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嫁祸于人
皇上放下了茶盏,这么快?
他不是随便抓了个人回来交差吧?
这主意倒好,一不得罪云凝露,二不得罪安梦璃。
文浩,还是有些小聪明的。
只是,下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文浩带进来的是面如死灰的陈氏!
她浑身颤抖,“扑通”就跪了下来,语无伦次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该死,他已经对不起顾姐姐了,还想毁了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站立不稳,他自己杀了自己的。”
皇上揉了揉额角,云家的事情还真是乱啊,他一个人头两个大了!
文浩本打算盘问云家所有的下人,再走访附近的住户。
看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在云家。
可是他赶到云家的时候,却发现了异常。
云杰的尸体就停在堂屋里,不要说棺材、寿衣都没有准备,就是连灵堂都没有设立,连个给他烧纸的人都没有。
陈氏木然的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身边有两个小丫鬟陪着。
看到他来了,陈氏才如梦初醒的迎了上来,充满恨意的问道:“皇上是如何处理安梦璃那贱人的?”
文浩在她的脸上看到的只有恨意,没有悲痛。
就是那一双眼睛,也看不到红肿的痕迹。
十几年的夫妻,夫君惨遭横死,换了谁都是要悲痛欲绝的。
可是陈氏,仇恨多于悲伤。
在常人的认知中,是安梦璃害得云家家破人亡,陈氏对她恨之入骨那是在情理之中的。
可是,文浩注意到的是,她对云杰的漠然。
文浩看到云杰大瞪着两眼,脸上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来。
这证明他与凶手是相识的,而且绝对没有想到对方会把自己置于死地。
众所周知的是,安梦璃是最想把云杰送入地狱的人。
他们之间的仇恨是不可化解的,安梦璃是最有资格处死云杰的。
他若是真的死在安梦璃手里,不会死不瞑目的。
文浩径直走到厨房,发现了一只被宰杀的鸡,还有一盆已经凝固的鸡血。
跟在他后面的陈氏顿时勃然变色,嗫嚅着想说什么,却只是翕动着嘴唇。
文浩把云家几个下人分别叫了进来,详细的问起安梦璃和云凝露到达云家的时间。
又问他们是否听见争执打斗的声音。
一只鸡被杀了,还要扑棱扑棱翅膀呢,一个大活人绝对不会死得悄无声息。
当着陈氏的面,这些人说出的口供倒是一样的。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们这些人都被交代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许出来,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们看到的就是静妃流产,安梦璃怒斥陈氏母女的场面。
最先露出破绽的是那个厨子,这还不到做饭的时间杀了一只鸡不做处理,还接了一盆血,他没有办法自圆其说。
文浩又透露出宫里已经查明云凝露并未流产,身上的血迹是鸡血,这欺君之罪是要祸灭九族的。
作为帮凶,也死罪难逃。
那厨子吓坏了,他才来云家几天,为了几两银子把命搭上可就不合算了。
他刚说了一句:“这一切都是静妃娘娘吩咐的”,陈氏就站了起来,咬着牙说道:“文世子不必问下去了,文杰是我杀的。静妃流产的计划也是我想出来的。安梦璃毁了云家还不够,还要羞辱我和凝露,这就怪不得我心黑手狠了。”
安梦璃就不明白了,“陈氏,伤了皇家子嗣,已经是重罪,你何必要了云杰的命呢?”
这说不通啊!
陈氏恨恨的说道:“这都是他咎由自取,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他不想死,他没有对不起顾若瑶。是我,是我争风吃醋,容不下她,才逼死了她。所以,要给顾若瑶抵命的人,应该是我。他这个人,为了保全自己,谁都舍得出来。”
安梦璃默然,云杰的确是个自私到极点的男人。
“他说你要的不过是一命抵一命,只要杀了我,向你谢罪也是一样的。”陈氏说着说着,泪落如雨。
安绍峰愣住了,这男人何其凉薄!
十几年的同床共枕啊,竟然一丝情义都没有?
他跟顾若瑶只有三个晚上的情缘,他却半辈子都陷入了思念,不能自拔。
人,怎么可以无情到这个地步?
就连皇上都蹙起了眉头,这倒是云杰的做派。他这辈子是靠女人起家的,却还要毁了帮助过他的女人,简直禽兽不如啊!
“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苦苦哀求,求他让我和女儿见上一面,或者女儿还能有救他的办法。如果静妃也无能为力,再杀我也不迟,他总算答应下来了。你们也知道的,他左臂被镇北王所伤,一只手自然是不大方便的。就在他准备放下刀子的时候,我撞了过去,拿把匕首就这样刺入了他的胸膛。”
陈氏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然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模样,显然是恨毒了云杰。
他们两个必须要死一个,两个人都想把活的机会留给自己。
这就是素常的恩爱夫妻,真是讽刺啊!
“我也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但是他该死啊!我想到我有今天,都是安梦璃逼的啊,她还要继续欺负我的凝露,我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女儿在她面前低声下气的。从小到大,都是安梦璃才是那个被欺负的人。我的女儿,如今已经贵为皇妃了,怎么能对她低头呢?所以,我就想出了嫁祸于人的计策。这样一来,我也算对得起云杰了,毕竟我帮他报仇了,也保住了云家的颜面。只是,是谁发现的我们用的是鸡血?我错了,我应该用云杰的血。”
陈氏低声呢喃着。
声音虽然不大,却听得在场的人都有些毛骨悚然。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云家这一家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恶毒。
安梦璃看着几近疯癫的陈氏,不住的摇头叹息。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们云家人却是一个例外,这个时候还想着害人呢!
只是,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