菜的路途上,引得石轻频频皱眉。

    他抬头望向眼前这个明显喝醉酒的人,他感觉到了对方的来者不善。

    “滚远点,如果你还识相的话。”

    原本就想找茬的白葛,一听这话瞬间炸毛,他最听不得别人瞧不起他的话,石轻这种明显高人一等的语气让他十分不爽。

    原本面带坏笑的脸色,瞬间扭曲阴沉,“你说什么?!”

    白葛一巴掌扇来,想要将石轻手上的碗连带整个人打飞,可惜此时已经处于暴怒状态下的他,根本没有考虑过,一个将血石兽群凿穿的人,又怎么可能好惹。

    “砰!”

    白葛挥出的右手直接被石轻按住手腕,发出厚重的碰撞声。

    白葛眼中一怒,他没想到这个居然轻松地挡下了他的巴掌,而且自己被按住的手腕正在隐隐作痛。

    哗啦啦,两人交击的掌风直接掀翻一桌子的酒菜。

    石轻见此目眦欲裂,“找死!”

    他此时正被绝望的诅咒所困扰,偏偏有人上来找茬,这让他原本压抑的暴虐瞬间爆发。

    他直接拉过白葛,一脚踹出,来势猛烈,却被白葛用左臂挡了下来,但白葛仓促之间还是无法抵消这股力道,噔噔噔的后退,在楼板上留出几个深坑。

    所幸酒楼楼板用料讲究,才勉强没有破楼而下。

    其他酒客见状赶紧起身跑路,有的甚至为了尽快逃走,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武者对决这种热闹,一般人是看不起的。

    “嘭!”

    石轻站着的地方直接炸出一个坑洞而石轻整个人迅猛地扑向白葛,人在空中,扭腰挥拳,一记霸道的直拳从上而下直攻白葛的面部。

    由于意识到白葛的实力同样是内罡境,石轻这一拳没有留手。

    白葛双掌叠在一起向前推出,他意识到眼前之人并非易与之辈,他快速清醒,运起体内罡气,直欲挡住这一拳。

    拳掌相接,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两人的中间迸发,酒楼的竹帘直接应声炸裂,附近的桌柜更是被吹飞到角落。

    “哇!”

    白葛承受不住石轻凶猛的掌力,再次不停地后退,途中更是吐出一大口鲜血。

    “就这点本事,也敢找茬?!”

    白葛听闻此话顿时怒极,若不是自己有伤在身,怎么会让眼前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娃子给压制。

    他双手举天,沉闷大喝:“炎流归阳!”

    顿时一股热力从虚空中聚集,包裹住白葛的全身,余下的热量则毫无顾忌的扩散开来,让一旁的石轻都不禁口干舌燥起来。

    石轻眉头一挑,露出兴奋的表情,“有点意思,再来!”

    跨步上前又是一拳,石轻打算验验成色,直接从刚才的八成力提升至十成,一股汹涌的狂风在他的拳头上形成,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力,看你怎么躲!

    白葛见状也不迟疑,拼命将手中暴动的罡气向前推出。

    “嘣!”

    如山崩地裂般的炸响从二楼传来,整个吉祥楼的二楼直接被巨力所摧,两个相互碰撞之人,更是被反作用力冲到了一楼楼底。

    所幸食客和店小二等人早已跑路,不然这一下除了武者外,将无一人生还,这就是武者凌驾于世间的力量!

    石轻有些狼狈的撞到一根柱子上面,随后反弹到了地上,全身上下变得乌黑,眉毛和头发直接被带有热力的罡气摧毁,整个人像是刚从火场里逃出来的一般。

    他擦着嘴角溢出的鲜血,站了起来,感受到身上受的伤并不算重,心中暗呼一声侥幸。

    若不是对手的气力突然衰竭,他不可能只受这点伤,这也是他第一次和内罡境高手的实战,上次的遇到的再生怪物(何人我)只是单纯的肉体力量罢了。

    不过再怎么说都是赢了,尽管不怎么光彩,石轻稍微活动了一下,踏步走到酒楼一楼的角落,那里有一个衣服破烂,整个人呕血不止的人。

    看着并没有受多少伤的石轻走来,白葛按着胸不甘心的说道:“若非…我前一天受过伤,你绝非我的对手!”,边说边吐出一口口鲜血。

    “呵呵,你是受过一些伤,我也的确占了你的便宜,但就算你全盛时期,最后的结果最多也是你死我重伤,你哪来的自信说出我不如你的话来,可笑!”

    石轻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愚蠢鲁莽,爱说大话,若非一身武道功法和境界不错,在他眼里看来,不过是一个纨绔子弟罢了。

    见石轻表情轻蔑,白葛心里更加不甘,刚要说些什么,却引动了伤势,直接倒地不起。

    石轻摇了摇头,见对方这个伤势,他也没有了继续的理由,况且眼下把人家的酒楼给拆了,他正在思索如何处理这个烂摊子呢。

    “你别走,别以为打赢了我白葛就算赢了五骑营,营里的人还有许多比我强的同辈高手,你对付赢不了的!”

    见石轻停下了脚步,白葛以为对方听了进入,更加强撑着身体道:“这次我说的是真的!若是撒谎,天诛地灭!”

    不料石轻听到此话之后转过身来,看着他轻蔑一笑,“你是说三十年放跑刘庆丰的那个炎汝卿麾下的五骑营?”

    “哈哈!真是笑话!”

    不怪石轻听到五骑营炸毛,说起来三十年就是因为这个炎汝卿没有守住封印物,才最终导致了兰娘的诞生,石轻现在的状况,五骑营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你懂什么!”

    白葛显然也是知道兰娘这事的,听到石轻侮辱自己的义父,白葛再也忍不了。

    “你可知他当时面对的是什么?!!

    那可是北州刘家!一气动九州的刘家!

    除了我义父,还有哪个外罡境武者能够单人重伤刘家的嫡系子弟?

    若非刘家的《九气天罡》防御太过深厚,刘庆丰的心脏早就被我义父给掏出来了,而不是只留个巨大的伤疤!”

    ‘伤疤?胸口上的伤疤?!’

    原本毫不在意的石轻,听到白葛提及此话,脑海中突然有一股闪电划过,那围绕着刘庆丰兰娘的巨大迷雾瞬间被洞开,一缕缕似曾相识的记忆慢慢从心底浮现。

    石轻脑海内,最后的拼图给拼接完成了:

    一个背部佝偻喜欢抽着大烟的老头子,一个胸前有着巨大伤疤的老头子,一个有着巨大秘密的老头子。

    他守护的院内,有着和兰娘洞房时一样的摆设,一样的拜堂步骤,还有最后那一样的死法——掀开盖头后死去!

    他原先以为这些步骤都只是普通的拜堂仪式,而刘老头的实力又太弱,根本不符合刘庆丰三十年前外罡境巅峰的实力。

    还认为自己这莫名的想法,是因为憎恨双刘村而产生的偏激。

    但石轻没有想到,这些线索居然真的离他这么近!

    “刘!庆!丰!”

    石轻面目狰狞,眼中更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暴虐和兴奋!

    “我…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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