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武学启蒙（三）
任脉一段，
接着是任脉二段、三段，
但并没有停下，
冲脉，
冲脉一段、二段……
在即将达到冲脉三段时，气力突然减弱，随即四散。
沈末像一只被扎破的气球，摇摇欲坠，但他没有倒下，
而是接着运功将气聚拢，扩散，再聚拢，
最终将其固定在胸口的气室中。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摸半个时辰。
而对于王钰风来说，却是受尽折磨的半个时辰，
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怀疑，
对，是怀疑！
如果对于倩儿的锻体境二段还有些称赞的意味，
但对于眼前少年这锻体境五段只能用恐惧来形容了。
他无法想象一个商人的家族里竟藏着三名天才，
甚至还有一名绝顶天才。
这样的人，呵呵，这样的人。
他摇了摇头，
终究没有再挤出一个字。
……
少女的离去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望着女孩的背影，有些落寞。
这次他变成了狗，而眼前的男孩竟宛如一头胜券在握的猛虎。
但这次的狗，竟没有了反抗的勇气，唯一想的是如何在猛虎睡醒前逃跑。
他又笑了笑，这次是对自己的不屑与失望。
对点苍派天才的失望。
男孩醒了，
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但又立刻收起。
男孩走了，
并没有防备身后的野狗，就这么直勾勾地走了，身上还挂着那叮叮当当的铁链。
望着男孩的背影，
王钰风仍旧没敢生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战意。
……
锻体境五段，冲脉二段，
这样绝世的天才，
在这个更看重商道的家族里也仅仅激起了些小小的波澜，
但又很快消散。
唯一改变的是沈末的双手双脚上套了一副更粗更重的铁链，
足有六十公斤。
走起路来duang！duang！的，
并不悦耳。
沈末再次见到王钰风是三天后，
本来听说他不再来了，
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今天又出现了。
……
对于王钰风来说，这三天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回到住处先进行了调息，
而后努力地修炼试图让自己的武力更上一层楼。
他目前处于凝神境二段，
凝神境位于练气境后面，所谓练气境是需要修炼者将两腿、两臂，胸口两侧及头脑中各自修炼出气室，从而在战斗中能迅速地做出反应，而不必让所有的招式都从大脑开始调度。
而凝神境则是将这些气室彻底地进行沟通，使反应更加迅捷，从而大大提升战力。
若凝神境修炼到顶峰，则会炼出元神，进而形成魂魄。
这所谓的魂魄与医学及道术中的魂魄并不相同，武道中的魂魄其实是将体内的气进行实质化，并环绕在身体周围，类似于人们认知中的法身，
所以这凝神境也被称为法身境。
但他失败了。
“哎”一声叹息，又接着一声。
其实他并没有对失败有太多失望，因为他已经失败了好几次了。
真正令他失望的是，
今天，
他在面对一个仅有九岁的孩童时，心中竟没有一丝优越感。
反而在他准备表现些什么的时候，战意全无。
他失望，但也仅是失望。
他在住处呆了三天，这三天他什么都没做，只为激起心中那曾引以为傲的战意。
但此时，他才意识到竟会如此困难。
那余波到现在仍在影响着他。
……
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需心药医。
为此，他又回到沈宅，做回了那个教书先生。
毕竟，他收了钱的。
第二次见面是在沈宅的会客厅中，
此刻，
刚刚好转的沈启理所当然地坐在主座上，王钰风居客位。
堂下还坐着沈初，
倩儿则站在旁边为这家中贵客端上一盏上好的龙井。
似是因为这杯盏中的香气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面对如此近的距离，眼前的少女竟没有看他一眼。
一眼都没有。
duang，duang！
沈末来迟了，并不是因为他不想来，只不过是因为他走得很慢。
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体力与水平。
duang！
他抬起脚迈过那道门槛已然相当费力，差点被绊倒。
越过门槛，
一只脚，接着是另一只，然后再换回来，在地面上挪蹭着，
姿势相当滑稽。
盯着眼前的少年，即使是如此滑稽的姿势，他也没有笑。
他不敢。
只是抬头望去，眼前那女孩清丽的面庞上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
那不是笑，而是一丝担心。
沈末径直走进屋子，向堂上所坐的父亲还有老师行了一礼。
便又一步步地挪到末位。
像一条寄人篱下的狗在等待着主人的号令。
但！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条狗已是恶犬。
不会叫，但会咬人的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