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痛心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索额图惊诧的看着太子……呃，怀里的小女孩！
胤礽冷着脸直直的走到上首，坐下，怀里抱着如意，使如意正面面对着大名鼎鼎的索中堂。
“叔外公！”太子只喊了这么一句就紧抿着唇不再说话。
索额图“扑通”跪在地上，泪水早已流下。
“太子如今还认我这个叔祖父，是奴才的福气啊”
索额图在那里讲着太子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他把太子当亲孙子看待，全心全意的为太子着想。
“太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太子啊！”
“为我？”太子怒火中烧，连连质问：“你买官卖官是本宫教唆你的？你收受贿赂的钱可有半分落入本宫的口袋？你做那些腌臢事之前可曾透露给本宫半分？”
太子右手“啪啪”拍着桌子，指着索额图道：“没有，半分都没有！”
“本宫是大清的太子，是皇阿玛的儿子，是百姓们的太子，不是你索额图敛财的噱头！”
太子怒气冲冲，索额图从来没见过太子发火，愣在了地上。
如意扭过头，小手摸了摸太子的脸，喊道：“哥哥！”
太子被如意的行为温暖到，亲了亲如意的小手。
看向瞬间苍老的叔外公，内心一片冰凉。
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竟然还说是为了本太子，索中堂啊索中堂，你置本宫于何地？置皇阿玛于何地？置天下百姓于何地啊！
索额图看着太子冰凉的眼神，也不再狡辩，自顾自的站起来，坐到了一边。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顿时到达了冰点。
最终还是太子道行不够，主动开口，道：“索中堂，不知杨峰给了你多少银子才买到了这个官？”
索额图喝了口茶，回道：“十万。”
十万！
太子阴沉着脸，忍着怒气问：“除了他还有谁给你送了银子？”
索额图哼了一声“怎么，太子就是这么质问长辈的吗？”
太子直直的看着他，索额图最终扭过了头，沉声道：“还有十余人。”
“啪”太子砸了茶盏，如意被吓了一跳，太子哥哥真的生气了！
这时云嬷嬷等人追过来，太子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对如意说：“二哥一会去找你，让云嬷嬷带你去逛逛园子好不好？”
如意看着二哥，心里明明那么难受却还要顾及着自己，如意第一次想要快快长大，想要帮哥哥们一起分担。
小人哦了一声，冲着云嬷嬷伸手，云嬷嬷赶紧抱起如意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太子阴鸷的盯着索额图“索额图，你真是好样的！上百万的银子说收就收，你可知这是我大清全年一半的税收！你这是想要把那些老百姓都逼死吗？”
索额图不置可否，他始终觉得皇上看在赫舍里皇后的面上也不会动他，最多也就是把银子收回去罢了。
所以他除了事情刚刚败露时有些微无措外，现在早已恢复正常，甚至太子刚才的一番话他听了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人不为己 天诛地灭！
太子也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叔外公压根就没有听进去，太子摇了摇头，满眼的失望都要溢出来了。
他想不明白，人原来都会变的吗？曾经的叔外公为了百姓多吃一口饭能把全家的银子都捐给灾民。为了黄河边的居民降低被水冲毁家园的风险，他可以三天三夜无休无眠的治理河水，满脚泥泞也不在乎。
那时的叔外公是小小的胤礽心中的榜样，他下定决心成为为民着想的好太子。
可是今日的叔外公又给自己上了一课，原来时间会改变一切，人都是会变的。
看着索额图冥顽不灵的样子，太子开口说：“本宫会求皇阿玛赦免你的死罪，看在你曾经兢兢业业的份上不过你要把所有的脏银上缴国库。”
索额图也预料到太子既然来了就绝对不会不管自己，毕竟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己好了太子才能好！
“其次，本宫会上书请求皇阿玛废你为庶民，终生不再启用！”
索额图抬起震惊的脸，大声道：“胤礽你在发什么疯！皇上是不会同意的！皇上绝对不会同意的！”
太子没有管他的乱喊乱叫，继续说：“本宫会拿出东宫所有的积蓄，去赈济被你们剥削的老百姓，你把那些人的名字写下来，本宫亲自去缉拿！”
“另外，叔外公，这是本宫最后一次这么喊你，从此以后本宫和你，和整个赫舍里家族都不再有任何关系！”
太子说完一甩袖子夺门而出。
索额图大惊，追着太子喊道：“胤礽，你身上流了我赫舍里家族一半的血，岂是你说断便能断的！胤礽，你妄想！妄想！”
似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索额图倚着门框缓缓滑落于地上，颓然的坐着，嘴里还说着“妄想，你妄想！”
太子一路快步走到花园里，看着正被云嬷嬷抱着摧残牡丹的如意，太子直奔过去，抱着如意，这时心才落地。
如意扔掉手里的残花，小手缓缓的胡噜着二哥的后背，小脸气呼呼的看着二哥刚才来的方向，心里给索额图悄悄的记了一笔。
太子过了好久才松开紧抱着如意的手，如意震惊的看着二哥面颊上的泪，小手轻轻的拭去，太子这才发现自己哭了，难为情的看了一眼小妹妹。
太子抱着如意坐在台阶上，云嬷嬷守在四周，不让奴才打扰到两个小主子。
太子缓缓的跟如意诉说，说他小时候生来便没有母亲，皇阿玛虽疼爱自己可却不能随时随地的陪他，因此是索额图陪伴了他整个童年。
因为皇阿玛出于愧疚或心疼自己这个没娘的孩子，因此大哥和三弟小时候都不爱跟自己玩，自己从小没有玩伴，是索额图带着自己去学骑马，去抽陀螺，是他陪着自己。
也是索额图在皇阿玛罚他时安慰他，哄着他，鼓励他。
如意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中太子会谋反，实在是索额图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他简直存在于太子少年青年，中年时期。
如意也明白了为何二哥今日会如此失控，实在是痛心罢了，二哥也是在救他。
以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