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抓狂
三个月后，稻妻离岛港口。
午后的阳光洒在海面，浪花翻涌反射出刺目的白光。
码头上的渔夫与水手们一反常态的没有寻找阴凉处躲避灼热的日光，而是驻足道路边缘像是在围观什么，从他们兴奋中夹杂着敬畏的目光可以看出此时港口一定来了个大人物。
一处专供客船停泊的码头上，金发男子正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的白发少女，他余光瞥了一眼周围围观的平民，心中不由得感叹今日的动静好像大了些。
“小姐，旅行者的船还有半个时辰才会抵达，我们是不是来得早了些。”
托马撑着遮阳伞，同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四周传来的一些过于尖锐的目光。
“这样才显得隆重，毕竟是旅行者带着一位璃月仙家正式访问稻妻，我们社奉行自然要做好接待工作。”
“可那也不需要小姐你提前一个时辰亲自来到现场等待啊。”
托马虽然身为神里家的家仆，可却更像是两兄妹的亲人，一些其他人适合说的话自然能够以他的立场提出。
“协助将军平息海祇岛叛乱，揪出隐藏在天领奉行中的蛀虫，旅行者值得这样隆重的对待。”
神里绫华的眼中久违的露出期待，那种眼神托马只见过一次，就是上一次听说旅行者抵达稻妻的时候。
身为社奉行的白鹭公主，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至少从她的父母过世后就是这样。
虽然对自己的职责并无不满，可少女还是期待着外面的世界，想要抛下一切束缚去好好游历一番，可她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于是只有将这个想法深埋心底，直到一日远方传来了金发旅者战胜风魔龙、挑战旋涡魔神的消息，少女内心那个被深藏的渴望化作了对偶像的憧憬。
想要亲眼看到她、想要与她畅谈理想、想要了解她的为人、想要深入她的内心！
就这样，彼时还身处璃月的某人已经收获了一位忠实的崇拜者。
今日亲自来到这里并不只是因为旅者做出的那些事迹，还有少女内心的渴望。
不然白鹭亲自到码头这种地方迎接是不合规程的，她们见面的地方应该是离岛对外接待管理处这种更隆重一些的场合。
“可是小姐，周围围观的民众越来越多了，你知道的，这不合规程。”
“不合规程，但是却很符合旅行者的身份，不是吗？英雄就是要用例外来应对。”
在说到“英雄”这个词的时候，少女眼中的期待似乎要从其中溢满而出。
托马见状不由得在内心叹了口气，看来小姐已经陷进去了，可旅行者终究不属于这里，她甚至不会在这个世界停留，神里绫华现在投入的感情越深厚，以后受到的伤害恐怕也会越大。
“不必为我担心托马，我知道分寸的。”
神里绫华的声音中有些惆怅，不过却被期待引发的兴奋所掩盖。
少女自然知道自己不可能与旅行者一直相伴，不过自己与她相伴的这段日子能够成为她旅途中值得铭记的经历，神里绫华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一次借助聚集的平民营造“迎接英雄归来”的气氛，算是少女小小的任性吧。
而在白发少女顶着烈日翘首以盼之时，她所期待的“英雄”在干什么呢？
“王炸！我就剩一张牌了。”
客船的甲板上，两位少女与一只白色不明生物正围在一起，进行一项从异世界传来的娱乐活动。
在金发旅者丢出两张扑克之后，派蒙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她看着手中的四个二一对三，有些恼怒的将余下的所有牌丢到桌子上。
“不玩了不玩了，一次都没有赢，今天的运气不好。”
一边摇头一边扯下脸上贴着的纸条，密密麻麻的纸条覆盖整个脸颊，只露出两只眼睛，看样子已经输了很多次。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万叶刚刚来说船只马上就要靠岸，减速的时候可能会有些动静，让我们做好准备。”
清瞳也放下手中的纸牌，她脸上的纸条数量比起派蒙不遑多让，而金发少女脸上却只有三张，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好，那就先这样，不过你们输了，今晚可别忘了。”
