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对你的第一印象是味道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撕心裂肺的歌声随着包厢门的关合，按下了暂停键。

    少年白皙修长的手伸进宽大的裤兜掏出了一盒烟，不紧不慢的从ktv的包厢向门外走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拿着一支烟在香烟盒上不经意的磕了几下。半倚在路边的栏杆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顾野点起了今晚的第一支烟。一呼一吸间，烟圈顺着傍晚的微风向空中散去。他的情绪才渐渐平静。

    12岁那年起，顾野就讨厌一切有香味儿的东西，特别是属于女人的脂粉味儿。那种精制的味道好像总是有办法刺痛他的神经，打开他的记忆。

    五年前，放学回到老宅的顾野，亲眼看见母亲孙依和陌生男人的缠绵，一如那晚充满脂粉气的房间，污浊不堪，令他生厌。

    每每记忆浮现，他的情绪就像头急于出笼的野兽，不受控制，暴躁易怒。此刻的包厢内，就充斥着令他烦躁的因素。

    h市的春季傍晚带着几分江南人的慵懒。街边的大排档陆续开始有食客落座，一时间香气混着人气在这条街上蔓延开来。

    此时的苏小小正一步一喷嚏的跟在父母身后，过敏的不适感让她无法分出心来去观察这个她从未来过的城市。

    三个小时前，苏小小的飞机落在h市的机场。等乘客都走出机舱的时候，她才不紧不慢的从行李架上取下双肩包，跟随着队尾坐上了挤满乘客的摆渡车，向出口驶去。

    车窗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是刚下过雨的样子。天空逐渐放晴，一点点阳光从云层的边角偷偷的冒出来，若有若无，似玩着捉迷藏的孩童。正如苏小小此刻的心情，说不出好坏。

    摆渡车内一个身穿灰色卫衣，头戴包头耳机的少女正站在靠近车门的地方，目光随着车辆的行进漫无目的的游走，背对着车内的乘客，掏出手机。刚开机，苏世刚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小小？飞机落地了是吧？取完行李到一楼的7号出口，我们在这里等你。”男人拿着电话关切的说着，时不时踮着脚，向出口的人群中观察。

    大约半小时以后，苏小小拖着几个大行李箱，终于从出口走了出来。

    如果说，苏小小在之前还有几分来到新城市的不安，在看见苏世刚夫妇后，也即刻烟消云散了···

    从小学五年级起，苏小小就几乎没和夫妻俩一起生活过，除了逢年过节外，几乎日日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母亲宋嫣是一直觉得对苏小小有所亏欠的，毕竟再独立的孩子也是希望有父母陪伴的。

    没办法，苏世刚夫妻俩是跑工程的，常年奔走各地，偶尔回来也在家住不上几天。

    这两年苏世刚连续接了几个大工程，从当初小小的包工头变成了现在公司的老板。有了钱，自然想一家团圆，年初，房子一装修好，便让苏小小转学过来。

    “小小，想吃什么，私房菜好不好？”宋嫣回头，莞尔一笑，宠溺的看着宝贝女儿。

    “好”苏小小重重的的点了点头

    也许是和父母分开太久，以至于不太会表达对两人的感情，回答的话也很简短。

    其实对于母亲宋嫣，苏小小从小就特别喜欢跟在宋嫣身边，走到哪跟到哪，像个小尾巴。坐在宋嫣怀里的时候总是会问一个问题：“妈妈，你怎么这么好看”

    以至于后来随着苏小小慢慢长大，一个未解之谜也诞生了，那就是，母亲宋嫣这个绝世大美人当初为什么要嫁给苏世刚这个长相平平的包工头。

    看着两人的背影，苏小小的世纪难题又浮现在脑海中。

    中年男人身穿红蓝条纹polo衫，微挺的肚子上配搭着装饰在那米黄色的商务休闲裤上的黑色皮带，男人一手握着女人纤细的手，一手拿着鼓鼓的商务手包，和女人一路谈笑，怎么看怎么一幅土大款的神情，十足的油腻。

    “这个癞蛤～，不对，这个营养土是怎么被那朵鲜花看上的？”

    苏小小内心各种戏码轮番上演着。

    思索间，一股尼古丁的味道闯进了苏小小的胸腔，一阵咳嗽，驻足了几秒，抬起手在身边扇了扇，微微皱起了眉，这个味道她是不喜欢的，甚至有些许的厌烦，忙快走几步跟着夫妻俩走进了餐馆。

    那股讨厌的尼古丁味道的主人正是此时还站在路边抽烟的顾野。伴随着苏小小，一种似是安抚的味道也吸引了顾野的视线。

    不是脂粉气，更不是花香，就是一种让顾野平静的味道，软绵绵的，和空气中其他味道混合着闯进顾野的鼻腔。不同的是，其他的味道伴随着呼吸回归空气中，而苏小小的味道却赖在了顾野的脑子里，再也没出去过。

    看着女孩的背影，顾野一时竟有些出神，一种别样的思绪轻触了一下顾野，确切的说是一种味道轻轻撞了一下顾野的神经。把剩余的半支烟扔到地上，白色的滑板鞋在烟头上踩了踩。偏头望着女孩刚走进的餐馆，失神中，一只手拍在了肩膀上。

    “野哥，看什么呢，怎么不进去，王俊那小子正鬼哭狼嚎的满世界找你呢！”一身嘻哈打扮的少年顺着顾野的方向探了探头。

    “没什么，出来透口气，走吧“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包房。

    看见顾野回来，陈婷立马坐到顾野身边，一种甜腻的香水味也逐渐靠近，从果盘中拿出一块苹果递到顾野嘴边，面漏羞涩的说：“顾野，你吃吗？”

    顾野没伸手接，也没回答陈婷的话，只是懒洋洋的往身后的沙发靠了靠。

    陈婷瞬间涨红了，手就尴尬的举着，眼圈的泪，呼之欲出。周围的人也不自觉的禁了声。

    赵一铭见状，大大咧咧的挤到两人中间，拿起话筒，嘿嘿的笑着，对着正处于朦胧失意状态的王俊说到：”兄弟，今天你失恋，为了表达我们的兄弟情义，一首《分手快乐》，送给你。”

    音乐声响起，王俊瞪着沙发这边回到：“赵一铭，我都失恋了。你居然还祝我快乐，那我也让你快乐快乐。”

    两人打闹在一起，包房内的哄闹声再次响起。

    角落里～···

    “顾野和陈婷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陈婷不是说顾野是她男朋友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两人吵架了？“

    “我看，八成是顾野根本没答应陈婷做她男朋友吧，一厢情愿而已……”

    角落里的窃窃私语是一字不落的进了陈婷的耳朵，眼圈的泪再也没憋住，手上的苹果甩到地上，抓起包，带着极尽委屈的哭声跑出了包房。

    赵一铭用手肘撞了撞顾野：“野哥，哭了，不出去看看？”

    沙发上一瘫的顾野随即闭上了眼睛

    赵一铭无奈的摊了摊手，继续和众人疯闹。

    顾野不喜欢有香气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