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
这通州以东一座雄城临海而立，便是名动天下的雄关－－蕞城，此城两面向海，水路甚是发达。每日都有大量货商从此经过，然后转陆路运往通州各地。蕞城也因此得天独厚，甚是繁华。可让蕞城为人所知的原因却并非它的繁华，而是它是一座抵御海族入侵的雄关。千万年来多少英雄豪杰在此抛洒热血，多少将领在此一战成名。这座城有太多太多令人神往的传奇了。在蕞城以东的海岸线处有一座小岛，名唤钉螺岛。只因小岛四处低洼中间凸起，涨潮时只能看到中间凸起部分，特像一颗钉螺，故此得名。
这钉螺岛虽不大，却密林成荫。林中有一破庙，不过因年久失修已辨不清它是什么庙了。司马韧此刻正躺于此庙神案之下。因为荒庙破败不堪，早已无一片好瓦，所以根本无法挡住风雨。唯有神像前一张大神案还算完整。案上铺满青苔，也不知此案材质是木是石。此刻他正蜷缩于神案之下瑟瑟发抖。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他从无尽的黑暗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就躺在这个小岛海滩上了。强烈的求生意识，不容他放弃自己。他强忍着剧痛，凭着本能爬到这里。尽管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还是在自己即将再次昏过去前，把自己塞进这神案之下。
此刻他意识模糊，恍惚间似乎听见人声。他想呼救，但此时哪有半点求救的力气！只能心里干着急……
“茗姬你随我进去就可以了，尔等就在此候着吧！”
“是，侯爷。”
闻声一中年男子走进破庙，只见他一袭白衣，约莫四五十岁年纪。美髯剑眉，脸似刀削斧凿般刚毅果敢。一双神目，透着英气，看一眼就能令人折服。“好一个英杰人物啊！看着他就令人向往！”司马韧心中不禁赞叹道。男子身后跟着个美姬，她也一身素衣，没甚装饰，只有细腰间一对飞禽玉佩透着不凡，也分不清雕刻的是什么异兽，随着美姬走动叮铃叩响，其声如山谷清泉流响，听得人心平静。她双手托琴，如古井清泉般的双眸，盯着前面的男子道:“侯爷！……”
“嗯！茗姬，你把琴也放到那石玑上便可了。”男子柔声说道，其声如三月春风拂面甚是和煦。
“是，……”美姬将古琴仔细的放置于庙左旁的石玑之上。又取出一个鎏金小香炉，点了半截檀香。顿时破庙里香烟袅绕。司马韧闻到后竟想睡去。
“侯爷！……”做完这些，茗姬又复看着白衣男子欲开口说什么道。
“茗姬！你不必再劝，你欲说之言，我已尽知。只是这王命难违。……”说着便转身看着茗姬道“你可知这里供奉的是谁？”
茗姬闻言，抬头看着庙里供奉的石像，刚刚白衣男子进庙便一直盯着石像观看，从未旁视庙里他物。闻得侯爷下问，她方仔细观看起石像来。才发现这石像虽经年累月，风雨侵蚀已看不清面目。但不知什么原因，只看一眼，那石象的英武之气，便犹如实质般压得她心口窒息。
“这……这是来自灵魂的压迫感。这石像究竟是谁！仅仅是一尊消磨不清的石像，为何会有如此恐怖的灵魂威压。”茗姬大惊道。
“你也感受到了……”白衣男子欣慰的看着茗姬笑道，“也对，如你这般年纪就已是洞天六重境修为，也算是天资聪颖之辈了！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也不算什么难事。”
“侯爷这位，究竟是哪位大神！”茗姬早已收回目光，满脸敬畏的问道。
“他的来历吗？……恐怕当今世上已少有人知了！你可知这通天阁的来历？”
