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游园惊梦66
小禄和仓库那边的伙计换了搬送布料的活，演出前的这项工作尤为繁琐，对方自然一口答应，而小禄频繁往返仓库和裁缝间之间，不时打探消息。
终于等到了发演出服的日子，上心一些的艺人直接在裁缝间试了就改，而冬院的演出服迟迟才有人来领。
月黑风高，他在池塘边假装送东西路过，顺便支走了几个巡逻的伙计。
终于让他等到那件独一无二的白色披风。
他一直等候对方穿过长桥，走上小道，随后突然从路边的树丛窜出，把对方推下水。
一片夜色中，对方看不清他，他同样看不清对方的脸。
不是第一次作案，他更有经验，动手后立刻又躲了起来。
水中短暂的扑腾声渐渐变弱，在寒夜中消失殆尽。
为了不出现上次那样的意外，他见水中的人不再挣扎后，又在落水处停留了几分钟，确认万无一失后悄然离开，去忙自己的事。
直到游重山突然很反常地深夜来了游园，消息也传得很快，有人落水了。
他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没有主动去冬院，而是猜测自己的心愿兴许就要达成了，静候这个令人兴奋的好消息。
而第二天一早，他去厨房领早饭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落水的不是那位白小姐，而是天黑后去帮她改披风尺寸的白小寒。
他瞬间慌了，这是他没设想过的情况，他对白小寒是真心的，要是白小寒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所做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于是他主动请求亲自照顾白小寒。
最初几天白小寒情况一直不太好，但那位白小姐还算大方，也愿意花钱给白小寒治病，看得出来是真的主仆情深，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
所幸那些被他调包的药好像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剂量太小，没起作用。
可就是他这样错误的认知害死了白小寒。
白小寒逐渐清醒后，肺病伴随着咳嗽传染给了其他人，药汁又涩又苦，每天药量还不小，每次吃完药就无法正常进食，饭量减少人也消瘦下来。
她虽然说不出话，但每次吃药痛苦的神情和烦躁不安的神情被小禄看在眼里。
医生给小禄开了相同的药，但他一次也没有顾上给自己熬。
为了让白小寒轻松一些，他主动替白小寒承担了一半的药汁，这样既对自己有好处，也能让白小寒多吃几口饭。
但白小寒却突然开始咳血，而他鬼使神差地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白小寒的精神状态不错，每天清醒的时间也多了，他认为是自己照顾得好，咳血只不过是咳嗽的反应，不算什么大问题，总比人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要好。
更为重要的是，他要给白小姐留下一个体贴，能照顾人的好印象。
他已经决定，等白小寒好起来，就当着白小姐的面再提一次结婚的事，赎不了身也没关系，白小姐总归会准备一些嫁妆钱，赚钱的事从长计议。
得知白小寒是因为药量减少才病情加重而死的，他在警察局嚎啕大哭，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事情尘埃落定，小禄的罪行定下来之后，也没能见上白小寒最后一面，他被关押起来，那条项链戴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成为了永远的枷锁。
游重山自知理亏，如果当初他对白凝雨落水的事上点心，事情就不会到这一步。
他找人把池塘围上了栅栏，就连长桥也加高了两侧的护栏，又给冬院新分配了两个佣人，把厢房收拾出来。
苏络苒领着月芽儿把白小寒生前的一些衣物，在院子里慢慢烧掉，红色的毛衣燃烧为一团黑色的枯槁。
浓烟混合命运的苦涩呛得人睁不开眼。
月芽儿流着眼泪小声啜泣，并不需要大人斟酌措辞安慰他。
他年纪不大，对死亡的感知却非常深刻，他清楚的知道，死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病了，也不是睡着了，人死了就会像火焰吞噬掉的东西那样，化为一缕浑浊的烟，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妈妈你别难过……”
苏络苒眨了眨眼，叹了口气，俯身抱住了他。
苏络苒重新获得了进出游园的机会，她要去警察局签字以及处理白小寒的后事。
白小寒之前惦记着要回南方一趟，她决定把白小寒送回去因而选择了火化，但南边已经成了军事要地，她只能拜托沈量池。
沈量池听说这样的事也有些焦躁，担心她情绪不好影响身体。
“我托人送到南边去，但家里还有什么人，有人接收吗？”
这话让苏络苒一滞。
【小三，我该把白小寒送到哪里去呢？】
小三将人物信息传送过来。
白小寒小时候住一个沿河的庄子上，白凝雨的这个远房表叔，人没多大本事，事可不少，孩子也多，她的妈妈在那个大家庭里常干的就是去河边洗衣服的活儿。
庆幸的是，她妈妈只生了她一个孩子，小时候的她几乎每天都在妈妈身边，妈妈干活的时候她就在河边不远处玩水，对于她来说到也没有什么烦恼。
但好景不长，白凝雨的远房表叔渐渐入不敷出，白小寒的妈妈想尽办法将她送到了白家。
成为了大家族的佣人，也算给自己唯一的女儿谋了一个好去处。
哪知世事无常。
苏络苒说了一个地名：“就把她带到河边去吧。”
白小寒的愿望，终究和妈妈又重新回到同一片土地上。
沈量池立刻叫人安排。
“沈先生，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沈量池握着她的手强调：“不用跟我这样客气。”
“我想找一处房子，离联合学校不要太远，孩子上学方便些。”
沈量池不假思索：“孩子可以住我那儿，到时候可以让因磊接送他。”
“你那儿住不下的。”
“我平时不回去就在军事部的大院里住，有一个套间，他那么小能占多大的地方，可以匀一个小房间给他。”
苏络苒有些无奈：“这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放心，不会有人多嘴，跟着我住，离学校也不远。”
“那我住哪儿啊？”