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默啜刺武
大雨倾盆，犹如瓢泼一般，一时间，地上的坑坑洼洼里全都存满了积水。
阿史那默啜一个鱼跃，几个攀爬，悄然翻墙跳进皇宫，飞钩上屋，在一座大殿上静静蛰伏了一柱香的功夫，瞧准时机，抓住两支禁军巡逻队伍交叉而过的刹那机会，随即遁入禁宫深处。
闯过皇宫的第一道防线，默啜顿感轻松许多，皇宫外紧内松，宫内也不可能到处都是巡逻的禁军，只要越过了外围防线，再往里走就容易多了。
作为东突厥的二号杀手，默啜曾经认真研究过中原豪宅大院的建筑，他能清楚地辨认出，主人房间的所在，小妾房间的所在，以及家丁护院日常巡逻的路线等等，但是皇宫禁地却不等同于普通的豪宅大院，一处处巍峨壮观的宫殿，雕梁画栋，勾心斗角，大体形状非常相似，没有去过皇宫的人，到了那儿准得转迷，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想要从中找出皇帝的位置，更是难上加难，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阿史那默啜像灵活的猴子一般攀附在一座宫殿的一处飞檐下，警惕地向四周仔细观察了许久，才悄悄滑下那根巨大的廊柱，迅速向前行去。
朝露大殿内，武则天坐在书案前面正在批阅奏折，宫外长廊下，两名金吾卫身穿蓑衣，手按钢刀，站得笔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两人头顶突然诡异地出现一个黑衣人，闪电般扑向他们，两名金吾卫不由大吃一惊，还来不及拔刀叫喊，一双苍劲有力的鹰爪便分别掐住了他们的咽喉，黑衣人的动作快如闪电，“咔嚓，咔嚓”两声轻响，二人的喉骨瞬间就被捏碎了，两个侍卫身子还未倒下，那人双手一拉，便把他们拖进了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紧接着，他纵深一跃，再度跳到梁上。
这时，一个身披甲胄蓄着八字胡的军官走了过来，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四下看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握紧刀柄的手便松开了，慢悠悠地转身往回走去，看样子似乎他根本不知道这里少了两名金吾卫。
军官身后，一个黑衣人鬼魅一般从梁上飘然落地，一只大手悠然抓向这个军官的后颈，以他的手劲，可以非常轻松地扼断这个军官的脖子，而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
其实，八字胡军官早已察觉情况有变，他安排的两个明岗不见了，怎能不令他生疑？他霍然转身，手中钢刀从自下而上以力挑千金之势用力挑起，这一刀之力足以把黑衣人破开两掰。
默啜心下大骇，急忙往后一退，闪身躲开，随即抬腿一个正蹬。
“嘭”的一声，那位军官便被他一脚蹬飞了，“噔噔噔”军官脚尖踏地往后跌出七八步，身子摇晃了几下居然站住了。默啜大吃一惊，没想到一个普通军官竟能经得起他的全力一击，这人必有一身扎实的功夫。
默啜低喝一声，双爪如钩，挟裹着雄浑的力道，向那军官猛攻过去，他的功夫在手上，那个军官能够受得住他一脚，却未必经得起他的一抓，两人你来我往大战十几回合，刹那间，八字胡军官被他一爪抓中右臂，只觉得胳膊猛地一疼，硬生生的被他抓出五个血洞，“噔噔噔”再次狂退七尺，这才大喝一声：“抓刺客！”
默啜身形极快，暴雨中化作一道道淡淡的虚影，一个空手夺白刃，上去抓住了他手中的钢刀，这股大力几乎震裂了八字胡的虎口，钢刀脱手被他抓去，默啜双爪连环击出，“嘭嘭嘭”上中下一连六爪一气呵成，八字胡军官浑身上下血流不止，胸骨碎裂，腹部被他凿出两个大洞，五脏内府糜烂如泥，肠子肚子破膛而出，血流一地，和雨水混合在了一起。
听到喊声，又有几个金吾卫纷纷从殿角、殿内、廊柱后面迅速闪了出来，光看那身法，没有一人武功在刚刚毙命的这个军官之下。“嘭嘭嘭”拳爪交击，几人合围，雄浑有力的攻击就像汹涌澎湃的波涛撞在了岩石上，罡风四散，激得雨水四溅，扑在脸上犹如刀子割得一样生疼。
阿史那默啜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头蛟龙，或随巨浪汹涌而下，或迎狂涛逆流而上，双方拳爪相交，不时地击中人体，“噗噗噗”传出重锤敲破鼓的声音，这些人不止有一身高明的武功，而且个个还都练有一身强悍的硬气功，每一拳、每一掌、每一爪无不出尽全力，纵然有人受伤，也是轻伤不下火线，咬着牙死挺硬抗。
此时，又从殿外涌进一批手持长矛的金吾卫，将他们几人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金吾卫都是普通侍卫，而前边几个赤手空拳，正与阿史那默啜交手的几人则是武则天的龙卫。只不过与这样的高手相斗，三四个人合攻一人，便已将四面八方封锁得滴水不进，密不透风，普通侍卫根本无法近身，呼啸而来的拳脚罡风已经震伤了两人，这些金吾卫不得不站在外面，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起来。