“略有所闻，相传太古年间，海族大肆入侵我族，一路烧杀抢掠，犹入无人之境。很快逼近帝都所在中州边境！据说当时九州之地，海族竟已得其六。可为我人族生死存亡之大危机了！但自古乱世造英雄，大危机也能造大能。第一代通州神侯，袁通天，也就是现在通天阁老祖便是从此役中崛起的。据说这袁阁主天生异膑，打在娘胎中，就已经是化灵境后期了！——可谓天生化灵至尊种！待到他出生后，便已突破洞天，迈入法天第一大境——悟道境！堪称古今惊才绝艳第一人了。后来更是成功悟出——秩序大道。从此一飞冲天，无人能挡。仅凭一己之力便杀得通州海族，丢盔弃甲落荒而逃。从此奠定王侯之基。不知可是如此，而这些和眼前这位大神又有甚关联呢？”茗姬疑惑道
“嗯！你所知的便是世间流传之言，其中不乏添油加醋，有意夸张贬低之人也。可谓偏执一见。难窥全貌。”白衣男子叹道。
“其实当初这通州并不是叫通州，而是叫咸州或又称咸池！”
“咸池！……我曾在太古遗经上见过这个名字，只是不知竟是如今的通州。”
“是了，很多真像，就像这个故称一样，佚失于岁月长河之中了。起初只因此处地势低洼近海，土地咸湿不受谷物。但却盛产海盐，故而得名咸州，也称咸池！”
说到此时白衣男子，停了一下。抬眼看了看通天城方向，似乎那里有双无形的眼睛盯着这里。片刻后吐了口浊气复道:“而当初力战群魔的也并非只有他袁通天，袁大阁主一人。他袁通天，确实是惊才绝艳。但若比起他同胞胎兄弟袁圣天来，却如繁星遇皓月般黯淡无光了。”提起这个名字，他又忍不住看了下石像，眼里全是追思和向往。
“袁圣天！”茗姬低喃着这个名字。突然间一道巨雷划破苍穹。惊得她流连后退。
“你刚刚说话的时候，联通了神识。”白衣男子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问道。
“嗯，我刚刚无意间，神识就出窍了。”茗姬惊慌道
“你无意间触发了这片天地间的禁忌，不过此地有我在倒也无妨。”看着茗姬惊慌样子宽慰道。
“什么禁忌？”茗姬惊惑道
“袁通天的道是秩序规则，所以在他道之所存之地，一旦有人提及他不喜的人和事，自然都会被他的道打压。所以以后要慎言！特别对一些敏感词汇，要先蒙尘才可说出。更不可如此这般联通神识。”
“谢谢侯爷！茗姬自当谨记。想不到这法天境的道域之力竟如此恐怖。就是不知当初这位大神又是悟得何种大道，竟能把这袁阁主的光芒都压下了！”茗姬看着天空怔怔道。
“这个自然，大道之力，就是与天争锋。每进一重境界都难如登天。岂是凡俗小可。而当初那袁圣天感悟的大道，更是无上之法，亦是大禁忌之法——饕餮大道。”法随言出，他话语间天空突然黑云彤彤，电闪雷鸣。似乎这天地之间都容不下这个名字一般。
看着如此异象，茗姬惊惧道，竟然是这个……这个大道。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间竟还真有这个大道。
抬眼看着这天地间的异象，白衣男子大袖一挥。片刻后，天明境清。他冷冷说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饕餮大道专以它道为食，甚是霸道。也难怪这天地之间难容于他！不过依我之见，道为己用，全凭道心，哪分善恶。想当初若没有他袁圣天带领诸强抵御强敌，肃清海内。又可还有我人族立锥之地。只怕我这一族也早已消没于岁月烟海里了。可叹！可叹！……当初袁圣天何等英雄了得！一力破众君，单骑挑龙巢……简直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最后若非远古蚀龙出世，他甚至都有可能灭了海族！可是如此擎天之英雄竟然倒在自己人族的暗刀之下。可悲！可恨呀！”
看着他一脸的愤恨，茗姬也只有无语低叹！此时她似乎也明白，为何侯爷会屡次登岛来此荒庙瞻仰这位大神！除了对这位前辈的敬仰外，大概都有着同样的性情，相似的处境吧！哎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