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缝合脸
将手按在了【入江正一】的手上, 【沢田纲吉】那双橙金色的眼睛里满是不赞同，“我觉得正一需要写一份检讨。”
知道自己这一次确实是拖大了的【入江正一】苦笑，“我会深刻的记住这一次的教训的。”
就在两个人交谈的时候，被转动的阴阳鱼重新回到了原位。
也是在这一瞬间, 吉野凪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记忆之中, 只除了那么几个特例, 比如说吉野顺平。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 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恐慌的情绪之中, 他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却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就连吉野凪忘记了他的那一瞬间, 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会不会是吉野凪又出事了？
吉野顺平不停的安慰自己, 吉野凪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没有了他，吉野凪现在应该会活得更加的自在潇洒才是。
但真的是这样吗？
不管是他之前遇到的真人先生，还是现在跟在身边的小孩子【真人】，他们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他的妈妈真的会像是他想象的那样——远离危险吗？
吉野顺平根本就没有办法欺骗自己说是。
“顺平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在走神？”【真人】有些不开心的凑到了他的面前, 那只漆黑一片的眼睛让吉野顺平眼神失焦。
张开嘴, 有些话似乎就要脱口而出, 吉野顺平却硬生生的将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紧紧的抿着自己的嘴唇, 吉野顺平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真人】的目光警惕又愤怒, “你控制我！”
眨了下眼睛，惯会利用自己可爱外表的【真人】, 用一种颇为无辜的表情开口，“顺平怎么会这么说？”
“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 顺平可不能冤枉我。”
冷笑一声, 吉野顺平没有和他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是与不是他自己心里有数，他绝对绝对不会再相信【真人】口中说出来的任何话。
吉野顺平的这份防备表现得实在是太明显了，【真人】也就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兴趣了，“顺便明明答应我了，我帮你复活你的妈妈，你把自己交给我，变成我想要的人。”
“难不成顺平是想要毁约吗？”【真人】虽然是在笑着，但吉野顺平却无端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可是不行啊，如果顺平毁约的话，我会非常不开心的。”
“我一旦不开心了，就会做出一些非常不妙的事情。”
那只纯黑的眼睛宛如一个漩涡般牢牢的吸着吉野顺平的目光，恍惚间，他甚至看到了无数扭在一起的黑线——
那种刺痛的感觉又来了，他捂住了眼睛。
“我没有要毁约的意思。”他低垂着头，眼中的世界被染上了一层模模糊糊的血色，“我只是想要再去确认一下我妈妈的安全。”
【真人】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他就自顾自的在那里笑起了没完，“我还以为顺平发现不了呢，看来顺平比我想象的要更聪明啊！”
心越发的向下沉，吉野顺平知道，他又一次做了一个愚蠢的选择，他——第二次害死了自己的妈妈！
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回走，很快他就奔跑了起来。
世界仿佛静止，眼中也只能看到那一条长长的路，泪水混着血液在脸上流淌，吉野顺平跌跌撞撞地推开了那扇熟悉的门——
一片安静。
他停下了脚步，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开朗的女人转头对他笑。
一间一间的找过去，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行尸走肉般的站在那里站了很久，吉野顺平看到了之前被不小心碰到地上的合照。
相框被夹在了柜子与墙壁的缝隙之中，这大概就是他之前在收拾的时候没有发现的原因吧。
费力地将相框抽了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这样落到了布满了裂痕的玻璃上。
从窗外透过来的灿烂阳光，晃得他连吉野凪的脸都看不清了。
珍而重之的将相框放在自己的胸口，吉野顺平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他的弱小——
那么就变强吧，就算和魔鬼做交易也没关系。
早晚有一天，他会拖着魔鬼一起下地狱！