阿史那默啜暗暗吃惊，没想到自己还未靠近皇上，就碰上了如此多的高手，尽管他们的武功都略逊一等，但是一拳难敌双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在他们的合攻之下，一点靠近武则天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刺杀她了，皇宫大内真是高手如云，不可等闲视之。
这些龙卫武艺精湛，功力浑厚，临战对敌的经验丰富，打斗起来完全不要命，每出一招似乎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仿佛非要把他留下不行。在他们的合围之下，阿史那默啜左冲右突，不管鹰爪如何凌厉绝伦，都始终无法再向朝露大殿踏近一步。此时，他还没有看到武则天的模样，不难想象，当他冲到武则天身边时，贴身保护武则天的强者会比他现在所遭遇的龙卫强大多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坐拥四海，富甲天下，江湖人士趋之若鹜，皇宫之内又岂能少得了看家护院的武林高手？
显然，这边打斗的声响已然惊动了武则天，她默默地站在朝露大殿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客。多年来，还没有一人能够独自闯到皇宫之内来杀她，这黑衣人是第一个。她身后，站着一个六旬上下的青衣老者，渊停岳峙，波澜不惊，红光满面，气宇不凡。不知武则天低声吩咐了一句什么，那位老者飞奔而来。
“皇宫之内果然戒备森严，看来今日是没有机会了，再不走，就得白白交待在这儿！”
阿史那默啜大吼一声，单膝提起，两只鹰爪青筋暴出，霍地立于身后，手中关节咔咔作响，来了一个雄鹰展翅。几位龙卫顿感压力倍增，只觉这股大力不可抗御，纷纷下意识地后退几步，阿史那默啜瞅准时机从他们裂开的缝隙中一掠而过，就要纵身上殿。
那位青衣老者趁势在他后背猛拍一掌，阿史那默啜当场喷出一口血雾，侥幸的是，他借着这一掌之力，身子突然腾空而起，三两下便凌空飞上了殿顶。
武则天冷笑道：“抓住他，要活的！哀家倒要看看，这厮是谁？”
金吾卫匆匆追去，阿史那默啜强提一口气，脚踏瓦砾，飞檐走壁，转瞬便消失在瓢泼大雨之中。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我的恪儿，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希望你在阴曹地府……”
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传泣声。红颜已老情未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一柱檀香，一盏青灯。两行老泪，独无老翁。宫内一处大殿里，一位老妪流着泪水，双膝跪地、双手合什，默默诵经。尽管她未出家，但她信佛念经，几十年来从未改变。身形佝偻、老态龙钟的她，就是李世民的杨妃，前隋南阳公主的妹妹，现已八十四岁，她是李世民众多妃子中活得最久的一个，她的儿子李恪，因参与谋反被亲爹李世民诛杀，武则天驾崩后，被平反昭雪。同时，她也是反唐复隋组织黑衣社社长杨花的姑奶奶。
皇上的妃子很多，通常有七十二妃，但是，贵为宸妃、淑妃、德妃、贤妃、惠妃、贵妃封号的妃子只有一人；往后的封号便不限人数了，有时候一个封号多达十几人，分别是贵仪、顺容、婉仪、婉容、充媛、修容、修仪、修媛、昭容、昭仪；再次一级是婕妤、美人、才人；然后是夫人；最低一级的是红霞帔和侍御。
武则天刚一入宫时，就被李世民封为才人，后被封为昭仪，其地位远在王皇后和萧淑妃之下。杨花的姑奶奶则被封为贵妃，是曰杨贵妃，可见，她在李世民心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安详、静谧的宫中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这种情况很不正常，杨妃心中诧异不已，便唤来杨花，低声问道：“花儿，你的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吗？外面动静那么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见姑奶奶动问，杨花笃定地回道：“姑奶奶，我的人尚未行动，宫中突然出现别的刺客，武则天震怒，已经下令封锁皇宫，缉拿凶手。”
