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正论/双子
但因为黑泥的出现, 本就短缺的咒术师人手更是捉襟见肘，迟迟找不到人过来处理。
所以这个任务才会被紧急加派到五条悟这个工具人手上。
不过，现在接手的人变成【夏油杰】了。
说起来,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类似的任务了。
这种久违的感觉难免会让他回想起一些不太好形容的过往。
那个时候的【夏油杰】很忙, 绝对比现在的五条悟还要忙上好几倍。
和这个世界的夏油杰所拥有的生得术式咒灵操术相同又不同, 【夏油杰】的名契实在是有些过于禁忌了。
很多时候，他一个人就能顶上一整支军队。
可那个时候的【夏油杰】却是心甘情愿的。
他天生强大, 认为自己有一份责任去保护那些弱者。
他不赞同【五条悟】的逃避, 选择迎难而上，将学院派高层曾经灌注在他身上的苦难暂时压下。
【夏油杰】是个理想主义者。
更准确的来讲，他无限接近于一个殉道者。
但那些过往在如今看来，却是如此的可笑——
【夏油杰】的强大有目共睹，能杀死的他除了【五条悟】就只有【真人】。
人类啊……
他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那双漂亮的紫眼睛里面什么都映不出。
他依旧认为强者该保护弱者——
至于要怎么去保护，这一次换他来定义。
直到车子停到了目的地，伊地知洁高却战战兢兢的, 压根儿不敢去叫明显在发呆的【夏油杰】。
但这样继续僵持着也不行，伊地知洁高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勇气，声音巨大，“夏油先生！到地方了！”
他不会被灭口吧？
在【夏油杰】轻飘飘的目光撇过来的时候, 伊地知洁高差点儿连呼吸都不会了。
推开车门, 【夏油杰】踏入了帐内。
只是一步而已, 却完全是两个天地。
外面阳光明媚，帐内却是黑暗与血腥交织。
就算窗及时做了应对措施, 过来将这处公园封锁, 但已经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被逆转了。
毕竟是个公园。
即便今天是个工作日, 也会有年老的人过来散步, 也会有妈妈带着孩子来玩耍。
断臂残肢散落了一地，而罪魁祸首正在那里肆虐。
那只准一级咒灵身上的倒刺，还插着一只白白嫩嫩的腿。
“很恶心啊。”【夏油杰】轻声感叹。
随着他一步步向前，一个个摇摇晃晃的身影站起，从踉踉跄跄到轻盈得宛如飞起，用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也幸好这座公园内没有活人了。
要是被谁看到，可能会陷入不一定能醒来的梦魇也说不准。
等到【夏油杰】站在那只准一级咒灵的面前时，他身后的那个巨大的怪物也终于成型了。
“我以为你会叫我帮忙。”【两面宿傩】出现在他的背后。
对此，【夏油杰】只是语气淡淡地给了一个答案，“我的身体还没差到连名契都不能动用。”
准一级的咒灵发出了刺耳的动静，它大概觉得自己被面前这个散发着血肉香气的东西给挑衅了。
【夏油杰】给自己找了一个掩体，免得漫天飞舞的血肉溅到他的身上。
“到底是有点弱。”他微微皱眉。
“要把我的封印解开吗？”【两面宿傩】说话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耳上，让【夏油杰】有些不适地将他推开。
并不是很在意他的抗拒，【两面宿傩】反倒是顺势和他以一种面对面的姿势相对，“虽然你的小宠物一个都没有活下来，但我可以帮你重新养上一批。”
【夏油杰】的答案依旧是拒绝，“抱歉，我自己也可以养。”
“真的吗？”【两面宿傩】面上的笑容令人捉摸不透，“你真的能忍受自己的实力衰退到这种地步吗？”
“你已经无法忍受了吧……”他低低地笑着，口中的话语宛如伊甸园的苹果，带着可怕的吸引力，“你知道的，我始终都与你同在。”
“我比你想象得还要更了解你啊，杰——”
最后一个称呼的音只发了一半，男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夏油杰】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只手中轻轻地摩挲着指骨做成的手链。
虽然【夏油杰】从不介意与魔鬼为伍，但显然，【两面宿傩】从不在这个选择之中。
在咒灵发出哀嚎之际，【夏油杰】从一片狼藉中捡起了漂亮的血色晶体。
这处公园内死的人还是不够多，所孕育出的怪物也不过是个一级，但有也总比没有强。
他将晶体塞到了嘴里。