＊
“顺平！”粉发少年声嘶力竭的喊着，黑发少年却连头都没有回，继续往前走。
深呼吸了一口气，虎杖悠仁将手抵在唇边做出了喇叭状，“顺平，阿姨她没有死！”
似乎是怕他没有听清，他又喊了一句，“顺平，阿姨她还活着啊！”
一开始吉野顺平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怎么可能呢？怎么会呢？
但假如这是真的的话——
他转过头对上了虎杖悠仁的目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让自己觉得刺眼又向往的光。
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吉野顺平跌坐在地，又哭又笑地呢喃着，“太好了，太好了……”
气喘吁吁的跑到了他的身边，虎杖悠仁半跪在地上，用力的按住的吉野顺平的肩膀，让他去看自己，“顺平，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你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吉野顺平在这一瞬间几近崩溃。
也是在这近距离的接触的时候，虎杖悠仁才看到吉野顺平右眼里那扭曲的黑线。
和【真人】那几乎遍布了整个右眼，完全数不清数量的黑线相比，吉野顺平右眼中的黑线只有个位数，全部都集中在他漆黑的瞳孔上。
如果不去仔细看的话，大概不会有人发现他眼睛中这几根会时不时扭动的黑线。
顶多也就是有人在和他注视的时候会觉得自己非常的不舒服，会反胃晕眩之类的。
虎杖悠仁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很快，他就勉强的露出了一个笑脸，对着吉野顺平打气，“没关系，我会去找我的老师，他一定有办法可以帮助顺平的！”
“顺平，和我一起回去吧！”
但和乐观的粉发少年相比，吉野顺平更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他说他已经回不了头了，并没有在欺骗对方。
他与魔鬼做了交易，把自己交给对方，用完全的变成另外一个人，来换吉野凪的复活。
他已经无法拒绝【真人】，他只能在这条路上一直一直地走下去——
而现在的结果已经比他设想的要好上太多太多了，最起码吉野凪是真的活了下来，他不用第二次失去自己的妈妈了。
虎杖悠仁也是没有想到吉野顺平会在这个时候对他动手，被巨型水母身上的毒素麻痹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但粉发少年只能瞪着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吉野顺平，嘴唇一直都在颤动着，想要说的话却没有办法被说出来。
他真的很想告诉吉野顺平，事情真的还没有那么糟糕！事情真的还有挽回的余地！
然后，他就听到了吉野顺平温柔的低语，“我很喜欢那个未来，能和悠仁一起并肩作战，也会遇到其他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终于从小小的池塘走了出去——”
吉野顺平盖住了虎杖悠仁的眼睛，“对不起，悠仁。”
在虎杖悠仁彻底的失去意识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滴落在自己面颊上的温热眼泪。
看到吉野顺平回来的时候，【真人】很开心，“我差点以为顺平再也不会回来了呢，都已经做好好要去远征军那边要人的准备了。”
抿了下唇，吉野顺平认真的看着【真人】，“我会遵守和你之间的约定，但你也不许再对我的妈妈下手。”
闻言，【真人】显得有些苦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如果顺平不失去妈妈的话，我很难相信顺平可以抵抗住污染的侵蚀。”
“我说了，不许再对我妈妈下手！”他激动地大喊，眼睛里是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咬着嘴唇在那里纠结了好一会儿，【真人】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好吧，或许我可以换一种想法。”
“顺平要努力，努力地抵抗住污染的侵蚀，要不然的话，我就会杀了你妈妈——”
他笑得格外恶劣，面上的表情甚至有些扭曲，“只要我许愿，不会有任何人能救得了她，顺平，你要加油啊！”
“希望你不会再骗我。”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吉野顺平也要让【真人】尝尝什么叫做一场空！
“我喜欢顺平现在的表情，一定要一直坚持下去啊。”【真人】弯了眉眼，“好了，咱们该去下一家了。”
蹦蹦跳的往前走了两步，【真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的重新凑到了吉野顺平的身边，“差点儿忘了一件事！”
从自己的右耳上摘下了沙漏耳坠，他仰着头说：“顺平蹲下来。”
顺从地蹲下了身，吉野顺平就感觉到自己的右耳上猛的一痛，然后，他就看到真人后退了两步，用一种非常欣慰的语气说道：“很适合顺平。”
摸了摸那个沙漏形状的耳坠，吉野顺平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因为污染而不是的精神变得舒缓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