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氤氲之夜
苏络苒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大家都不是为了来上厕所的。
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不能带通讯工具了，也明白了大老板们怎么也会接受这样的换装要求。
换了服装带上面具，人人一样，很多事就方便了，就比如在这个“洗手间”里。
这何尝不是一块遮羞布。
“你们要哪一间？不进我们先进去了。”
姜元舟抬手示意对方借过，拉着苏络苒进了隔间，并锁上了门。
刚才那两位衣衫不整的客人只能寻找另一个栖息地。
虽然有些尴尬，但比起不能离场的规定来说，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环境确实要比在大厅里自在那么一点。
至少不会有人一直盯着你的行动。
进入洗手间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大，醉酒客人们的胡言乱语混杂着流水声。姜元舟叹了口气，将洗手池边上的水龙头打开，洗了手后替苏络苒捂住了耳朵。
只是徒劳，立体声依旧环绕在周围。
苏络苒摘了碍事的面具，趴在他怀里小声：“你还好吗？”
“没事，没喝多少。”
“这不会要持续到……”
这话还没说完，苏络苒就听到了高亢的女高音，有人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歌性大发，断断续续地唱起歌来。
“如果你不想到大厅去，我们只能在这里避避。”
苏络苒叹了口气，那还是在这里吧，眼不见心不烦，就当自己聋了。
不知过了多久，苏络苒觉得自己听觉已经麻木了。
终于有工作人员进来洗手间挨个敲门，宣布游客专车要开了，请大家明晚同一时间再聚。
“请大家将面具戴好，迅速回到游客专车上。”
“请大家将面具戴好，迅速回到游客专车上。”
“请大家将面具戴好，迅速回到游客专车上。”
洗手间里依旧喘息声不断，有人不悦地将门“砰砰”砸响，让工作人员快滚。
苏络苒这才松了口气，伸手就想开门，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姜元舟却拉住了她，将手指打湿后覆上了她的唇，将原本精心画上的口红抹掉，顺手擦在自己颈间，又将长袍的衣带弄散。
苏络苒也明白过来，穿戴整齐，神色清明的两人从卫生间出去，难免让人起疑。
打开门时，苏络苒依旧整个人埋在姜元舟怀里，像是需要有人搀扶才能离开的样子。
来时的走廊里充斥着怪异的人声，已经有人神智不清根本顾不上脸上的面具了。
苏络苒甚至清楚地认出了头发散乱的阿阮，和脸颊红肿的李希茉。
回到偌大的房间，大家各怀心事，也没有再把衣服换回来精力，拿来自己来时的礼服就走。
一行人上了车后纷纷神智不清地摘下了碍事的面具，要不是车上有工作人员维护秩序，差点又混乱起来。
酒精味混合着汗水以及其他意味不明的气息，让苏络苒有些难受。
她索性不再装下去，始终将脸埋在姜元舟怀里。
车子没有在酒店门口停下，方便醉醺醺的客人们直接回房间，而是依旧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上。
工作人员在车停稳后笑着宣布：“接下来是自由活动时间，夜晚很长，希望大家尽兴，明晚同一时间要参加活动的客人们请在此等候。”
酒店的餐厅几乎没有什么客人，源悦川和菲菲独占了一张大海景桌，带着红色领结的工作人员倒是十分热情的给他们上菜，还送上了小动物形状的甜品。
源悦川吃了一份鸡肉沙拉，就开始玩平板，他把上岛后到过的地方画了下来，准备发给还在苦苦上课的哥哥看。
“哇哦，是烛光晚餐耶。”
源悦川回复了一个无语的表情，这也是让他不解的地方，除了酒店室内，整个岛上似乎电力不足，很少使用路灯，很原始地点着蜡烛、火把。
“你和谁一起吃饭呀？”
“你的菲菲姐姐。”
“妈咪呢？妈咪和爸爸去约会了吗？”
“别提这个！”
苏锐川发过来一串小狗打滚的表情，希望他息怒。
菲菲看了看四周看似在忙于工作，实则像是在监视他们的工作人员，小声问：“锐锐，你想不想去游泳？”
源悦川放下平板，喝了口椰子水四下张望：“不想。”
“那你想去海边玩沙子吗？”
“不想，就在这里吹吹风吧。”
菲菲听了后又提出了其他几个方案。
源悦川一一否定，他放下椰子看着菲菲说：“你不想待在餐厅对吗？”
菲菲眼神有些躲闪：“这里空荡荡的，太无聊了，我们出去走走，或者回房间玩吧？”
回房间？
这个提议更不妙。
回谁的房间？
源悦川不想去别人的房间，也不太愿意让别人到自己的房间来。
想到已经差不多混为一体的行李，源悦川就不忍直视。
况且他“上不得台面”的爸爸，也不能暴露。
海风吹过，十分凉爽，但暮色降临后原本酒店前广场上的成群的小鸟也消失了，显得有些寂寥。
源悦川懒得动弹，加上四周都是海域，晚上光线不好，万一摔一跤得不偿失。
他离开鹤田后就遭了不少罪，可不想在异国他乡再吃苦头。
正当源悦川考虑着用什么理由拒绝菲菲，突然一个黑影从一旁的树影里窜了出来。
“啊！”
菲菲被吓了一跳。
源悦川警惕地站起来，仔细一看。
是阿塔。
“这……这是猴子吗？”
阿塔圆滚滚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突然冲上桌将一碗汤打翻了。
菲菲看到自己被弄脏的衣服，愣住了。
“阿塔，不要这样。”
阿塔没有停下，而是伸出光秃秃的手臂去抓桌上的鸡腿，一整个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甚至回头冲着被吓到的菲菲龇牙咧嘴。
源悦川这才注意到，此时的阿塔是自由的，它的脖子上没有锁链。
一晃眼看过去确实不像猴子，尤其是它身上还穿着衣服。
菲菲有些不知所措。
源悦川提议道：“菲菲姐姐，你上楼去换衣服吧。”
“好。”菲菲拿过餐巾勉强擦了擦身上的油渍：“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走，我马上回来。”
“嗯。”
菲菲匆匆忙忙地上了电梯。
源悦川托着下巴看着阿塔。
“你为什么跑出来？”
“你没有吃饭吗？”
阿塔没有回应，咧着大嘴抬起手，只是从嘴里掏出刚才吃进去的根鸡骨头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