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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换亲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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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时间匆匆而过, 转眼就到了去镇上看成绩的日子。

    县试到底只是第一关,过了的人连个童生都算不上,更不会有衙役上门通传, 故而得自己去镇上看张贴的榜单。

    宋元修本准备一个人去,可后来宋父说要一起, 宋大哥他们便都说要跟着去, 最后就是一家父子六人齐齐出门,场面颇为壮观。

    几人出了院子,婆媳几个在后面看着,宋母很是感慨,眼中带着回忆,“很久没看到他们这么齐整的出门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小六读书之前。

    及至未时末(下午三点),六道身影才一起回来, 人人面带喜色, 宋大哥手里还提着一条肉, 宋母等人便知稳了。

    也不欲宣扬, 关了院门, 一家人好好热闹一番,宋父高兴之下,肉足足买了五斤,这一顿便嚯嚯掉三斤,可无一人觉得不舍得, 尤其上面几个嫂嫂, 俱都觉看见了希望,盯着这个小叔子的目光无比殷切。

    宋元修也是高兴的,几乎从不饮酒的他,在宋父几个频频劝酒下, 喝了五盅黄酒,到最后,已是酩酊大醉。

    偏他这人喝醉了就极老实,呆呆愣愣坐在那,不说话,更不耍酒疯,却没了平日温和的模样。

    阮柔戳一戳他,提醒,“回屋了。”

    他便老老实实起身,也不会动,阮柔跟在后面,戳一下,他方才动弹一下,有趣的紧。

    “对了,二娘,小六和同窗说好,明儿一早去镇上书院。”

    “哎好,到时候我喊他。”阮柔应了,两人一顿、一顿回来屋里。

    喝醉了的宋元修也不往别处去,依旧坐在书桌前,只脑袋晕乎乎的,哪里看得进去书。

    愣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道,“二娘,我教你认字吧。”

    “好。”阮柔没意料他会主动提起,当即也不拒绝,从房间角落位置取出一块自制的沙盘,继而来到书桌前。

    办法总是人想的,既然不方便用笔墨纸砚,她就先用沙盘练习,沙盘做起来也简单,用木板圈成一个正方形,内里放上一层浅浅的沙子,用小木枝就可以在上面划拉出字体的痕迹,用完后重新抹平,丝毫不费什么。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宋元修只念叨了三字经的第一句,似乎是觉得她不会,突然牵起她的手,“我教你写一遍。”

    阮柔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微微出神,上一次学这些好像是很久以前,娘还在时,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一笔一划,耐心十足。

    只是一个醉鬼显然没有这个耐心,刚刚写到“近”,就栽倒在书桌前,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喃喃,“二娘,我好高兴啊。”

    “嗯,你做的很好。”

    闻言,原本微眯起来的双眼彻底闭上,想来是真的累了,阮柔无奈,将人拖拉去床上,自己又回到书桌前划拉那几个字。

    不知写过多少遍,她手法极其熟练,只是一遍又一遍,从工整有神到杂乱无章,阮柔这才停歇,只是故意留着最后一遍的字迹未曾抹去。

    翌日,压根不用她喊,宋元修依旧是原先早起的点,洗漱一番后,来到书桌前,看到那一方沙盘,微微叹气。

    早饭毕,一家人目送宋元修出门的目光无比热切,仿佛他不是刚刚过了县试,而是已经成为了一名秀才。

    阮柔都为他提着一口气,现在有多么期望,若是失败,就有多么失望。

    今儿不是阮柔洗碗的日子,刚送走人,她回屋取出沙盘,在宋家的院子内练起了字,一点没遮掩。

    “二娘,你这是做什么?”宋母疑惑,看模样是写字,可她依旧不敢相信。

    阮柔还是那套说辞,“娘,我绣东西想绣几个字上去,就请元修教了我几个字,我不用笔墨,就用这个沙盘。”

    宋母稀罕的上前,阮柔给她示范了一下,用一根小木枝轻轻一扫,沙子表面恢复平整。

    “还真是好东西。”宋父瞧了眼,忍不住夸赞道。

    阮柔不好意思笑笑,不接这话茬。

    既然不用笔墨,也认不了几个字,宋父宋母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等到上午忙活起来,阮柔也不去管那沙盘,跟着一起干活。

    事实上,她还是十分希望宋元修能中个秀才童生的,毕竟那样她作为秀才娘子,怎么在宋家也要轻松几分。

    只这日依旧没叫她安生,中午,好容易能回到房里休息一会儿,就听外面宋母让她出来,依稀听得是阮母来了。

    这具身体的娘亲,阮柔现在是这么称呼阮家人的。

    出得外来,她还是得规矩称呼,“娘,大姐,你们怎么来了?”