荧收好纸牌，然后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玩游戏怎么能没有赌注呢？今晚又是一个愉快的夜晚。
“我知道了。”
清瞳听见荧的话，脸上浮现出有些羞耻的表情，心中不断暗骂自己为什么要教会两人这个游戏，还带头要让输的人接受“惩罚”，旅行者起先不熟悉规则的时候她还能占据上风，可后面对方了解了规则之后自己就输多赢少。
“对了，凌华说要来接我们，旅行者你传递过消息给她了吗？”
这时派蒙将脸上的纸条扒拉干净，然后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痕迹，她们此刻已经能够看到离岛码头的轮廓了，等再靠近一点海船就会开始减速，最终稳稳当当的停在码头旁。
“开始玩游戏的时候我就已经传消息给她了。”
荧也扯掉脸上的纸条，待会儿见面的时候可不能保持这副模样，毕竟对方是社奉行的大小姐，礼数还是要有的。
“熟悉的场景，上一次我来稻妻的时候也是从这里登陆的。”
清瞳有些感慨，之前被稻妻武士的船队挡住的时候就在这个地方，那时着急去寻找其他人，都没有注意过四周的环境。
不过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好注意的，当时稻妻外海弥漫着雷暴，鲜有人能够穿越，天气恶劣到渔民都无法出海从中取得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所以后来的反抗才会如此激烈吧。
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好久，可少女恍惚间却还以为是昨日发生的。
她收起打牌用的小桌与板凳，然后控制仙力洗去了脸上的痕迹。
这时船只微微一震，众人感受到一股向前的推力，那是因惯性所致，终点即将抵达，海船开始调整姿态减速准备入港。
随着与岸边的距离拉近，一个十分显眼的身影映入眼帘。
端庄的少女在岸边静静等待，脸上的微笑令人舒适，她身上的衣服并不华丽，可却就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随着船只靠岸，异国的旅者带着璃月仙人在此地登陆。
“旅行者、派蒙、还有清瞳小姐，你们好，欢迎来到稻妻。”
岸边社奉行的迎接队伍人数不多，可皆是在此刻能够抵达这里的高层。
此时不仅是来迎接旅者，更重要的是来自璃月的仙家，此时她的身份不仅仅是仙人，还是天权星的使者。
此行清瞳的目的是为了来寻找自己的姐姐，凝光知道她要来之后，就将一件事情委托给她——和稻妻重新商定贸易协定。
“当然，只是借用你的名义，不用你亲自与稻妻的官员讨论。”
天权星明显很了解清瞳的能力，不指望她能够在这件事上贡献自己口才，然后就派了一小队文职人员和清瞳一起出发。
此时璃月已经步入人治时代，按理说在官方层面上的活动不会让仙人出面，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璃月几千年的历史中都有仙人陪伴，就说月海亭的秘书，若是离了那位半仙之兽，璃月文书工作的效率就得削减一大半，跟何况仙人并不只是一个符号、一个代表，更是璃月重要力量的组成部分。
现如今帝君逝去，璃月明面上最强的力量就是这些仙人，若是仙人也不再管事，那光凭凡人能否在与其它国度的交往中占据上风？
虽说一部分人都知道帝君并没有真的逝去，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借助这一事件璃月港作为全大陆贸易中心的地位会受到动摇，须知国家之间的交往比拼的不仅仅是繁荣程度，更重要的是背后神明的力量。
此时尘世七国明面上就只有璃月没有神明坐镇，不提其它国家，某些在暗之外海的战败魔神也会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而凝光让清瞳出访稻妻，就是借助她仙人的名义宣扬璃月现在与仙人之间的友好关系，就算不能震慑外人，能够混淆视线也不错，这也是仙人避世隐居修行的方法实在太出名了，不得不用这种方法。
四周围观的平民看见来的是解决叛乱的金发旅者与璃月使团，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先前因为稻妻的锁国令，与各国的贸易遭到沉重的打击，失去了外界物资的输入稻妻百姓的生活水平一下子跌落到近百年的最低点，普通人连温饱都无法维持沦为强盗海贼的比比皆是，这些脱离了生产的人群又对稻妻的治安与社会生产活动造成严重打击，然后就会有更多的人加入他们的阵营，形成恶性循环。
