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候鸟
“嘿！”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双手猛地拍在萨隆的肩膀上，吓得萨隆哆嗦了一下。回过头，才发现是自己的发小，张小星。
“干嘛！干嘛！”
萨隆笑笑，一把搂住张小星的肩膀，这可是他来汉霆钢铁厂交的第一个朋友，关系自是好的不得了。
“我妈腌了新的野菜，晚上过来吃呗！”
萨隆一听，两眼直放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啊，我叫大叔给我去食堂多拿几张锅巴。”
张小星伸出手，要和萨隆拉勾，“那说好了，晚上见！”
萨隆愣了愣，将小拇指伸了出去。
“好啊！”
………………………
“怎么，又去小星家？”
萨隆站在卷弗跟前，有些忸怩，不好意思开口说要粮票的事。但是这点小心思，卷弗又怎会不知道。
“粮票在床头柜子里头，自己拿。”
卷弗说完，一边抽着卷烟一边继续看着自己的报纸。萨隆笑嘻嘻地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粮票，屁颠屁颠地跑出了门，一边跑还一边大喊；“我十点就回！”
卷弗把拦住自己脸的报纸慢慢放下，脸上甚是欣慰，看着少年轻盈的姿态，不知为何心中总是会淌过一股暖流。
“他很可爱，不是吗？”
熟悉的声音在卷弗背后响起，卷弗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不见，又重新将自己的脸埋入报纸中。多努伽来到卷弗面前，拍了拍卷弗宽阔的肩膀，感激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卷弗没有说话，也没有搭理对方，现在的他和萨隆过得很好，在这末世已经属实不易了，他不希望再有外人打扰他们，即便这人是多努伽。
多努伽叹了口气，在卷弗对面坐了下来，有些事情是该告诉他了………
“老伙计，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萨隆是萨科夫博士的孩子。”
多努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卷弗瞳孔猛然扩张，身子也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
“人类之光，萨科夫……”
卷弗喃喃着，他从未想过萨隆竟然是萨科夫的孩子………
“萨隆这一生，注定不会平凡。”
卷弗看向多努伽的眼睛，那里面全是对萨隆期待的目光。卷弗咬咬牙，扯着嗓子吼道：“我不管他是谁的孩子，我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活着！”
多努伽笑笑，摇了摇头，无奈道：“我也希望，可是…………”
卷弗眼神逐渐变得凶狠，即使是面对多努伽他也没有丝毫惧色，撅道：“可是什么？！”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萨隆的虹膜是开启g型驱动芯片的钥匙。当初萨科夫博士为了守住芯片的控制权，不惜用自己的孩子做赌注，这种勇气，生平罕见。”
卷弗有些不屑，反问道：“你真就这么崇拜萨科夫？”
多努伽也是不甘示弱，将自己的脸猛地贴到卷弗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愿意为萨科夫博士，死！”
卷弗点点头，嘲讽道：“你这算也是爱屋及乌了，哼。”
多努伽也是破罐子破摔：“随你怎么想，反正我这次回来为的就是带走萨隆。”
卷弗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他怀疑多努伽对萨隆有别的企图。
“你要对萨隆做什么！”
面对卷弗的质问，多努伽也没有丝毫掩饰，直接道出了目的：“我说过了，要启动g型芯片，需要萨隆的虹膜。”
“所以，你们打算把萨隆的眼珠给挖出来？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看着勃然大怒的卷弗，多努伽连忙矢口否认道：“你错了，既然萨隆是启动芯片的钥匙，那为什么不能也是芯片的主人？”
卷弗的心猛然一沉，看多努伽的眼神也变得难以置信，反复确认道：“你是说，你们要把g型驱动芯片装载到萨隆身上！”
多努伽点点头，接着解释道：“萨隆身上本就流淌着萨科夫博士的血液，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的基因已经经过半次优化。若是再让他经过hgc试剂的洗礼，我想他会比新世代变种战士更强，甚至成为超越他们的存在…………”
多奴伽越说越兴奋，他仿佛看到了萨隆光明的未来………
“我不同意！我不能让你拿萨隆的生命冒险！你明明知道，第一批接受hgc试剂试验存活下来的人类不过试验总数的十分之一！却还要让萨隆冒这个险吗！”
多努伽沉默了片刻，慢慢脱下了自己的黑色风衣，一身触目惊心的黑色爆裂伤疤浮现在卷弗面前。
“我又怎会不知道，我也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啊！”
卷弗颤抖着将手伸了出去，那黑色痂壳的触感如光滑的鹅卵石，一定很痛吧………
“那你能跟我保证萨隆的安全吗？”
卷弗的神情满是担忧，跟着他们这群刀尖舔血的人会给年幼的萨隆留下多少阴影？劳伦特艾薇的经历已经证明过这一切了………
“我保证，只要我活一天，萨隆就不会死！”
多努伽穿上衣服，眼睛里多了一份坚毅。卷弗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又或者说，这是萨隆自己的命运，他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里，本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卷弗叹了口气，终究是妥协。
“四年，四年后我让他跟你走。”
多努伽摇摇头，“让萨隆继续呆在这里，只是拖累他罢了，他需要学的还很多，精英学院能给他更好的教育资源。”
“让我再陪他待一段时间吧。”
卷弗皱着眉头，拿卷烟的手也微微颤抖着，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否有意义。但对于多努伽来说，卡玛五年前的指令还依稀在耳边回应，他希望自己能交给卡玛一个完美的萨隆…………
“行吧，我就和你一起守护他吧………”
多努伽推开木门，留给卷弗萧瑟的背影…………
卷弗垂丧着头，这五年对萨隆倾注的情感又哪这么容易割舍。但四年后，他终将与他告别………
“臭小子，好好珍惜剩下的这四年吧………”
卷弗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南归的大雁，不由得发出一句感慨：“候鸟也要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