    是的,来的不止阮母,还有阮家大娘,不用问也知道为何。

    “来看看你,听说元修过了县试?”

    “嗯。”不用她回答,宋母喜滋滋道。

    得到确定的答案,大娘脸色瞬间惨白,而阮母也不遑多让。

    宋家人原以为是来道喜的,毕竟虽然关系不好,可到底也是亲家,熟料反倒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叫人看了就觉晦气。

    宋母的脸立时耷拉下来,“家里忙,没空招待,没事你们就先走吧。”就差直接说你们给老娘滚。

    阮母却似没听到,跟大娘拽着二闺女到了院子角落中。

    阮柔只听得阮母问,“大娘,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大娘亦是慌张,怎么会呢,她梦里的宋元修明明一场都没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难道她做的梦是假的,她错过了童生乃至秀才娘子的身份?

    不,不会的,目前的一切都对得上,宋元修过了县试一定是个意外,废物就是废物,永远成不了才,铁勇才是她应该看中的人。

    对,就是这样。

    “娘,可能是出了点意外,应该没什么的。”

    阮母却没她这么乐观,“那铁勇不会也出意外吧,若是”

    到底顾忌旁边的阮柔,母女俩没将话说透,但阮柔依旧觉得她俩把自己当傻子。

    “行了,没事就走吧,以后也不用常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跟娘说话。”不知阮母怎么想的,原先压根不把她看在眼里,如今态度却是客气了许多,若搁以往,恐怕早就开骂了。

    “我就这脾气,元修中了你们也占不到便宜,中不了我也不会求到你们跟前去。”阮柔直接顶了回。

    瞧见不远处的宋家人都在张望,阮母面子上过不去,为自己挽尊了两句,“家里还有事,我就先回,等元修中了童生,我再来道喜。”

    讨嫌的人终于走了,宋母忍不住翻个白眼,直道:“晦气。”

    宋父见状提醒,“老婆子。”

    宋母收敛几分,不耐烦道,“知道了。”转而又对小儿媳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二娘你别多想。”

    “嗯。”阮柔应,想了想还是得补充一句,“我在娘家过的什么日子,爹娘你们也清楚,从嫁到宋家的那一天,我就是宋家人,跟阮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不用顾忌我。”

    此言一出,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偷偷看了过来。

    阮柔也不觉尴尬,十分坦然。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前半句掺着水分,后半句却是真心。

    宋母心里有点怪怪的,当下讲究生恩养恩大,小儿媳这样倒是少见。

    她又忍不住想起了三儿媳,这两人在娘家的处境都很相似,娘家给的嫁妆也都一样,可态度却很是不同。

    老三媳妇跟娘家走的也不亲近,可逢年过节,该孝敬的还得孝敬,说起来也是矛盾,一面怨责娘家不给嫁妆,一面又指望娘家给自己撑腰。

    一对比,她又觉得小儿媳为人坦诚了。

    阮家母女的道理,于宋家人来说只是一个闹剧,于当事人,却是晴天霹雳。

    出了宋家,阮母一路拽着大娘往阮家去,到了自家院子,她才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大娘压根也想不通,可唯一坚持的只有一点,“铁勇一定会当大将军的。”

    “那你说说他是怎么当上将军的?”

    大娘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阮母顿时冷笑一声,“你个没用的。”

    大娘委屈,“娘,你相信我。难道我还能故意弃了能当秀才的人,反倒去选个穷猎户。”

    阮母沉思,一般姑娘被男人迷的花了眼,还有可能,可自己的大女儿,她再清楚不过,绝不是这样的人,所以,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她语气略微缓和,“宋家这边都能出现变化,铁家那边也说不好准,要不要提前让铁勇去参军?”