杨妃听了暗吃一惊，满腹狐疑地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冤各有头，债各有主！真还有别的刺客要行刺她吗？真是太好了，庆父不死，鲁难未已！这个贱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正是！”
“那贱人身边高手如云，没有充分准备，外人根本接近不了她，现如今宫中已然戒严，让你的人全都藏好，莫要暴露行踪被她抓到把柄，要知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杨花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转身往自己房中走去。
“竟然有人闯进皇宫行刺？好高明的身手，好无畏的勇气！真是太好了！”
杨花心中百感交集，万分感叹：“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可惜，那贱人命大，如果刺客真的杀了她，那该多好！”
杨花举步入房，美眸一眨，恰见一道人影悠然而过，她大吃一惊，一声惊叫刚要脱口而出，不料一只五指鹰爪骤然出现，紧紧扼住了她纤细的玉颈，那只爪子刚劲有力，宛如生铁打造的虎钳一般，看那阵势，只需一发力，就能硬生生地扼断她的玉颈，此时，那人尚未使出二成力气，杨花就已眼前一花，感觉都喘不出气了。
阿史那默啜正要下手杀人，忽见自己所擒之人竟是一位身穿夜行衣的黑衣女人，在皇宫大内意外地撞见了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同行，阿史那默啜更是一惊，看她这身打扮，干的事儿肯定也见不得阳光的，手上的劲道顿时一松，暂时放弃了要扼杀她的念头。杨花几近窒息，干咳几声后，惊恐地望去，却见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正冷酷地盯着自己，那目光凶狠可怕，像一头面目狰狞的草原恶狼。
眼前这个女子很年轻，二十几岁的样子，一袭黑衣，眉清目秀，那双因为惊吓而睁大的杏眼，清澈如水，纯洁无暇，像极了自己的侄女阿史那明珠，阿史那默啜明知自己身在险境，这女子只要一声大呼，瞬间就能引来大批的金吾卫，招来杀身之祸，可是那只手颤抖的鹰爪，无论如何也扼杀不下去。
杨花愤怒地看着这个杀气腾腾的黑衣男人，察觉他扼住自己咽喉的鹰爪已经放松，便急促地喘了几口大气，诧异地问道：“你你就是他们要缉拿的刺客？”
“不错！”
杨花美眸一闪，忽然说道：“赶紧放开我，我能帮你离开这儿。”
阿史那默啜愕然道：“你？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是大隋亡国公主！”
“大隋亡国公主？”
“对！”
阿史那默啜无语了，李渊带着几个儿子灭了大隋，大隋的两位公主都被李渊的儿子霸占了，亡其国、霸其女，这女人的仇比自己还要深，况且他逃跑的时候，后背还被那个青衣老者拍了一掌，他的这双鹰爪虽如铁铸，可是身子却并非金刚不坏之身，那一掌俨然已震伤了他的五脏内腑，时间紧迫未来得及调理，便蹿高跳低的一路逃窜，伤势变得更加严重了，刚刚还咳了一大口鲜血，此刻再想逃走已是痴人说梦，眼前这位女子的话他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因为他别无选择。
殿外的喧哗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那些金吾卫正一座宫殿挨着一座宫殿地搜索着他的踪迹，听声音似乎已经搜到了这处偏殿。杨花知道此时这位刺客已是鱼游沸釜、燕处危巢，于是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意，轻轻地道：“你要么相信我，要么杀了我，两条路，由你选择！”
她的笑容淡淡的、甜甜的，双眸清澈如水，透着无邪和纯洁，盯着这样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睛，阿史那默啜犹豫了，张开的鹰爪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偏殿深处一片幽暗，阿史那默啜披着一个被子盘膝坐在床榻上，疑惑地看着这个行为举止非常奇怪的黑衣女子。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今晚就算你不行动，本公主也要杀了那个贱人！”
“妖后当道，牝鸡司晨，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民心所向，大唐必亡！哈哈哈！”
“英雄所见略同！”
“你究竟是什么人？”
杨花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要刺杀武则天？其实，你应该很清楚，就算你能成功，也不可能轻易地活着离开。”
