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发兵长安
十名红衣军跪在蒙政身前，
“陛下。”
他们已经换好麻衣，乍眼一看，和城外一望无际的难民没什么区别，真有什么不同的只是皮肤略黑些，还有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
蒙政能完全相信的，除了家人，便是红衣军，虽然现在他们的人数只有七千左右，但个个战力非凡，加上襄阳军，就算是申屠靖现在带兵来攻打，蒙政亦是不惧。
“嗯，平身吧，今日子时，你们几人再来朕的寝宫，朕有要事出宫一趟。”
红衣军得令退下，蒙政站在窗前，看着繁茂的草药圃，却是思绪万千，
上一次发出声音是让自己杀了陆和硕，现在却又让自己放走奸细，陆和硕为官几十年，是奸细的可能性不大，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勾结奸细，意欲图谋不轨，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必须趁早铲除他，
那如果说，他不是呢？那声音为何又要我杀了他？
“哎但愿吧。”
元人大帐中，申屠靖端着一杯热腾腾的马奶，乳白色的奶液顺着他的胡须滴落到地面，而下方，跪着五个部将，都是从冯翊郡逃回来的，
申屠靖给他们的任务是带着汉人和手下部队来到并州，可如今回来的，只有散兵游勇，攻城就在眼前，没了汉人当盾牌，若是强攻，必定会折损不少士兵。
“可汗，再给末将一次将功补过得机会！”
孛端察儿跪在地上，眼中尚且流露出不甘，可惜不管怎么解释，也改变不了他战败的事实。
撇下一块绿豆糕，申屠靖看着眼前的孛端察儿，这个人，他曾经很欣赏，但现在，他的欣赏已经完全变了味道，
“孛端察儿，你的愚昧却让我陷入被动，察素齐柘，这是你的部将，你自己看着办吧。”
察素齐柘听到话，左右为难，胸前憋着一口气，从腰间拔出刀，
“孛端察儿，你跟了我十年，但今天你让可汗太失望了，你自行了断吧！”
说着就将刀重重扔在地上，孛端察儿不甘心，汉军铁骑趁他不备偷袭他的部队，让他几乎丧失了所有兵力，他还没找那个汉人报仇，怎么能死？
“可汗！我孛端察儿不服，若杀不了那个汉人，我死不瞑目！”
孛端察儿说着便站起身来，魁梧的身躯犹如猛兽一般，眼中冒着红光，察素齐柘见状当即一脚踹在肚子上，孛端察儿吃疼，单膝跪在地上，
“孛端察儿，你想造反不成！”
大帐内气氛变得凝重，帐篷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一个士兵走进来，
“可汗，许昌来信。”
公上明哲走上前接过信纸展开，放在申屠靖眼前，上面只有一行字：父亲，蒙兴学已于许昌称帝，不日发兵长安，请父亲发兵支援。
申屠靖看着这封信，又递给公上明哲，公上明哲说道：
“可汗，若现在攻取并州，我军必定伤亡极大，我军猛士不能白白牺牲，若是和蒙兴学合力攻打长安，我军可以趁势而入，蒙兴学心急，必定全力攻打，而可汗在长安攻破以后，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杀蒙政，再杀蒙兴学，蒙家无后，可汗轻取汉国！”
申屠靖闻言，思索片刻，这想法倒是不错，可要是攻不下去又该如何？
“若是如此，那要是长安攻不下，又该如何？”
说实话，公上明哲自己也没把握，但眼下如果攻并州，死伤不可估量，再进汉国，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公上明哲只好如实说道：
“攻不下，我军只能退回草原，以图再进。”
现在的情况申屠靖进退两难，猛进则不问前程，退则前功尽弃，他舍不得。
门外又走进一人，看着一身平民打扮，只见他手里握着一把扇子，申屠靖见到来人，立马让众将退下，他便是申屠靖的情报头子，苏赫巴鲁。
“苏赫巴鲁，可是有要事？”
苏赫巴鲁是个哑巴，不能说话，但他的头脑却比任何人都清晰，只见苏赫巴鲁点点头，将扇子递给公上明哲，然后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元字，公上明哲看后大喜过望，对申屠靖说道：
“可汗！长安必克！”
“此扇乃我游学时的好友陆和硕所有，他现在正在长安为官，汉室将倾，愿投降可汗，以求前程！”
申屠靖瞬间喜出望外，大军到境界，里应外合，何愁攻不下长安！？
“好！既然这样，传我令，发兵长安！”
入夜时分，蒙政换上麻衣，身后跟着十名红衣军，今天他便要去陆和硕家里一探究竟，
为了掩人耳目，众人特意从后门出宫，城外的难民已入城，因为人数太过于众多，苏承嗣正带着大小官员一直忙到现在都还没休息，十多万难民，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安顿。
“都往南城走！北城的瘟疫还没消退！都往南城走！”
蒙政低着头，混入人群当中，很快就找到陆和硕的住处，
院子里灯火昏暗，因为陆府被毁，这是陆和硕以及他的家人临时住的地方，望着低矮的围墙，院外并没有人把守，蒙政抬头向几人示意，几人立马点头，纵身翻入围墙之内，确认安全后，探出脑袋来，
“陛下，安全。”
蒙政听到话，在几个红衣军的帮助下翻进院内，院子不大，里面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朴素，十人蹑手蹑脚得散开，查探周围的房间，
一间，两间，三间，四间
正中的房间是陆和硕的卧室，不出意外的话陆和硕正在房内睡觉，红衣军挨个儿查探，在角落的一间侧房内，似乎还睡着几个貌似难民的男人。
“陛下，要我等怎么做？”
蒙政不知道这几个人的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陆和硕家里藏着人，至于他们是谁，蒙政并不知道。
“撤，出去再说。”
正当蒙政想翻出去，屁股刚坐上围墙，侧房内的门居然开了，一个和汉人相貌迥异的男人走出来，稀松这眼睛，看样子是准备撒尿。
可一眼，和蒙政打个正着。
“元人？！”
蒙政一惊，没有想到陆和硕家里会藏着元人，他赶紧将头转开，不让那人看清自己的面貌，那元人心中更是震惊，当即指着红衣军大吼道：
“你们是谁！有人！有人！”
元人发出的尖叫声立马惊动了房内的其他人，还有正在蒙头大睡的陆和硕，红衣军当即掏出匕首，准备去解决这些人，千钧一发之时蒙政突然灵机一动，大声说道：
“快走！这家没粮食！”
十人听到蒙政的话，快速翻出围墙，等陆和硕开门之时，蒙政已快步逃开，陆和硕整个人惊恐到无以复加，如果被发现自己私通元人，自己的命，可就不保了。
“快追！”
陆和硕再怎么也不想到，他原本以为把人藏自己家里就不会被发现，可如今家里却进了人，而且进的是谁，自己完全不知道，这种未知的恐惧让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几个元人本已经准备好追出去，可陆和硕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伸手拦住元人，
“都回来！”
自己听得清清楚楚，那些人的目的是来偷粮食，可这个声音，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听起来，怎么这么像
不好！
出去，陆和硕不敢出去，但等着，就是坐以待毙，陆和硕的心中，顿时心乱如麻，但现在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转过身回房间开始穿衣服，他要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