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亲娘养娘（2）
康熙还没有从醉酒当中缓过神来，就见听完德妃的话拍桌而起的宜妃大怒。
德妃好不可怜的跪在大殿中央，盈盈一握的腰肢直直挺立着，抬手拿着帕子虚虚擦着眼泪。
听着宜妃的怒骂德妃也只是怯生生的抬起头来，娇弱的说：“五阿哥自出生被抱到太后身边养着，太后娘娘仁慈从不拦着宜妃姐姐看望五阿哥，姐姐自然是不知道妹妹的苦楚的。”
说完又转头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康熙。
好家伙，果然是奴才秧子，可真不是个东西！
先是说太后仁慈从不拦着她见胤祺，这不就是暗指太后偏心，不抱养老四吗。
又说她自己苦楚，这不就是说皇贵妃不让她看四阿哥吗？这个女人，心机可真是深啊。
可是她既是提起抱养孩子，宜妃确实不便再说。
随即宜妃压下自己的怒火，看了眼荣妃。
“德妃说的这话本宫可不敢苟同，谁人不知德妃从前可是贵妃娘娘身前的司帐宫女，一朝的了皇上青眼，被封为贵人。照本宫说，那可是贵妃仁慈才没有降罪德妃你，还给予你恩典，亲自抚养了四阿哥。这要是本宫啊，平时多看一眼，可都觉得晦气。”
“你！”德妃做梦也想不到平时老实巴交的荣妃今日会如此咄咄逼人。
宜妃满意的笑了，看着德妃的眼神充满不屑，她郭络罗氏今日就是要告诉众人，自己看不上德妃，这个靠着爬床上位的女人。
这还没完，荣妃又转头跟康熙说：“万岁爷，德妃刚说的臣妾可是万万不赞同的。贵妃何时不让她见四阿哥了，平时给贵妃请安娘娘就说，倘若德妃想四阿哥尽可以去探望是她乌雅氏说的，既然贵妃养了四阿哥那就是四阿哥的额娘，她不便去看，当时众姐妹可都是听见了的。”
“不错，臣妾可以作证。”惠妃接口。
“皇上，臣妾也可作证。”宜妃的妹妹郭贵人说道。
“臣妾也是有所耳闻，听说四阿哥刚被抱到贵妃那里，德妃还是给四阿哥送过一些吃食衣物的，不过很快德妃就有了六阿哥······”
惠妃遮着嘴角笑道，未尽之意众人皆明了。
大阿哥看着对面的额娘火力全开不由嘴角抽搐，果然啊宫里的女人哪有简单的，就连平时看着有点“蠢”的额娘都这么厉害，啧啧啧，女人多的地方是非果然多。就是老四摊上这么个生母，哎···
转头看向隔桌的四阿哥，只见小人面色全无，手指紧紧的扣着椅子扶手。
四阿哥耳中只听到德妃要把他要回去的话，惠宜荣三妃的话完全没有入耳，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康熙阴沉的脸色。
只见四阿哥突然站起，用尽此生的力气般大喊道：“你不是我额娘，我没有你这样的额娘！”
“老四，你放肆！”
只听“砰”的一声康熙把酒杯重重地砸在了桌上，碗盘崩裂。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众位大臣再也不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看见康熙大怒赶紧跪地请罪。
康熙胸前起起伏伏，看着跪在那里的胤禛气的心脏都要炸了。
“老四，你就是这么学规矩的？你怎可如此和你生母说话，如此喜怒无常，朕怎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太子大惊，皇阿玛怎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飞快地看了眼摇摇欲坠的弟弟，太子起身跪到四阿哥旁边，握住他的手无声地说：“没事，二哥在。”
四阿哥现在简直想嚎啕大哭。
太子磕了个头，对康熙说：“皇阿玛，老四是我们兄弟中最为沉稳之人，平时上孝敬皇玛嬷、皇阿玛、佟额娘，下对奴才们宽厚从不随意打骂，对兄长敬重，对弟弟友爱。”
“儿臣实在不知喜怒无常这四个字怎会用在四弟身上！”
“且老四的规矩可是佟额娘手把手教的···”
康熙说完话就后悔了，听到这也想起老四平时的好来。
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大儿子接了话茬。
“皇阿玛，平时我们兄弟几人接触时间最长，没有我们更了解彼此，老四是什么样的人儿子最是知道。”
“哦，你知道什么？”
哼，朕倒是要听听你能说出来什么。
“儿臣知道老四平时虽然看着少年老成，可他内心最为细腻，他知道自己不是佟额娘的亲儿子，便努力读书努力学习，希望能成为佟额娘的骄傲，成为佟额娘的依仗。”
“儿臣曾见过老四偷偷的回永和宫找过德妃，却被拒之门外。儿臣倒是问上一问，德妃娘娘，既然之前不曾让老四踏入永和宫半步，今日这般又是何为？”
德妃不曾料到大阿哥知晓此事，稳了稳心神，便道：“大阿哥这话可是误会本宫了，四阿哥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怎会不疼不爱，只是我当时位份低，不能亲自养育他，我心里的苦谁人知道？”
任由眼泪流下，德妃继续哭诉：“当时四阿哥来永和宫，本宫高兴极了，可是想到是贵妃养着他，本宫怎敢见，只好吩咐嬷嬷紧闭宫门，当时臣妾的心在滴血啊，皇上！”
康熙听到这里也有些动容，他自己也是出生没多久额娘就去了，他自然孺慕母亲。
倘若是自己的母亲不能养自己，那额娘该有多难受。
康熙再想到现在贵妃已经有了如意，想必此时将胤禛送回去，贵妃也能接受。
刚要开口，就被宜妃看穿了心思，宜妃不由心中暗恨，乌雅氏真是好本事，几句话就能让皇上改变主意。
皇上不会是想到自己和孝康章皇后了吧！
这可不妙，谁不知道皇上对圣母皇太后的感情啊，这要是代入进去，进入还不就把四阿哥送回去。
不，绝对不行，贵妃怕是会伤心死的。
佟夫人刚想说话就被身边的佟大人拉住，微微摇了摇头。
这是皇上的家事，虽然涉及到自己的女儿和外孙，但是佟家是皇上的奴才，怎能左右主人家的想法。
就算亲妹妹是皇上的亲母，女儿是皇上的贵妃也不行，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给佟家的够多了，佟家不能不知分寸。
看了一眼四阿哥，佟国维在心里叹息，多好的孩子啊，若是能将玉碟改到轻音名下就好了，哪还有如今这般事端。
回头私底下跟皇上提一提就罢了，今日这大殿上可是没有他们佟家说话的位置的。
佟大人盯了一眼德妃，很好，乌雅家这是丝毫不将佟家放进眼里啊。
宜妃看了看被佟大人拽住的佟夫人，又看了眼众嫔妃，心中竟是找不到破局的人选。
不由又急又怒。
这时殿外通传的小太监大声唱和，仔细听声音中还有着一丝颤抖：“皇贵妃娘娘到！”
众人大惊！就连康熙都差点绷不住站起来，只是理智回笼又不着痕迹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