阿史那默啜恨恨地道：“幽州一战，那妖后呼风唤雨，施展妖法，突然从天上唤来一个葫芦状的东西，砸死了我十万人马，害得我全军覆没，令我无颜面对自己的哥哥，不杀了她，我对得起哥哥和三军将士吗？”
“幽州？十万人马？”
杨花心中一动，脱口问道：“你是突厥人？”
阿史那默啜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两只眼睛已慢慢变成了赤红色，他一字一顿地道：“是、又、怎、样？”
“其实，那从天而降的玉葫芦是一个神器，得它者得天下！”
“什么？大唐竟然有神器护国！”
“玉葫芦已经现身，千真万确！”
“不过，那玉葫芦已经摔坏了！是我亲眼所见。就算她有神器护国，老子也要给她来个玉石俱碎、鱼死网破。”
杨花静静地凝视着他，从他的神情和语气中，能看得出他的恨有多深，那疯狂的眼神，真已到了为了复仇而不惜一切的地步。大隋亡国，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直接或者间接地死在李氏父子手中，两相比较，谁的仇更重？谁的恨更深？可她能为亲人做的却只是漫长的等待，她想等姑奶奶寿终正寝了，自己了无牵挂了，再亲自行动刺杀武则天，想到这些，杨花心中不由得一阵羞愧。
她不是不想报仇，已经暗杀两次了都没有成功，这次正准备亲自动手结果了武则天，整个行动却被阿史那默啜给搅黄了，也怪她牵绊太多，她想为家人报仇，还得想办法确保姑奶奶的安全，鱼和熊掌岂可兼得？匹夫之怒，血流五步，死而死矣，确实痛快，可是姑奶奶怎么办？难道要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阿史那默啜想起惨死的表弟拓跋雄鹰和十万儿郎，一时间，情绪激动难以自控，好半晌，才压住心头的腾腾杀意，慢慢抬起头来，冷声问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刺杀武则天了吧？因为我和她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次，虽然我没有成功，但是，只要我活着，我肯定还会卷土重来的！”
杨花静静地看着他，轻声说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侯！突厥犯边，烧杀掳掠，然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并没有因此而憎恨你，因为，我和你一样，都与李唐江山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阿史那默啜眉头一挑，好奇地问道：“你能住在宫中，还能随意走动，说明你和皇室有着莫大关系，你究竟是什么人，能说得详细一些吗？”
杨花回道：“我乃隋炀帝的孙女杨花，李世民的爱妃杨妃是我的姑奶奶。”
默啜自然知道杨妃是谁，一听她的身份，立即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救自己：“你你你？你爷爷果真是……”
“没错！他就是大隋天子！”
杨花一双粉拳握得紧紧的,双眸隐隐泛起血丝：“我大隋江山为李家父子所灭，现在，她是皇太后，垂帘听政，是李唐江山的真正掌权者，我不杀她杀谁？我虽有机会接近他，但我有我的牵挂，不能贸然动手。你有杀人的本领，但是你却接近不了他，既然你我同仇敌忾，那么，咱们合作一次怎样？”
阿史那默啜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失声问道：“如何合作？”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用兵之道以计为首。杨花眉头一蹙计上心来，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她要借刀杀人，不再投鼠忌器，于是说道：“军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提供地点、机会和情报，引蛇出洞，你负责杀人！怎样？”
阿史那默啜闻言非常满意，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为我两肋插刀，我为你不惜把热血抛！只要有机会，你马上通知我。”
“行！我在王妃墓前，已经提前令人挖了一个地洞，到时候，你可以绕过地面的神策军，从地洞下面直接来到王妃墓跟前，杀她一个措手不及。晚会儿，等你出宫了，就可以去王妃幕那里找一个名字叫苟獭的人，和他联系，假如找不到苟獭，你就去北邙找宇文度。这是我黑衣社的信物，见到这块玉，如见我本人，他们都会听命于你。”
