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下套
下午放学后，卿明亮赶到了电脑城，上楼前他特意买了一包华子和几瓶饮料。
这个时间段是每天最闲的时刻，卿明亮把饮料分给大家，示意王铮和叶小东跟他出来。
三人走在卫生间门口，卿明亮撕开华子包装给两人递烟，王铮和叶小东同时挥手拒绝，都说自己不会抽。
卿明亮回办公室坐下装作看资料，心中却在思索刚才他借分饮料时靠近张雪琴和李心茹，两人身上都没有烟味；
再回想刚才两个男员工的反应，都是本能拒绝，难道是我的判断有误？
都怪自己只把监控安在了大厅，疏忽了办公室也应该安装。事到如今，临时安监控不仅迟了，还会打草惊蛇。
卿明亮用余光瞟了其他几人，不动声色。
晚上回到家，他回复客户都有点心不在焉。
有一种直觉，他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不把那种不对劲找出来，他最近都不会好过。
翌日中午，往常这个时间他根本不会出现在电脑城，但今天他准备搞个突然袭击。
这会正是饭点，卿明亮刚到就看见王铮和隔壁小王随着人流谈笑风生的走来，他连忙躲在旁边柱子后面。
等两人走远，他才探出头，看到王铮在旁边小卖部买了两瓶饮料还买了一包烟。
原来是他！
卿明亮继续观察，王铮和小王坐在街边一家快餐店吃午饭。饭毕，王铮给小何散了烟，亲自给小何点上。
奇怪的是，他自己并没有点。
卿明亮犹豫了，这时他突然看见叶小东从旁边通道往停车场走去，他悄悄跟了上去。
“啪”前方转角处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卿明亮放慢脚步借着车辆遮挡悄悄往里靠近。
白天停车场没有开灯，光线不是很亮，可卿明亮视力好，一眼就认出藏在转角处吞云吐雾的人是叶小东！
他抽烟的姿势很娴熟，显然是个老烟民。
叶小东抽完烟后，把烟蒂往地上一扔，狠狠踩了几脚后，再掏出兜里的口香糖，边嚼边按亮电梯。
卿明亮上了12楼，他没回公司，先去了隔壁富强商贸。
周光平这时不在，小王回来了，看到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卿明亮和他随意聊了几句，突然说：“最近看你和王铮走得挺近嘛。”
小王喜滋滋的回：“都在一个地方混饭吃，我这个同姓师兄能帮就帮。你别说，王铮这家伙挺上道，自己不抽烟，但每天好烟好水给我备着。”
至此，除了亲眼所见之外，卿明亮再次确认，在办公室抽烟的那个人就是叶小东！
抽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对我说谎？他想隐瞒什么？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为什么在非工作时间跑办公室抽烟？
卿明亮翻开出货单，调出监控，锁定在他发现烟灰的那天，一帧一帧仔细观看。
那天大厅一切正常，叶小东和王铮各自接待了好几波客户。
等等，出货单上最末尾有一台奥林巴斯相机，但被画了个叉。卿明亮找到了点头绪，接着看监控。
监控显示，下午5点有一个女孩买相机，叶小东去姚老板那调来机子，女孩看得挺满意。正在她摸出钱包估计想刷卡时，叶小东制止了她。
两人去了角落的沙发区，只见叶小东不停说话，女孩犹豫一会后，放弃了刷卡，接着离开。
本来很有意向的客户为什么突然离开？叶小东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除非。。。
卿明亮想到一个可能性，他走到姚老板处，借口核实出货单，果然在上面看到事发那天，姚老板给自己发了一台奥利巴斯相机，但单子上注明这台已结账。
姚老板问：“叶小东求我半天，说要带女朋友旅游时用，我寻思是你的员工，算的也是批发价。”
卿明亮明白了：原来，叶小东用我的招牌给他自己赚私单。
回了办公室，卿明亮打开随身笔记本假装浏览网页，眼睛开始悄悄观察叶小东。
每当有客户进门，他的反应总是比王铮快那么几秒，口才也比王铮更好，对所有产品已经做到不看资料脱口而出就介绍，这个人是天生的销售。
卿明亮继续回忆这段时间叶小东的表现：
每次自己来公司时，他都是搬把椅子挨着李心茹盯着电脑；自己和张雪琴对账时，他也有好几次借故进办公室拿东西；连周光平之前也夸过叶小东工作积极，大部分时间万象需要配货不等小王送来，反而是他主动跑去帮忙取货；还有之前自己迟到两次，发现是他主动帮忙签收每家配货单，而签收单上都有各老板给的底价。。。
这些事情当时看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卿明亮起了疑心，再倒过去想就发现有些不正常：叶小东工作主动得太过头了！
看上去不像是个打工的销售，更像是一个亲力亲为的老板。
这个念头从卿明亮脑中跳出来，他知道叶小东打的什么算盘了：他明里打工，暗里取经。
门槛低可复制性强的万象，引来了觊觎财富的第一匹狼。
如果这匹狼是从外面渠道和自己正当竞争，那卿明亮也许还会考虑下手不要太狠，毕竟在同一个行业刨食，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但这匹狼现在是从自己嘴里夺粮、顺道踩着自己的肩膀往上爬，那卿明亮必定会用猎枪把他赶尽杀绝！
警告他和他的同类再也不敢生出觊觎之心！
两天后，修改好的万象商城网站新鲜出炉，卿明亮花了一整天时间把所有产品上架，但没对公司任何人提。
这天中午他回了公司，办公室里只有叶小东一人在。隔一会儿，周光平进来了，看样子有话要说，叶小东识趣的走了出去。
“亮娃，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周叔，你说的那事我知道肯定赚钱，但我最近买了房手头紧，拿不出现钱。”
门外的叶小东装作擦柜台，实则竖起耳朵偷听。
“死脑筋，拿房本去抵押贷款呗。”
“我那是期房，房本还没下来，哪能贷款？”
“哎，那就真的太可惜了，要是这单干成，抵你干一年了。”
“周叔，说实话这风险还是有点大。整整十万啊，全部进水货手机，万一卖不出去砸手里怎么办？”
“水货怎么了？还不是一样当正品卖，遇到较真的我让10楼王麻子一比一做原装包装条码出来，客户哪看得出来？市场价3000元的机子，只要1000元就拿到，你自己算算利润有多大？100个而已，还是热销机型，最多一个月就能销完。”
叶小东听到这，心跳陡然变快起来。
“这批货总共500台机子，我和另个老板各吃了200台，也就是你，我才愿意说门路。反正最后还有100台，我把水货商电话给你留一个，你自己考虑要不要？抓紧点，说不定迟了货就被人抬了。”
听到这，叶小东提前走到另一边去，过了一会儿，周光平走了出来，只听得办公室的卿明亮长吁短叹。
“小东”卿明亮突然喊，
叶小东一溜小跑进去：“卿总，您叫我？”
“你去楼下给我买包烟，万宝路或者三五，”说到这，卿明亮挥了挥手：“算了，你不抽烟怕买错，我自己去吧。”
说完卿明亮风风火火的冲出去，叶小东低头看见茶几上写有一个手机号，他的心跳得厉害，左右环顾同事们还没回来，赶紧摸出手机拨号记下号码。
卿明亮到了楼下，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方向，心想：诱饵摆好，请狼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