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诈尸了

    半根烟的功夫，强子就把冻土层打开了，下面都是软土，只要不碰到石头挖起来就很快。

    我们定好方位就把手电关了，四周阴沉沉的，只听得铁锹碰撞黄土里夹着的石块声，随着月亮躲入云层里，周边的十几座坟仿佛掉过头，在围观我俩，我打了个冷颤。

    现在整个墓地，就我在地面，强子打的盗洞较宽，此时整个人窝在洞里，一铁锹一铁锹地往上抛土，头也不抬一下。我叫了声：“强子，多深了？”

    强子听到我叫他，以为有人来了，探出半个脑袋，小声说：“什么情况？”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强子已经挖了有四五个小时，我便叫他上来休息，我下去探探深浅，等天亮了我们要是还没挖进墓室，就只得作罢，再择日子了。

    我拉强子上来，告诉他盯着四周，有动静叫我，就跳下盗洞。一开始我给他画的圈有八十公分宽，这会儿这洞让他挖得能容两人站立。站下去，我整个人都没入盗洞，照我的身高估算，强子应该是挖了快两米了。

    我轻声喊了句“强子”，这小子半个脑袋钻进来，问我干嘛。我小声说：“差不多快到墓室顶了，你拉着点我，别把我掉下去了。”强子骂了句，“懒驴上磨屎尿多。”

    我用铁锹往土里探了探，铁锹没到底，又用脚压了压铁锹，还是没变化，我估计是挖到石头了。强子这小子人虽傻，命却好，挖了一晚也没碰到大石块，我这才第一铲就挖到了硬石头。

    我又换了几个地方，依然是到半铲子就打不下去了，心有疑惑，不该是块大石头吧，我把石头上面的土都清了出去，用手摸了摸，是几块平整的石头。打开手电，又用手把石头上的土推向一面，映入眼帘的是几块大青砖，平整地铺着。

    这应该是到墓室顶端了，挖开这几块石头就能进入墓室。强子见我半天没往上刨土，怀疑我在偷懒，又探下脑袋问我是不是没喝奶就没力气。

    我是又好气又想笑，你要是让他挖，能一直挖到阴曹地府去。我紧忙又收起这想法，连接地府的不就是古墓嘛，我这乌鸦嘴，“好像是挖到洞顶了，你别催，我再看看。”

    我试着用铁锹的尖头撬了撬两块青石的间隙，有晃动的迹象，接着我把整块青石的缝隙都撬动了一遍，用脚猛踩那块青石，“呼隆”一声，掉下去两三块青石，一个黑洞露了出来，我也险些闪下去。随着声音停下，我用手电照了照黑洞，只见里面的灰尘冒了上来。随即一股子常年不见阳光、不通风的发霉味道扑鼻而来。

    我之前听人讲过，墓室不通风，里面空气稀薄，人要是贸然进去，会因为缺氧窒息而亡。反正墓室已经打通，不急这一会儿，我就让强子拉我上去，让墓室通通风。

    强子习惯性地凑我跟前，神秘兮兮地问：“紧张吗，要不要来口酒壮壮胆儿？”我说上来怎么有股子酒味，原来这小子又偷了他爹半瓶酒，这会儿正喝呢。

    通常人们对鬼神的敬畏，大多来自内心的恐惧。酒壮怂人胆，我不承认自己是怂人，但是要说不害怕，也是不可能的。我以前看见死几天的人都害怕，何况李财主都入土多少年了。

    我接过强子的酒大口灌了几下，冲鼻子的酒气如烈火般钻入我的肠胃，头脑一阵冲动，我环顾了下周围，一咬牙，“强子，金银财宝就在下面，速随我来！”

    我俩把绳子套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我拽着绳子，顺着刚打好的墓洞钻了下去，到了墓室顶，又撬开几块青砖，可容强子也能钻下去。

    墓室里的味道走了七七八八，也还有些没有散去，我想起花爷交代的，用蛇宝的香味来驱除腐尸味。我从怀里掏出蛇宝，打开包裹蛇宝的破皮子，一股清香霎时盈满墓室，刚才难闻的味道一扫而空。

    强子好奇香味的来源，兴奋着说，“二白，墓里有宝贝啊！这香味，莫不是李财主用的是金丝楠木做的棺！”

    我伸手让他闻了闻蛇宝，示意他小点声。强子此时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老王家原来还有这传家宝，破四旧的时候怎么没给收去？”

    我则不再搭理他，嘴里叼着手电筒，继续深入墓室，待我多半个脑袋深入到墓室里，脚离地也就几十公分了，我便一松绳子跳了下去。

    从上面看我离地不远，其实还有半米多，这一跳没把握住距离，脚着地膝盖前倾，我摔了一跤，嘴里咬的手电筒也滚在了地上。墓里不再有霉味，可是狭小空间带来的压迫感紧随而生。我赶紧抓起手电，朝四周晃了晃。

    一口朱红棺木停在眼前，整体是前高后低，手电的光线打在上面反回晃眼的亮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绕着棺木走了半圈，棺木的四周还有些图案，画的是一只鸟，乘云驾雾地飞向天际，云朵顺着棺木的帮子延伸到了棺盖斜面。

    棺盖上是一成仙道人，一手持拂尘，一手伸出，似是迎接得道升天的弟子。按我之前的推想，棺木即便不散乱一地，也不会保存得很完整。眼前这红棺木保存完好，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太不可思议了。

    这时，强子也跳了下来，看到眼前这景象，也是吃了一惊，大呼：“发财了，发财了！”

    我用手推了推棺盖，纹丝不动，强子也有模学样地推了几下，直呼：“好凉，这老小子不会是在冰窖里睡的吧。”我身上揣着蛇宝，感受不到外界带来的寒气，强子就不同了。

    令我诧异的是，停放这么久的棺木怎么会有凉气渗出。时辰不早了，当下我俩也没顾上多想，依葫芦画瓢，还是用铁锹的尖头先晃动棺体和棺盖衔接的缝，尤其是有蜡封的地方我们会多晃几下，待晃动的幅度较大时，再一齐用劲把棺盖划开半截，我俩重复这动作七八次，棺盖才和棺体分离。

    随着“咣当”一声，棺盖彻底掉落在地，溅起一片灰土。我俩还未等尘埃落定，就趴在棺口往里看，棺木里的李财主脸上的肉都干瘪进了骨头里，轮廓显得很是狰狞，头发一根根笔直地穿出寿帽。

    往下则是隐约辨出颜色的红被单，年久早已氧化掉色，几个指甲已经脱落手指，手指上隐隐约约带着扳指玉器。强子伸手就摸了过来，拿在手里不断把玩，还发出“啧啧”的声响。

    我对他这种鲁莽的行径见怪不怪了，只是在墓里莽莽撞撞的，迟早得出事。强子继续在搜刮，我让他轻点，别破坏了尸骨。

    其实也不是我们破坏，是李财主现在很“脆弱”，手到之处，就比如寿服，轻轻一碰，就化为灰烬了。尸身的肌肉组织大多都干瘪地贴在骨头上，强子一通搜刮，整个棺内已不成样。最为过分的是，强子把李财主头下的玉枕也强行拽出，骨头发出“格吧格吧”的声响，我估计是尸首分离了。

    就在强子欣喜地清点从李财主身上扒下的各种金银玉器时，我见李财主刚才塌陷的脸上长出了白毛，白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起来。我大呼不好：“强子快，赶紧往出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