后来虽然雷电将军解除了锁国令，可恢复贸易与国内生产需要时间，民众的生活依旧困苦，而璃月使团的到来让众人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变化。
作为全大陆最富有的国度，璃月若是能够在此刻对稻妻发起援助的话，能够极大缓解现在稻妻的困境，而就算不援助，只要与璃月展开正常贸易，将那些多余的玉钢运往璃月换取粮食，也是一条不错的道路。
此地的平民们虽然没有多高的学识，也不懂贸易会怎样改变稻妻的经济，可他们没有忘记当初还未锁国的时候从璃月运来的商品，那时的生活可不像现在这样。
在稻妻平民热切的目光中，社奉行的众人带着璃月使团前往勘定奉行所，在那里举行招待宴会之后就会开展两国贸易事宜的磋商，当然这与清瞳没有关系。
她在这里休息一晚后就会去海祈岛寻找自己的姐姐，确认她现在的状况。
在宴会结束之后，她们回到了下榻的地方。
这一次的住处早就有稻妻官员准备完毕，入住的地方是离岛勘定奉行的官方旅馆，虽说在装饰上比起望舒客栈还有些不足，但也称得上一句豪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房间，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还有专人在一旁侍候，服务十分周全。
在打发了门外的侍者后，荧给了清瞳一个眼神，后者有些羞恼的伸手打出一个隔音法术，然后从手镯中取出一套黑白相间的衣服。
事到临头，清瞳有些犹豫，她轻声对荧说道：“可不可以攒着，等下一次。”
金发少女立刻摇摇头，她的语气坚定而热切。
“不行不行，你上次就是这么说，之后赢了就用来抵消前次的惩罚，我不会再上这种当了。”
荧态度坚决，这种惩罚对于她来说无所谓，在她漫长的生命中羞涩这种情绪的阈值已经变得很高了，穿上女仆装玩一些角色扮演游戏对她来说反倒是一种奖励。
可清瞳不一样，这种玩法对于她来说还是过于羞耻。
磨磨唧唧半天，少女终于换上了这套旅者从晨曦酒庄订购的女仆装。
由于是通用尺码，衣服并不合身，本来只到膝盖以下的裙摆现在已经覆盖了大半个小腿，肩膀处的吊带也有些松垮令仙人不得不以仙力将它固定住，胸前更是松松垮垮的整个人像极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不过这样的打扮并不难看，松垮的衣服展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少女娇羞的表情更是令人血脉喷张，旅者嘴角勾起，她假装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来~给我揉揉腿。”
清瞳有些不适应了拉了拉衣服，然后上前在旅者面前蹲下，伸手握拳帮她捶腿。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荧此时故意露出夸张的表情，只是捶腿的话可对不起这身打扮。
清瞳咬住下嘴唇，脸上的红晕蔓延的耳尖，她屈指一弹几枚符文落入先前布置的隔音法阵上，让其功效加倍，然后羞涩中夹杂着几分屈辱的声音传入金发旅者耳中。
“我明白了，主人~”
听到这句话，荧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伸手用食指勾起少女的下巴，用轻佻语气说了一句“很好”，温暖的气流吹拂到清瞳面颊，淡淡的馨香直扑鼻尖。
一时间她的动作也停顿了，呼吸开始急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你你们在我敲门半天没有反应，所以才进来看看出了什么问题，没想到”
两人听见动静瞬间惊醒，清瞳以极快的速度躲到荧的身后，然后在金光闪耀中换回了自己原本的装束。
目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白发少女眼神错愕，面容呆滞，一副幻想破裂的样子。
荧看到这一幕却没有激动，她语气如常，脸上轻佻的笑容化作温和的微笑，缓缓说道：“抱歉，让你看到难堪的一幕了。”
“喂！你别乱说啊！神里小姐不要误会”
房间内传来了少女抓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