    “可征兵的人秋天才会来。”大娘显然是打听过的。

    “我听说府城那边的兵营常年征兵,你大舅那边有个族人家穷,就是直接投了府城兵营,只是没两年人就回来了,少了一条胳膊,不过也给了二十两抚恤金呢。”

    大娘眼睛先是微微一亮,随即暗下来,也不知提前去府城,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行了,你也回去问问,铁家那穷样,不当兵也没出路。”阮母语气很是嫌弃。

    大娘气不顺,当下不多说,直接回了铁家。

    她方才没应还因为一遭,那就是她还没怀上孩子,。

    摸摸依旧平坦的小腹,面露愁思,二妹上辈子没孩子是因为她身体弱,可自己身子一直很好,怎么会没有怀上呢。

    “唉。”处处不顺心,回了铁家,她还得做出一副高兴的模样,无他,一家两傻子,还当真以为自己和宋家是真亲戚。

    “大娘,怎么样?”铁勇十分高兴问,铁父也一副同喜的姿态。

    “县试过了,不过后面还有府试,两场都过了才是童生。”说着她还是忍不住贬低一句。

    “宋家小子是个有出息的。”铁父毫不掩饰赞赏,“若是过了,咱家也有童生亲戚了。”

    铁父是真高兴,秀才不敢想,可童生在乡下已经够用了,不拘办什么事,总不至于被人欺压了去。

    “大娘,待会你从库房里拿只鸡,明天给宋家送过去,也是咱们的一片心意。”

    “可爹,你先前不是说”要节俭着些吗?

    话还没说完,铁父倏忽打断,笃定道,“这一只鸡省不了,也不能省。”

    大娘气闷,枉她还以为铁父老实,结果也会捧高踩低,给她娘家就是浪费,给宋家就不是。

    “勇子,明儿你和大娘一起去,以后多走动走动。”

    大娘这下是彻底不敢表露不满了,铁父明显怀疑了,至于是怀疑姐妹俩关系不好,还是怀疑她会私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欸。”铁勇应着,依旧憨憨的模样。

    背了铁父,大娘悄悄凑近,低声问,“勇子哥,家里如今这光景,你有没有点盘算啊?”

    铁勇想了想,认真道,“爹说今年打猎多打点猎物,秋收后争取买一亩地,慢慢攒,家里总会好的,只是要苦了你了。”

    “我不苦的。”大娘慌忙摇头,她还记得当初没嫁过来前,就说过不在意这些。

    “嗯,我知道,可我总觉得对不住你。”铁勇态度真诚,“以后我会跟着爹好好打猎,再不偷懒了。”

    大娘一时不知是该高兴男人有上进心,还是无奈上进也就是打猎。

    “一亩地少说也要五六两银子,你说今年能攒到吗?”

    铁勇摇头,“我也不知道,以前爹和我两人吃饱,全家不饿,压根没想着存银的事,不过去年存了三两银子,只是后来办婚事全给花了。”

    “唉,就没什么能快点挣钱的法子吗?”大娘故意道。

    “哪有这么容易,你看周家兄弟,读书这么多年也不一定能出头,咱们要什么没什么。”

    “我听我娘说,黄家那边有人去当兵,两年拿了二十两。”

    铁勇一听当兵,急忙摇头,“当兵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么危险?”大娘假做惊讶道。

    “是啊,爹就我一个儿子,绝不会同意我去参军的。”

    “怎么就那么难呢。”大娘岔开这个话题,故意叹气道,“现在就三个大人还好,少吃点没问题,可若是再添一口子”

    铁勇顿时将那些扔在脑后,欢喜去摸她的肚子,“大娘,你有了?”动作颇有些小心翼翼,似乎怕伤到幼小的孩子。

    “没呢。”大娘害羞道,“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我倒希望他等家里条件好些了再来,到时咱们也送他去读书,考秀才。”

    这话不上不下,铁勇听了觉得怪怪的,又察觉不出问题。

    此厢过后,铁勇惦记着未来的孩子,干活更加用心。

    农忙刚过,地里的活干的差不多,铁勇便跟铁父商量着去镇上打零工。

    镇上的零活有限,大多是搬运的活儿,偶尔也有些修建宅院房屋的,可无论如何都是重苦力活,饶是这样,也多的是人抢着上,就为了多赚那点钱。

    铁父估量着也是时候,可父子俩一走,家中就剩一个儿媳,不说会不会遇上宵小,就是山上的野兽也保不齐会下来伤人。

    到底不放心,他斟酌片刻,方才道,“大娘,要不你先回娘家住几天?”

