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尘埃落定9
不过，医生说，郭徳麟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但很显然，他的情况比预想的要好。
包振坤在听取刘兆虎汇报后，问：“兆虎，你说给郭金山见郭徳麟一面？”
刘兆虎说：“包局，从办案角度看，我们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郭徳麟被火烧成重伤后，郭金山情绪波动很大，甚至有见了郭徳麟就如实交代的想法。从伦理角度看。郭徳麟生死未卜，重度烧伤，大概率活不下来，于情于理，都要让父子俩见一面。虽然郭徳麟不是郭金山的亲生儿子，但由于郭金山没有生育能力，对郭徳麟是视如己出，关爱有加，感情很深。至于无菌病房的探视问题，我会和医院当面协调。安全方面，我们也会做周全预案。”
包振坤果断拍板：“兆虎，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郭金山逃跑或意外出事，我要拿你是问！”
刘兆虎敬了个礼：“谢谢包局信任！我可以立下军令状，如果郭金山逃跑或者意外出事，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包振坤亲昵地拍了拍刘兆虎的肩膀：“兆虎，你办事，我放心，不过，要将预案制定得更周全，问题想得更复杂一些。你是一个很有担当，也很有人情味的警察，这一直是我所推崇并大力倡导的。执法要有力度，也要有温度。”
……
市一院。
一场特殊的见面即将开始。
一边是严重烧伤，还在重症监护室的郭徳麟。
一边是戴着手铐脚镣的郭金山。
此外，刘兆虎还让老曹也能见亲生儿子一面。
所有这一切，都是刘兆虎多方争取的结果。
因为过了包振坤这一关，还得过医院这一关。
郭徳麟不是普通病人，而是在无菌病房的重症监护室。
警车开进医院后，就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这是包振坤的要求，也是底线。
所有人都穿上和医护人员一样的无菌衣。
郭徳麟醒后，精神状态还可以，还说肚子饿。
不过，据医护人员说，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娜娜怎样了？
由于人数限制，娜娜并没有进来。
老曹是第一批获准进入无菌病房的。
看着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儿子，他老泪纵横。
“爸，过好自己的生活吧。不要管我。”
“儿子！”老曹一声儿子，就已泣不成声。
会见时间很短，只是见一面，郭徳麟身体虚弱，不可能说太多的话。
郭金山见到郭徳麟，泪流满面。
郭徳麟精神状态还不错：“几家属于金满堂的公司还给他们吧。”
郭金山忙不迭地说：“可以，可以。现在想想，要那么多钱干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爸，如实坦白，好好改造。我死了，不要难过。”
郭金山泪如雨下。
“娜娜什么时候来？”郭徳麟又冒了一句。
“徳麟，早就说了，你不要和她在一起。如果听我的话，哪有这档事？”郭金山痛心疾首。
“爸，你走吧。”
见面时间只有十几分钟。
在被押上囚车前，郭金山向刘兆虎深深鞠了一躬：“刘警官，谢谢你！”
……
娜娜网上查询，像郭徳麟这种情况，属于特重度烧伤、特大面积烧伤，生还的可能性很小。
娜娜想见郭徳麟一面，也许，这是最后一面。
经过再三争取，娜娜得以进入无菌病房。
医生规定的见面时间只有十分钟。
这一次，郭徳麟的精神状态并不好，是在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苏醒的。
郭徳麟露出了一张受伤的脸，其余部位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就像一具木乃伊。
“徳麟。”娜娜轻轻唤了一声。
“娜娜！”郭徳麟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多么熟悉的声音！
每次醒来，他脑子里魂牵梦萦的就是娜娜。
他对自己的伤情很清楚，这一关很难挺过。
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娜娜了！
娜娜看到郭徳麟现在的模样，想起在烈火中郭徳麟义无反顾抓紧她的手腕，让她避免被火烧伤时的一幕，不禁泪流满面。
虽然她心里并不爱他，从来都没有，但是，很显然，郭徳麟是深爱他的。
郭徳麟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可以为娜娜死。
他真的做到了。
郭徳麟身体虚弱，精神萎靡，但见了娜娜，就像打了一针兴奋剂，人顿时精神好了很多。
娜娜有着说不出的心酸：这是回光返照啊！
据医生说，郭徳麟虽然有时醒来，但仍然随时有生命危险，除非有奇迹发生，要不然，他很难挺过这一关。
“娜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郭徳麟的泪水浸湿脸颊。
“徳麟，你不会有事的！一定要挺住！坚持就是胜利！”娜娜也是泪湿眼眶。
“娜娜，我和爸爸说了，原本属于金满堂集团的几家企业，归还给你们。”
“徳麟，不说这个。”
“娜娜，这次我恐怕挺不过去了，能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徳麟，要相信现代的医疗技术，你一定会挺过去的！”
郭徳麟身体虚弱，说了会话后，停了一会，深情凝视着娜娜，忽然问道：“娜娜，你有没有真正爱过我？”
娜娜心中纠结。
说是吧，她并没有，她似乎从来没有爱过郭徳麟。
说没有吧，那太冷血。在一个人生命即将走到终点时，根本不忍心说不爱他。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一种美好。
娜娜点点头。
郭徳麟惊喜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娜娜再次点点头。
郭徳麟哀怨地说：“本来，我想和爱我的人一起在农场牧马放羊，现在不行了。”
娜娜流泪说：“徳麟，挺过这一关，就是胜利。”
郭徳麟轻声说：“如果挺过去，你会陪我这个废人吗？”
娜娜点头道：“会的。”
郭徳麟脸上露出了笑容：“娜娜，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探视时间到了。
……
娜娜见郭徳麟的第二天晚上，郭徳麟还是没能够挺住，永远地闭上眼睛。
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见了最爱的女人，听到了最满意的答案，他已经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