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补助端倪
明天就是五一假期，一中放假三天。
下午上完课就放假了，卿明亮和曾凡凯兴冲冲跑去县中心逛街买东西，准备明天带回家。
大伯之前托人带过两次生活费，总共400块钱，卿明亮一直舍不得花。
前天他交给邱正业爱人100元生活费，另300块他计划买点村里不常见的糕点，给大伯买双鞋，再给自己留几十块钱傍身，剩下的都还给家里。
买完东西，卿明亮又去找了钱国豪聊了会天这才回学校。
第二天一早，和曾凡凯道别后，卿明亮坐上回家的区间车。初夏的风吹在脸上热热的，他的心也是热热的。
住校一个多月了，他挺想家。
见到孙子，奶奶高兴的合不拢嘴，牵着他的手一直念叨亮娃瘦了；大伯拿着新鞋，笑得见牙不见眼；大伯母尝了一点糕点，乐呵的回厨房做饭去了。
茅草屋里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天伦之乐稍微冲淡了卿明亮对前世的眷恋：让他暂时忘却前世倒霉潦倒的人生，暂时放下对妻女的思念，暂时减轻患癌母亲离世自己无能的痛苦悔恨。
卿明亮在家呆了两天，走之前把剩余的钱给大伯。
大伯见剩了那么多有点生气：
“难怪瘦了，你平时吃饱没有？千万别亏待自己。下周你满仓哥玉洁姐还会汇款，到时候我再给你。钱你收好，买资料买文具，买点零食和同学分一分，男孩子在外面不要抠抠搜搜的。”
任卿明亮好说歹说，大伯就是不要，他只好收起来先存着。
回校时，大伯把他送到了镇上。
汽车开远了，卿明亮透过车窗看到大伯仿佛一座雕像般一动不动，久久的站在原地，目送自己越行越远。
假期后，卿明亮就过起了教室、宿舍、邱老师家三点一线的日子。
现在周末不用打工，闲暇之时，他就约曾凡凯杨帆他们一起打篮球台球，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这天中午在邱正业家吃完饭，趁两大人收拾碗筷，卿明亮在桌下悄悄塞了一盒磁带给邱月。
上次邱月通风报信自己还没找到机会感谢，如果去精品店买点小礼物一怕人不喜欢，二怕别人误会自己对她有意思。
正愁不知道送什么时，有天卿明亮发现邱月mp3里听的是周杰伦的歌，就猜想她应该喜欢r&b曲风的歌曲。上周末他专门进城买了一盘陶喆的“太平盛世”当做谢礼。
邱月被吓了一跳，脸又红了，偷偷瞥了眼是磁带，这才收下。
晚自习前，卿明亮拿着试卷去办公室找陈大洪，快到时听到几个老师正在聊着什么，等他进去，刚刚热闹得像菜市场的办公室瞬间鸦雀无声。
卿明亮装作若无其事，放下试卷就走。
他本能觉得老师们聊的事跟自己有关，心里实在好奇，于是杀了个回马枪，悄悄回来藏在门口偷听。
“吕老师，你刚才说的贫困学生补助，多久发下来啊？”
“快了，就这两天。”吕燕翔答。
“理三班的卿明亮能拿到这个补贴吗？”有个女老师问。
“切，申请都没交，怎么可能有他的份？”吕燕翔说道。
“可我听说他家里确实很困难，前段时间还去餐馆打工呢。”
吕燕翔有点不耐烦：“家里困难的学生多了，做什么都要按照程序来。贫困补助需要每学期一开学打报告申请，他三月底才入学， 时间早就错过了，这可怨不了谁。”
这番话吕燕翔说得理直气壮，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卿明亮听到这才知道，原来老师在讨论补助费的事。他本来就不知道有什么补助，自然不会有什么期待。
正想转身走，他听到里面又说话了：
“吕老师，我听说上周县里还额外划了一笔钱，给成绩优异的贫困生。怎么我看名单，都是理一班学生拿了，我们文科班一个名额都没有。而且，名单上有几个学生可不像贫困生，他们有手机，每顿吃饭都是下馆子的。”
吕燕翔不满道：“罗主任这么分配肯定有原因。至于具体原因，要不你去问他？”
女老师声音弱下来：“我不好意思开口。”
说是不好意思，其实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要是真去问了，就等于得罪了罗应锋。
卿明亮没听到其他有价值的信息，转身回了教室。
晚上熄灯后，天气太热，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隐隐约约的哭声，卿明亮没多想，猜测可能隔壁宿舍有人周考失利了。
突然一个大嗓门响起来：“代志，大半夜不睡觉你嚎啥？”
卿明亮一听，这大嗓门好像是曾凡凯。想了一下他穿好衣裤出门。
宿舍楼早就熄灯了，走廊上黑漆漆的，只有最西处靠路灯那里站着两个人，卿明亮走过去一看，是曾凡凯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卿明亮问：“怎么了？”
曾凡凯想说什么，被那个男生制止了，曾凡凯有点急：“代志，这是卿明亮，就是跟罗应锋有过节的那哥们。”
听了这话，男生垂下了头没再说话。没等卿明亮再开口，曾凡凯竹筒倒豆子全部说了出来：
代志家穷，每学期都申请了贫困补助，这学期也不例外。
后天学校就要打钱了，可罗应锋要求他把一千元的补助金返他一半，不然就不发。
这学期刚开学，代志妈妈摔断了腿，代妈借了邻居八百块钱去医治。代志想这几年每学期补助费，罗应锋都收二百块，自己到时候拿到钱刚好还上。
眼看还钱时间快到了，可罗应锋突然要补助金的一半，剩余五百元怎么够还？代志又气又急忍不住哭了。
卿明亮捕捉到了重要信息：“你说，从高一到现在，每半期你申请的贫困补助，每次罗应锋都扣了你200元？这次他要扣500元？”
代志点头。
卿明亮“那你每次就老老实实把钱给他？”
“不然怎么办？我毕竟还在一中念书。而且每年都是这样的规矩，不仅是我，还有其他学生都是这样过来的。”代志忍不住又哭了。
对代志的遭遇，卿明亮目前帮不上忙，但关于他透露的消息，卿明亮上了心。
第二天午饭后，卿明亮没有回宿舍，他坐了个三轮去职高。
职高门口一家餐馆，埋头干饭的冷波突然觉得眼前一暗，有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桌前。
“卿，卿哥？”这家伙怎么来了，他要干啥？冷波有点疑惑，更多的是害怕。
卿明亮表情挺和气：“等你吃好再说，别怕。”
校门旁有一家小卖部，卿明亮买了几瓶汽水，分给冷波他们几个人。
冷波吃不准他的想法，忐忑的问：“哥，上次的事不是了了吗？怎么？”
“跟上次无关，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五分钟后，
冷波疑惑的问：“你找我帮你借只录音笔？就这事？”
卿明亮问：“听国豪说波哥人面广，这个要求应该不难吧？”
“不难不难，只要不是打架，一切都好说，这个忙我帮定了！”冷波长舒了一口气。
卿明亮从兜里摸出一张100元，塞给冷波：“上次的事还没好好谢你，这点钱拿去请兄弟们喝水。事成之后我还有谢。”
冷波有点意外的接过钱，但他也不扭捏，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行，卿哥，你多久要？”
“越快越好，我有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