【夏油杰】一向都讨厌血肉，腥臭又滑腻，还带着排泄物的臊。
“夏油先生。”【真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是乱步君那边有了新的想法吗？”他有点奇怪。
“乱步先生说，五条悟是碍事的存在。”语气毫无起伏地转述着【江户川乱步】的话，【真依】就像是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一样。
闻言，【夏油杰】轻轻颔首，幽幽地开口，“确实，悟一直都是很碍事的存在。”
“但狱门疆——”他的语气顿了一下，后半句话轻的几不可闻，“只有一个啊……”
【真依】没有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她的职责只是为【江户川乱步】传话。
她可能会有自己的想法，也可能不会——
她始终沉默。
【真依】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学会了无条件服从命令。
“真依，我还得麻烦你去做一件事。”回过神来的【夏油杰】微笑，直视着【真依】被掩藏在斗篷下的那双眼睛，“和他签订一个束缚吧。”
“让他欣喜于你的强大，欣喜于你的好用……”话语在口中转了好几圈，【夏油杰】用了过长的时间，才将最后的话成功说出口，“也欣喜于你的可操控——”
“好。”沉默的女人最后这样回答。
从帐中走出来的【夏油杰】同进去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连衣服都没有添上一个褶皱。
“已经清理掉了。”他轻描淡写地开口，眉眼间依旧是那种轻飘飘的距离感，“你可以通知人来处理后续。”
本要询问的话语被伊地知洁高全部都咽回到了肚子里。
动作麻利地回到了驾驶位上，伊地知洁高已经慢慢地恢复了镇定。
到底是给五条悟做了这么多年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早就练出了一颗大心脏。
“接下来的任务都是比较简单的，最高的也不过是二级咒灵，但其中有一部分是黑泥，都是在这附近的。”
正在闭目养成的【夏油杰】只给了他一个音，刚刚吞食了晶体的后遗症让他有些提不起精神。
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依旧萦绕在口腔之中，【夏油杰】能做的，也不过就是等它慢慢消散。
有了趁手的“宠物”，接下来的任务就都很简单了。
唯一让【夏油杰】觉得可惜的，就算他将标准降下了很多，也没能找到第二个“宠物”用来凑合。
在又一只黑泥彻底消散之后，【夏油杰】看着外面的天色，后知后觉地对着伊地知洁高询问：“我们这么晚回去，可以吗？”
“五条先生只说在晚上前将您送回去就可以了。”
而现在也不过是太阳刚落山没多久。
“那先在前面停一下。”
顺着【夏油杰】的目光看了过去，伊地知洁高看到了一间非常火的甜品屋。
蓦地，伊地知洁高一直紧绷的心神放松了下来。
【夏油杰】看起来……和五条悟的感情很好？
他亲眼看着那个海拔过高的男人排在了一群小姑娘和小情侣之中，诠释着什么叫画风不对。
等到他拎着袋子回来的时候，伊地知洁高还有点没回过神。
透过后视镜，伊地知洁高看到了他面上一闪而逝的忧郁，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对上了那双带有疑问的眼睛。
“我记得悟好像很喜欢吃毛豆奶油大福，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
咽了口口水，他立刻紧张地点头，“没错，五条先生确实很喜欢这个，不过……”
他看了眼【夏油杰】手中的袋子，五条悟平日里总去买的好像不是这家店，但好像也没有必要将这点说出来，“不，没什么，五条先生确实喜欢毛豆生奶油口味的大福。”
然后，他就看到【夏油杰】从袋子中拿出了一个，浅浅地咬了一口。
沉默了很久，他叹息，“奇怪的口味。”
但即便【夏油杰】是这样说的，却也将自己手中的这枚大福吃到了肚子里。
没有什么会比这更恶心了。
过甜的大福不会压下他口腔中的残留，反倒是混合出了一种让【夏油杰】都控制不住作呕反应的味道。
【夏油杰】也不是没有被【五条悟】投喂过他最爱的甜品，在他咽下了恶心的结晶后，那个平日里不着调的少年也会难得的细心体贴一下。
虽然最后的结果总会扭转成各种恶作剧，而【夏油杰】也从来都没有尝过正经的毛豆奶油口味的大福……
有点想往里面加上芥末。
【夏油杰】的睫毛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