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手好阳谋
十几分钟后，戴维斯已带着萧然他们来到二楼书房。
存放在二楼的诸多古董文物和艺术品，都被当做陈设物，摆在各个房间里，看着比较和谐。
而不是像一楼那样，被视为货物摆在不同的博物架上，或存放在保险库里，看着比较凌乱。
还有就是，存放在二楼的古董文物和艺术品，看上去也更加精美，更有价值一点。
刚一走进书房，萧然一眼就看到了摆在书桌上的一件小型青铜雕塑，还有另外几件物品。
看到这些东西的一瞬间，他立刻故作惊喜地说道：
“哇哦！这不是《波嘉尼小姐像》吗？抽象主义雕塑的教母”
“戴维斯，没想到你居然有现代雕塑大师布朗库西的作品，不知道这是哪一尊《波嘉尼小姐像》？”
“以当前的市场行情，这尊《波嘉尼小姐像》至少值2000万美元，卖了应该能解决你的麻烦吧？”
听到这话，戴维斯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下一刻，他轻轻摇了摇头。
“肖恩，桌上那尊抽象主义雕塑，的确是大名鼎鼎的《波嘉尼小姐像》”
“但只是一件复制品，众所周知，《波嘉尼小姐像》收藏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相对原作，这件复制品略小一点，在细节上也有差别，二者并不完全相同”
“还有一点就是，这件复制品制造于上世纪中期，制作的很精美，也算一件古董艺术品”
听完解释，萧然脸上立刻闪过一片遗憾之色。
而在他眼底深处，却浮现出一丝笑意，还有一丝喜色。
别人眼中的这尊《波嘉尼小姐像》，的确是复制品，没什么价值。
但在他眼中，这却是货真价实的顶级古董艺术品，价值不菲。
这尊《波嘉尼小姐像》的出现，证明了一件事。
现代雕塑艺术大师布朗库西，一共创作了四尊《波嘉尼小姐像》，而不是三尊！
人们却只知道那三尊雕塑的存在，忽视了这尊同名雕塑，以为它不过是件复制品而已。
对萧然来说，这绝对是一个不可错过的大漏。
而且这个大漏根本无人知晓，完全可以自己收藏，而不是将其卖掉。
“哎！原来是件复制品，害我空欢喜一场”
他故作遗憾地说道。
随后，他就向旁边的博物架走去，没有去欣赏那尊《波嘉尼小姐像》，好似对那尊雕像已失去兴趣。
戴维斯没有发现丝毫异常，也向博物架走去，继续介绍陈列在书房里的古董文物和艺术品。
“肖恩，这是一顶波兰翼骑兵的将军头盔，距今已有三百多年历史，价值不菲”
戴维斯指着博物架上的一顶头盔说道。
这栋头盔已有些变形，上面不但有锈蚀的痕迹，还有刀砍斧凿的痕迹，挺像那么回事。
但在萧然眼中，这顶波兰翼骑兵将军头盔却像是三年前造的，而不是三百年前。
几家拍卖行的鉴定专家，显然看出了这点，所以才没带走这顶头盔。
跟之前一样，萧然只欣赏不说话。
当戴维斯询问他的鉴定意见，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看到他这番表现，戴维斯顿时明白。
自己又演砸了！
但这家伙并没有放弃，还在继续表演，万一下次成功了呢。
接下来，他带着萧然走马观花似得，将陈列在二楼的所有古董文物和艺术品都看了一遍。
在此过程中，萧然眼中数次闪过惊喜之色，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转眼的功夫，将近一个小时就已过去。
参观完毕，大家又回到一楼，在会客区坐下，谈起了正事。
没有拐弯抹角，萧然上来就直奔主题。
“戴维斯，对你这家古董店的位置、还有这栋巴洛克风格建筑的情况，我还算比较满意”
“我想收购这栋建筑和古董店，还有店里所有货物，但我要先看到货物清单，才能决定”
“你给个报价吧，如果价格合适，并达成一致意见，咱们可以随时签合同”
“呼！”
戴维斯暗自长出一口气，多少放松了一点。
以这栋楼所在的位置，如果顺利卖掉，绝对是一笔巨款。
到那时，除了还清欠款，还能剩一大笔钱，足够自己安享晚年了。
但他并没有立刻给出报价，而是沉吟思考起来。
片刻之后，他突然答非所问地说道：
“肖恩，在我的店里，你是不是发现了价值不菲的古董文物或艺术品？”
“所以你才准备将店里的货物全部吃下，才要我提供货物清单？”
萧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轻声笑了笑。
他这番表现，让戴维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但任凭他想破脑袋，却怎么也想不到，萧然究竟在店里发现了什么。
他再次陷入沉默，微微低着脑袋，久久不语。
几分钟后，他才抬起头看向萧然，试探性地说道：
“肖恩，如果我只出售这栋建筑和古董店，但不包括店里的货物，你还会接受吗？”
没有丝毫犹豫，萧然坚定地摇了摇头。
“如果不包括店里的货物，哪怕比现在只少一件，这笔交易就只能告吹了！”
“事实上，我的选择很多，现在这种萧条的情况，转让的古董店数不胜数，倒闭清盘的也不少”
听到这话，戴维斯及其律师都愣住了。
他们都没想到，萧然竟然如此坚决、如此有恃无恐！
这家伙一定在店里发现了什么，甚至有可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文物或艺术品。
但是，自己却一无所知。
这种情况下，自己面对的结果只有两个。
一是接受现实，同意交易。
将古董店连同所有货物，全部转给这个心狠手辣的华人小子，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捡一个大漏。
另一个结果就是，拒绝这笔交易。
立刻聘请顶级古董文物和艺术品鉴定专家过来，鉴定店里所有货物。
那样的话，势必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还要承担没有任何新发现的巨大风险。
就自己目前的经济情况，根本承担不了这笔高昂的费用，也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
除非出现第二个买家，在不要货物的情况下，愿意接手这栋建筑和古董店。
但当下各行各业一片萧条，大家都紧捂钱袋子，上哪找第二个买家去？
想到这里，戴维斯不禁感觉牙根有些痒痒，也非常无奈。
这他妈就是阳谋啊！
就是要借着当下这种萧条的环境，逼自己就范！
事实上，萧然玩得的确是一手阳谋。
他根本不担心戴维斯扣下古董店所有货物，然后找顶级专家来做鉴定。
先不说高昂的鉴定费戴维斯舍不舍得，能不能承受得了！
就算他咬着牙担下这些费用，那些鉴定专家也未必会有新的发现。
三家拍卖行专家没有发现的宝贝，后来聘请的这些专家学者也未必能发现。
如果戴维斯始终找不到这些不为人知的大漏，也只能将所有东西卖掉。
到那时，萧然随便安排一个手下出面购买，照样能得手，还能省下不少钱。
看到戴维斯一副便秘的难受表情，大卫暗暗冲萧然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思考片刻之后，戴维斯这才沉声说道：
“肖恩，这笔交易不小，我要好好思考一下，无法立刻给你答案”
“为店内所有货物拉一张清单，也需要一些时间，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等我考虑清楚，并列好货物清单，咱们再谈后续交易吧”
萧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大卫也一样。
他们明白，戴维斯这是准备拖上一两天，然后找鉴定专家过来掌眼，所以才这么说。
“没问题，戴维斯，我有足够的耐心，不过还是希望你早点做出决定”
“我们是时候离开了，期待着你的好消息，咱们回头再见”
说着，萧然就站起身来，跟戴维斯握手道别。
随后，他和大卫就告辞离开，走出了这家古董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