    大娘一听连忙摇头,阮母对她正是嫌弃的时候,回去也没好果子吃。

    见铁父疑惑,她想了理由解释,“爹,不用的,我娘那性子,不可能让我回去白吃白喝,我在家也挺好的。”

    铁父一听笑了,“自然不会叫你空着手回去,带上你那份粮食,再加一只兔子吧。”

    便是看在粮食和兔子的面上,阮母也不至于亏待了人去。

    大娘转而犹豫起来。

    “你明天回去问问亲家母。”铁父直接做了决定。

    果如所料,第二日,阮母欢天喜地的应了,直言住多少天都行。

    很快,铁父带着铁勇出发,而同一时间,宋父亦是带着老大和老三一起来了镇上。

    刚巧镇上的乔院外要修院子,木料、石材的搬运都是一项大工程,一时间,镇上大半的人倒都聚集到乔家院子。

    宋家,宋母看着蔫耷的老四恨铁不成钢,“刚巧家里的柴没了,你去山上拾掇点吧。”

    宋母觉得这纯粹就是闲的,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就摆出这副哭丧样子给谁看呢。

    宋老四安生去了,一日又一日,每天宋母都要安排一堆活计,干完累的精疲力竭,果真再没了旁的心思。

    一切回归平静,阮柔也继续忙活起自己的事情来。

    原先铁锅大小的屏风她足足绣了十扇,可一副特殊属性的都没有,叫她很是无奈。如此少说也得绣上几十件才能出一件有特殊效果的物品。

    既如此就不好继续跟大幅的屏风继续死磕,她便统一换成了那种扇面大小的屏风,一整日功夫就能绣上好几副。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又绣了十副小屏风后,终于出现了一个特殊的效果。

    “寿命+2”。

    感觉特殊属性的那一刻,阮柔瞳孔猛然扩大,意识混沌,不敢想象这样的属性到底是个什么效果。

    “+2”,到底是加两天、两个月、还是两年。

    若是后者,两年的寿命延长足以让很多面临死亡的人付出所有。

    如她最开始经历过的一般,身体老迈之后,每一天睁眼醒来,都有种生命走入倒计时的感觉,看着生命力一点点流逝,世上再多的权势富贵都不足以抗衡。

    也是因此,史书上才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皇帝,越是到了晚年,越痴迷求仙问道,因为越是位高权重、越不愿意轻易舍弃一切。

    她手中紧紧攥紧那扇屏风,这东西太珍贵的,跟前面的东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东西贵重,她的处理方式也得格外慎重。

    如先前那般随便交由绣坊是显然行不通的,一来明珠蒙尘,二来,她也拿不到该拿的报酬。

    须得想个好法子,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上次陪宋母去过的乐山庙。

    更重要的是,乐山庙里有位名声不错的明悟师傅,六十多岁高龄,想必足以叫很多人信服。

    只是,关乎寿命的东西一旦拿出来,她不敢保证能有同样效果的物件儿,那么,明悟师傅就会很危险,也不知其是否愿意。

    怀揣着屏风,如同世上最珍贵的珠宝,阮柔将其小心放在箱子最下面,这些带有属性的东西,除去食物这些外,只要小心保管,是可以保存很久的,前提是没有被人的负面作用所消磨。

    心中列了一系列计划,原本她只想着慢慢来,一点点打出自己手气好、有福运的名声,可如今看来,很多事情都不必要了。

    风险很大,可利益也很大,是赌一把,还是就此放弃?

    阮柔甚至没考虑多久,她想,她或者天生就是一个投机者。

    旁敲侧击又从旁人处打听到一些明悟师傅的消息,她便可以肯定,十成十又是个骗吃骗喝的。

    不过乡下人穷,他也骗不到什么,最多挣口吃喝,从他捡了许多小沙弥回去养大,可见是个善良的。

    胆子不大、有些善良、却又有些神奇经历的和尚,阮柔心中给明悟师傅下了定语。

    只要对方愿意,她甚至可以为此编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谎言,不谈蒙骗天下人,却足以蒙骗每一个渴求寿命的人。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挑选一个合适的目标,目标只要符合两个要求,一,足够强大,最好权势滔天,强大到不会有人来争抢,二,寿命无多且有私心,最好有未了的心愿。

    这样的人应当很好找,只是她囿于吴山村小小的地界,无法打听到罢了。

    她得去府城,府城有更多的消息渠道,甚至有可能会有张贴悬赏神医的榜文,只要去了,上至皇家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总能得到想要的消息。

    而前往府城最好的机会,自然是宋元修的府试。

    一切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好在宋元修已经稳拿去府城的机会,她只要想法子一起同行就行。

    说服宋家人应当并不困难,上次宋父宋母明显察觉到不对劲,却没有追究,总归都是为了宋元修,她编造些靠谱的理由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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