“谢公主！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杨花接着说道：“现在宫内戒备森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任何人出入都会遭到盘查，你且耐心留在这里，姑奶奶会帮我照顾你。我的手下都是女人，不会引起金吾卫的怀疑，现在，我马上安排人出宫，制造一起你已逃离皇宫的假像，这样一来，宫里的戒备自然就放松了，然后，瞅准时机，你再出去。”
阿史那默啜冷冷一笑，说道：“如此甚好，我等着！”
“我黑衣社的分社在北邙，你可以去那里寻我，到时候咱们再制定详细的刺武计划。”
关门养虎，虎大伤人！突厥人究竟可不可信？我总不会独坐穷山，引虎自卫吧？看似善良而又单纯善良的杨花，自言自语的声音中还是露出了一丝担忧。
三天后，北邙山脚下一处别院里。
欧阳俊双手颤抖的捧着玉葫芦，一脸怒气：“这，这玉葫芦浑身裂痕，竟然一点灵气都没有了，老子要它还有何用？”欧阳俊说罢，随手将玉葫芦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老虎借猪相公借书，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小仙女见状，急忙捡起，将玉葫芦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用玉葫芦换人是你们提出来的，要不要随你！反正人我必须得带走，突厥蛮子的十万大军，都让我们灭了，难道我们还怕你这区区几百人不成？”王路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马小雅气愤地说道。
生活就像一盘饺子，制馅时被剁得稀碎，擀皮时被反复蹂躏，捏制时被狠狠挤兑，成型后还要遭遇洗礼的沸水，终于快要成为人间美味，于是开始飘了，甚至有些膨胀，但是你还必须学会闭嘴。生活就是这样，即便有了快感，也不能瞎喊，因为一开口就可能露馅。
“原来这事是她干的！老子还以为是武则天施展的妖法呢，不过，武则天也必须死，要不怎么给哥哥一个交代？回去后还得被军法处置，只有杀了武则天，哥哥或许会原谅我。”
阿史那默啜，一拳砸在墙上，他恨不得立马冲到屋外杀了那女人，可是，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他也是寄人篱下，身体还受了重伤，只得强忍着压住怒气。
“师叔，把人还给他们吧！他们赶走了突厥人，为我大唐立下了赫赫战功。”杨洋恳求道。
“把人还给我师娘吧！玉葫芦都坏了，留着她还有啥用？咱们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妙。”宇文度说完后，双目看向项羽，将小雅推到欧阳俊面前。
“这家伙后背上的一杆黄金霸王枪看起来着实厉害，不知道能不能抵得住我的凤翅镏金镗，有机会老子要和他大战三百回合，把他身上捅出三个血洞，再把他的黄金枪给缴了，收入自己囊中。上次，千牛卫左卫将军虎敬晖都差一点死在老子的镗下，说不准这小白脸会还受不住自己的一镗，就一命呜呼了！”宇文度心中暗自想着，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师娘？那女人是你师娘？”欧阳俊有些诧异。
“是的，她是我师父高风的女人。”
“好，我欧阳俊也是大唐之人，危难时刻，你们不顾个人安危，为国效力，赶走了突厥蛮子，我可以暂时饶他们不死，先把她归还给你们，下次若是再落入我手中，定斩不饶！”话音落下，欧阳俊一脚将马小雅踢到了王路身边。
欧阳俊知道，这几十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杀气，一看都不是善茬，没有一个好惹的！尤其是那位手拿宝剑，后背上背着一杆黄金霸王枪的家伙，眼神中更是透露着无尽的杀气，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取他首级，令他不寒而栗，倒不如卖个人情，顺便落个好人算了。
“等等！这位壮士，你那黄金枪好威风，我想和你大战三百回合，你敢应战吗？”宇文度扛着他的凤翅镏金镗慢慢走向项羽。
“你不配！杀你用这把剑足够了。”项羽都没有抬头看他，转身跟着王路她们几个走了。
大战三百回合？好大的口气！自打项羽使出黄金霸王枪以来，打遍天下无敌手，挑死了多少英雄好汉，还没有见过哪个人能撑到三十个回合，一个无名鼠辈，居然言辞凿凿的要与他大战三百回合！笑话！天大的笑话！
“小子！你也太小看我宇文度了，下次见面，老子弄死你！给你来个一镗三洞！”
宇文度说这话的时候，幸好项羽没有听见，否则，他定会抽出霸王枪，当场挑死宇文度！项羽就是一位个人英雄主义者，凡是打仗，他必是冲锋在前，和将士们并肩杀敌，从来不会龟缩在帐篷里运筹帷幄，哪能听得见、容得下别人要给他来个一镗三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