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顶嘴
其实范府众人皆不知,月桃并非因家中贫困方才卖身。她原本确为弘农郡商县人氏,家中务农为生,其父为人狡猾,上交的粮食常年偷斤少两,有次被官府发现后定了个发配之罪。找人游说运作之下,县太爷松了口,不定罪也可,但却要月桃入府为奴。月桃亲爹一听,心里乐开花了,不但自己罪罚全免,反而攀了个高枝儿,月桃入县太爷府中当丫鬟,全家跟着面儿上带光。何乐而不为?
月桃入了县令府,本尽心尽力伺候着,没承想有日夜里,县太爷支走了旁人,摸进自己屋中,发生男女之事。月桃碍于官威,不敢声张。打那之后,县太爷隔几日便来,终有一晚被夫人发现。
县令又是出了名的惧内,皆因家中夫人乃为将门之后,精通十八般武艺,他不敢招惹。县令夫人一怒之下将月桃扔给人口贩子,这才有了卖入范府一事。
因此,月桃看到范兴瞧自己的眼神,便知其心中所想。范府的夫人看起来柔弱好欺,不似县令夫人。这才敢与之相回应,果然勾住了范兴的魂儿,当晚便迫不及待地偷唤月桃。行罢苟且之事后,范兴告诉她,自己与夫人未曾同房,也无情愫,日后月桃不必看她脸色行事,好好服侍自己这个范大人,定当不会亏待月桃。
月桃闻听此言,方才明白老爷同夫人间的关系,想想自己若是伺候好了范兴,说不定将来还能混个妾室。她哪儿能知道,范兴性淫,只不过把她当成玩物。
次日一早,刁琴柔起身梳洗打扮之时,唤月桃,无人应。过了好久,月桃才打着哈欠来到正房,刁琴柔问道:“月桃你可是身子不适?怎么我唤你好久都不曾回应?”
月桃看着刁琴柔,不耐烦道:“这不就来了吗?多等片刻而已,夫人你这性子未免也太急了些。”
月桃这一句话把刁琴柔噎住了,一度怀疑自己听错,片刻之后才正色道:“你之前未曾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吗?怎的说话如此不谨慎?有错便认,夫人我自不会过多言语。倘若巧言令色的狡辩或是忘了上下尊卑,可休怪我以家法相惩。”
月桃仗着得宠,有范兴撑腰,翻了翻白眼,她知道刁琴柔看不见。不过此时初入范府,还未到翻脸之时,才回道:“是,夫人,月桃知错,这便来伺候你。”说罢,给刁琴柔梳洗,化妆,不过她心坏手笨,搭着也是有意为之,化出的妆容难看至极,可刁琴柔看不见,因此不知晓,直到出了房门,听闻有人议论,方才晓得。
夫人急匆匆找来月桃,尽管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数落,可毕竟是大户人家的教养,虽是数落,却不似泼妇骂街,一个脏字都没有。
月桃越听越气,撂下一句:“奴婢手笨罢了,化不出您想要的妆容,以后啊,乐意找谁给您化那便去找谁,月桃不伺候了。”身子一转,径直走了。
刁琴柔被这一番话说的愣了半天,反应过来后摸索着回房。想想近日以来范府的种种恶行,实在是忍无可忍。找来笔墨纸砚,修了家书一封,别看她目不能视,可自幼聪明伶俐,手把手教一次就会,早被刁夫人培养的善于书写。但想找人寄出此信时,唤来唤去,也没人前来。一则此为正房内室,除了管家外,其余家丁按规矩只能在前院待着,而范兴早便交代过管家,非是大事不必理会夫人。二来刁府昔日的陪嫁丫头都瞧见了杏儿的下场,现如今主家已姓范,谁也不敢轻易接近夫人。到了最后,还是月桃不耐烦地进了主屋,刁琴柔也没办法,自己不能轻易出府寄信,只好将信件交于月桃,差她去办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